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工厂里传来几声野猫长长的嘶叫声,吓得莫流零打了一个寒颤。她远远地蹲在附近的地上,感觉刚才的那股寒气又扑面而来。实在忍受不了,连忙起身跑到王明身边,想着靠近男人可以好一些。
王明处理好这一切,回头看着凑上来的莫流零,“走,回家。”
夜色愈加深沉,外面突然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如瓢泼般,似要将这大地上的污秽之气,全部洗刷干净。
积水顺着河岸,渐渐将岸边的泥土往小河里冲送,包裹着秦将的破草席受到雨水的冲刷,由于草席平日受尽风吹日晒,早已朽败不堪,在草席受到雨水冲刷的同时,被绳子绑住的地方,竟一点点破裂开,渐渐露出了秦将那已经血肉模糊的脸。
雨水不断的打在秦将的脸上,一点一点,冲掉了他脸上的斑斑血污,在远处路灯的余光照射下,竟看不到秦将脸上的一丝伤痕。
此时的秦将双目微闭,就似一个熟睡中的人,但不同的是他的嘴唇,他的嘴唇变成了一种红里番黑的颜色,颜色深的发乌,脸色却白的惨然。
在他脸上早已看不到一丝血色,就像在他的脸上掺了一层面粉一样,只能用‘惨白如纸’这个词来形容秦将现在的样子。
惨白如纸的脸,红里泛黑的唇,挤在一起,形成鲜明的对比,草席半掩,远光斜照之下,更显森然诡氛。
雨水依旧不断的冲刷着大地,卷着秦将的草席,也缓缓顺着下滑的沙石往河水中滑落。
河水并不深,严格说来这甚至不能算是一条河,只是以前化工厂在废弃以前,被用来排污的沟渠。由于没有上游供给,沟渠内虽常年积水,但积水并不深,多为污水废水与雨水堆积而成。
草席带着秦将滑入河水中后,秦将依旧仰面躺在哪里,腰腹以下浸在黑黄的污水中,胸口和头仍然漂浮在水面上,跟人一种好像亘古以来,他就该属于这里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终于停来下来,云开雾散之后,月亮渐渐浮现在天边。
今夜的月亮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大,都要圆,灿出的光华也更亮,程亮中,仿似还透着一丝妖异的紫,耀眼的光辉将大地照射的亮如白昼。
月光投射在秦将的身上时,奇异的一幕发生了,照在秦将身上的月光似乎正在被秦将的身体吸收,月光源源不断的照射过来,秦将的身体便源源不断的将其纳入体内。
秦将的嘴角突然动了一下,接着,他的嘴角开始不停的抽动,好像在尝试适应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秦将的嘴不自主的缓缓张开。
从他的嘴角两侧竟然露出了两颗长而惨白的尖牙,这两颗尖牙比其它的牙至少长出两倍以上,略带一点弯曲,牙尖处,锐而锋利,隐隐闪着淡绿色的寒光,嘴里同时发出,丝丝低鸣,似在宣泄着无尽的怨气与怒火。
倏然,秦将猛的从水沟中坐起,双手紧捂着脸,似还笼罩在深深的不信与茫然中。他不相信,与自己相爱多年的妻子,竟然会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情,他无法理解,这一刻,心中除了怨愤,再无其它。
当秦将挣扎着从水中爬上岸时,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露出了他那对已经已经变成血红色的瞳孔。
“我怎么会在这里?”秦将捶了捶头,自言自语的问出这句话时,他听到的确是从喉结中发出的一阵沙哑低沉的嘶鸣声,根本不是自己想要说出的那几个字。
发觉不对的秦将,感觉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嘴角,连忙把手伸到嘴边一阵乱摸。
当他摸到两根坚硬,冰冷的东西长在自己嘴上时,整个人都愕然了。
连忙凑到水沟旁,接着月光和水面的反照,终于看到了自己嘴中多处的两颗森寒的长牙,也看到了自己惨白如纸的脸和红如血瞳的双眼。
“僵……僵尸……为什么我……”秦将心中骇然,回想起自己被那对奸夫淫妇打死那一刻,在心中爆发出的一股怨恨之气。
“难道是因为当时胸中的那一口怨气?不会吧?世上真的有人死后会变成僵尸?呵呵呵……这……这种荒谬的事情,谁尼玛会信啊……”秦将大笑着,想要掩饰心中的彷徨。
但是从他喉咙里发出的嘶吼声,却似在无情的反驳着秦将的自我安慰。
终于笑声变成了哭声,月光下,小河边,一人凄凄沥沥的俯地哭嚎,却没有一滴眼泪流下。
是已无泪可流了吗?还是伤到深处,反成决然!
秦将紧攥着双拳,缓缓站起,一步一步走向那个熟悉的,曾经日夜为之守护、奋斗、拼搏的家。
还是家吗?僵尸的家里,不该留着尘世的人!
“我要杀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只有你们死,此生的恨才能消!”
踏上楼梯的那一刻,昔日种种,那些恩爱甜美的过往,如放电影一般,一点一点,一幕一幕随着越来越接近的大门,不断的在脑海中闪现。
“我的手……在发抖吗?是无言面对,还是无法下手?”秦将伸手准备开门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竟在微微颤抖,心中开始不断的质问着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妻子虽然有时会与自己发生争吵,但在自己的记忆中,却始终是个贤妻良母型的人。
“也许她只是一时走错了,也许……”
秦将开始在脑海中不断的为妻子编制着各种理由,希望可以找到原谅妻子的理由。
也许是刚杀完人,抬害怕, 回来之后,莫流零竟然忘记把门锁上了,秦将扶着把手一扭,锁竟然开了!
“也许我该和流零好好谈谈,也许还可以……”秦将不停的在心里对自己说着。
然而,在门被推开的一刹那,不堪入目的景象,再次出现在眼前,两个身无寸缕的人,正在客厅的沙发上疯狂交叠,似要用感官上的刺激来麻痹内心的罪恶。
一阵阴森森的寒风随着被推开的门,吹醒了激战中的两人,三双眼睛对视在一起,片刻的宁静之后,便是凄厉的尖叫。
王明和莫流零都看见了秦将嘴上那两颗森白尖长的牙齿,和血红的眼,即使再傻的人,看到这一幕,也已经该知道这以为着什么!
死亡!
秦将目光中再度燃起怨恨的火种,反手将门锁死,一把扑向了惊慌中的两人。
王明将莫流零向前一推,推到了秦将面前,莫流零开始哭诉求饶,但是已经被怒火熏陶的秦将,却什么也听不见,他现在只想宣泄出心中无尽的恨意!缓缓的将脸埋在了妻子那纤细白皙的脖子上。
莫流零的哀求声开始渐渐变的无力,身体也开始逐渐干涸,从秦将的怀里滑到了地上。
王明衣服也顾不得穿就已经跑到门口,想要夺门而出,可是秦将在把门锁上的时候,已经把锁破坏掉,现在就算是有钥匙也已经打不开这道门了。
王明急的手脚并用,想要把门踹开,可是这防盗门的质量,显然是合格的。
秦将的嘴角还留着莫流零身体里的血,嘴里发出嘶嘶低鸣,转身已经来到王明身后,王明两腿一软跪在地上求饶道:“哥们,都是那个贱人勾引我的,不管我的……啊……”
夜空中,月正高悬,一个矫健的身影,在月下疾奔,疾奔中的人背上背着一把桃木剑,手中拂尘飞扬,一身道袍,面带微须,一幅仙风道骨的模样口重不断的喃喃自语道:“我要快点,应该就在这附近了,不能让此魔物问世!”
老道疾行间,已来到化工厂外旁的那条小河边上,举目四顾,却空无一人,只有一张烂草席浮在满是泥污的沟渠中。
“还是迟了吗?看来魔物已经问世?见今夜月色异常,我便立刻根据月影指引寻来此地,想不到,还是迟了一步!”
老道扼腕叹息之时,身后桃木剑突然产生了微微颤动。
“恩?看来魔物还未走远,很好!”
老道将桃木剑从身上取下,跟着心中感应来到秦将住处,便立时感受到一股冲天怨力,扑面而来。
“好强的怨念!看来此魔物非同小可,我需谨慎行事。”老道心中一凌,准备开门时,发现门锁已被破坏,便绕道屋后飞身上了窗台。正看见秦将把王明的血吸干的一幕。
吸完血的秦将看着自己惨白的双手,和地上已然气绝的两具尸体,心中愤恨仍难平复,伸出左手抓住王明的脖子,将王明已经干涸的身子提起,就像提起一只小猫那么随意。
右手五指微屈,缓缓伸向王明的心脏,他要挖出这两个人的心来看一看是什么样的颜色。
突然,一阵玻璃的碎响声音传来,秦将转头去看窗户的方向,便看见一把绽着淡蓝色微光的木剑正往自己面上刺来。
秦将嘶吼一声,顺势将手中王明的尸体迎向木剑,木剑突然偏到一边,避过飞来的尸体。
秦将此时才看清楚,那把木剑正执在一名老者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