第七十三回 淳于珊心思匿去,碧血阁欲入新人
“淳于珊!淳于珊!”曲鸣叫着淳于珊,不住晃着淳于珊的身体,可是淳于珊似乎是沉睡了一般,伸手去探她的鼻息,细若游丝,再去摸淳于珊的脉搏,脉搏微弱,曲鸣送了一口气,知道还有得救。曲鸣想起,这一路走来的地道上,都有壁灯指引,那壁灯用的蜡烛里是融了毒药的,淳于珊自然是不知情,如此这一路上,自然是中了毒。曲鸣知道那绢布上浸了解药,便忙把绢布放入淳于珊的口中。过了许久,淳于珊没有丝毫动静,曲鸣去试探她的脉搏,比之之前更加弱了几分,原来这解药虽然在口中,可是淳于珊的口中干燥,那解药并不能够析出来。
曲鸣心中着急,突然想出一个办法出来,可是心中却告诫自己:“男女大妨,岂能……可是淳于珊已经奄奄一息,自己怎能见死不救?”曲鸣知道淳于珊不能再等,俯身将淳于珊口中的绢布取下,放入自己的口中,那绢布上的解药便在曲鸣的口中化开,微微酸涩的味道。曲鸣待那解药化了不少,便把绢布取出,抱起淳于珊,用手捏开淳于珊已经失了颜色的双唇,将头低下,使自己的双唇覆与淳于珊的双唇上,把那化在自己口中的解药缓缓送入淳于珊的口中,曲鸣从未如此近地看过淳于珊,只见她的肌肤虽然失了血色,但是依然是晶莹的,眉眼间可爱俏丽,突然淳于珊的双眼颤抖了一下,继而又恢复了平静。曲鸣将解药送完,便离开了淳于珊的双唇,曲鸣在心中暗暗庆幸,淳于珊没有在自己送药之时醒来。借着地道里的光,曲鸣看见淳于珊的双颊开始泛起淡淡的血色来,继而面色红润起来,直至两颊绯红。
曲鸣静静地看着淳于珊,之间她的呼吸渐渐恢复,曲鸣轻轻叫着:“淳于珊。”叫了几声之后,之间淳于珊缓缓地睁开眼睛,淳于珊看着曲鸣,眼眸中似乎有春分一般,曲鸣看了身上暖融融的。淳于珊用尚且虚弱的声音问道:“你救了我?”
曲鸣点点头,并不言语。淳于珊的眼中含了笑意,说道:“为什么救我?你之前不是还想杀我吗?”曲鸣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不知自己为何要救淳于珊,只好说道:“这里是佛寺,我……”
“好了”淳于珊道,“我知道了。”接着便不言语,曲鸣看着淳于珊,不由得将头转向别处,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跳得格外厉害。淳于珊看着曲鸣的背影,看见了他红透了的耳根,便悄悄地笑着。良久,曲鸣问道:“你现在可好了些?”
淳于珊点点头,试着站起来,可是脚底发软,踉踉跄跄,曲鸣忙上前搀扶着。这地宫,进时难,出去时,便容易了许多。曲鸣扶着淳于珊一路出了地宫,出地宫时,看见天色已暗。曲鸣道:“想不到,我进来时还不过午时,现在已经是傍晚了。”淳于珊依偎这曲鸣,“扑哧”一声笑了,淳于珊道:现在哪里是傍晚,恐怕已经是黎明了。”
曲鸣向天边望去,果然是黎明。微凉的风吹在曲鸣的面颊上,曲鸣渐渐地越发清醒起来,看着身边的淳于珊,曲鸣问道:“你为何会进这地宫?这地宫里的路错综复杂,你又是如何找到我的?”
淳于珊笑着道:“我一路跟着你,便下了地道。你点了一路的蜡烛,我自然就找到你了。”曲鸣心想也是,便道:“看来是我疏忽了。”淳于珊却摇着头道:“不是,这是老天注定了的。”“注定什么?”曲鸣问道。淳于珊只是一笑,却不说话。
曲鸣携了淳于珊除了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的灵山寺,刚跳下围墙,便看见金宗祺和众人在寺外等候。金宗祺忙走过来,道:“曲弟可还好,这地宫凶险重重,你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去?”
曲鸣笑着道:“正式因为危险,所以才不能让大哥你犯险。”说罢,便将从地宫中取来的佛经交予金宗祺。金宗祺身后的藿香兀自低着头,不说话,金宗祺沉默了一阵,突然间哈哈大笑,说道:“曲弟,为兄果然没有看错你。只是若是为了这一本佛经让曲弟你受了什么伤害,为兄便是穷尽一生,也难以弥补。”
这时众人将目光转向曲鸣一直扶着的女子身上,众人议论道:“这不是妖女淳于珊吗?”金宗祺也看着那女子着实是淳于珊,便顺手将佛经放入怀中,伸手便是一掌,直直的向淳于珊的面门冲去。淳于珊眼见这一掌将近,那掌风已经刮得自己的脸生疼,可是凭借这淳于珊现在,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了这一掌,便将眼睛闭上,亦不躲避。曲鸣忙横臂在淳于珊的身前,说道:“大哥不可!”
金宗祺看着曲鸣,眼中冲满了疑惑:“曲弟,你难道要为这魔宗妖女求情吗?你可知道她是谁?你可知道魔宗都做了什么?你还要护她?”曲鸣道:“大哥,我并非是要为魔宗求情,而是替淳于珊求情。”
“淳于珊和魔宗有什么区别吗?”金宗祺手上青筋毕露,显然是十分愤怒。这时立在一旁久久未说话的刀文波道:“我想曲老弟一定有他的原因,曲老弟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妨听听他是如何说的。”
曲鸣道:“我在地宫中,险些遇险,是她救了我,而且她跟着我,也并非是为了佛经,所以我相信她。再者,她方才中了毒,刚刚解了毒,体力还未恢复过来,此时若是要动她,岂不是胜之不武?”接着,曲鸣又把自己在地宫中的经过,简要地说了,曲鸣知道这里的众人都对魔宗视如仇敌,若是要为她辩解,众人必定会心中升起反抗之心,故而此时只能说到这里,剩下的先拖一阵子。众人不信淳于珊中毒之事,纷纷猜测她这是故意装的,以便让众人失去防范之心。刀文波上前听脉,道:“她却是是身中剧毒,这毒方才解开,全身还未恢复过来。”众人这才相信。
金宗祺将手松开,道:“别站着了。”曲鸣将淳于珊放到搭好的窝棚内,在把淳于珊放下之时,在她耳边说道:“你的命究竟能不能留下来,要看你自己的了。”
淳于珊听她这样说,便知道自己性命无忧了。
淳于珊伏在地上,用手支撑着自己,话还未说,可是眼泪已经汨汨地流下来了。这些人,都是江湖中人,有谁见这等美人落泪的样子能够不动心?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面对这看似柔弱的女子在面前,倒是也不好强势下去了。金宗祺将身子侧着,道:“你说吧,若是有一句说谎,我必定不饶你。”
淳于珊举袖将眼泪擦干,可是还未擦干,新的一滴便又落下来了,后来索性就不去理会泪水。众人纷纷看着淳于珊的泪水一滴滴滴落。淳于珊开口道:“是苏月娥,她一心要致我于死地,她处处跟踪我,找我的错处,甚至莫须有之事也时有发生;她还怀疑,怀疑我和曲阁主有私情,她几次险些得手,幸亏有我父亲的阻拦。”说罢便将衣袖卷起,众人看见这胜雪的肌肤上赫然布满了一道道鞭痕,都暗自吸气,心中隐隐有些心疼。淳于珊将衣袖放下,接着道:“自从我母亲去世后,父亲便变得怪异起来,娶了苏月娥之后才有所好转,可是这苏月娥野心太大,她不仅想要控制圣宗,还想要一统武林。她处处刁难我,生怕我将来这圣宗会归于我,让她大权旁落,所以她时时刻刻都想要除掉我。这次,她说我与曲阁主暗通曲款,说我判教,要将我处死,还好我父亲出手可是我父亲现在在总坛,便要苏月娥把我送到总坛处理,苏月娥怎么愿意,他逼得我父亲答应她把我送到总坛便杀了我。我父亲同意了。”说道这里,淳于珊更是泣不成声。众人见了,不免在心中骂着那苏月娥,如此恶毒。
淳于珊接着道:“在将我送到总坛的路上,我逃了出来,在这世上,除了魔宗中的人,便只有曲鸣是我认识的了,所以我一路探寻,找到了你们,昨日我看见他一个人进地宫,我放心不下,便偷偷跟了进去。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
神丐教中有不少人心中已经对这个少女心生怜悯,这是祁老六道:“教主,切勿信这妖女的谎话,要知道,这些妖魔鬼道,最擅长骗人了。”金宗祺沉默片刻,问道:“淳于珊,你说你是逃出来的,我们又怎知你不是上演了这一出苦肉计?”
淳于珊道:“若真如此,我又是为了什么?为了佛经?早在地宫里我就可以动手,何必等到现在?若是为了接近你们,魔宗何以会派我来?你们都知道我是谁,若是我不顾一切只为接近你们,又岂能如此犯险?我的事情就是这样,你们若是想杀了我,也罢,我就任命,因为我便是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反正都是死,也没有什么分别。你们要是想动手,便尽快吧。”
金宗祺走至淳于珊身前,说道:“我神丐教不杀你,你走吧,以后若是再让我看到你危害江湖,可不是你一条命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淳于珊摇着头,说道:“我若是走了,不出晌午,便会被魔宗中人杀了,那时的死法,定然会十分残烈,所以还不如现在将我杀掉。”曲鸣道:“那你想怎样?”
淳于珊看着曲鸣,说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要重新整顿这江湖,让我留下来,我可以帮你。碧血阁不是凡是有志之士,原为江湖立事者都可入的吗?就让我如碧血阁,助你成事,可好?”曲鸣未想到淳于珊竟然如此说,便道:“且不说在场的诸位是否会同意,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凶险无比,随时可能丢掉性命,你怕是难以接受。”
淳于珊摇摇头,举起袖子擦干眼角的泪痕,说道:“你放心,我可以。”
话音刚落,神丐教的几位长老便异口同声道:“不可。”祁老六说道:“碧血阁,是凝碧血,聚大义的地方,岂能容忍她一个魔宗之人?”
曲鸣道:“碧血阁聚大义,这不假,难道魔宗中,便没有洗心革面之人吗?”金宗祺看着曲鸣,曲鸣对金宗祺使了个颜色,金宗祺心中便明白了。金宗祺道:“曲弟说得有道理,我看可以。”
神丐教众人见教主同意,便只好不做声,祁老六道:“若是一定要答应她入教,也要过了灰木刑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