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开门见山了,祁叔叔,当日滴血认亲你确定没有任何纰漏么?”方逸冷静的目光射向祁风。
那日的滴血认亲,祁风心痛之色一闪而过,“没错,朕起初不信,重新试过,水和银针都是朕亲手准备,血也是朕取得。”祁风声音低沉。
提到此事,兰挽云也黯淡了几分,明明没有差错,可结果就是这么悲凉。
“祁叔叔,我便直说,不论你信不信,滴血认亲,一定是有错的。”方逸有些责备的看着祁风。
“别说这些了,依依,有办法么?”兰挽云见祁风眼底慢慢的痛苦,开口问道。
“我需要血。”方逸挑眉。“宫中所有的子嗣的血。”
“你要血做什么?滴血认亲?没用的..。”兰挽云闻言低低的垂着头。若是滴血认亲有用,她也不会在这宫里满身伤痕了。
“不是滴血认亲,你便给我就行。”看向祁风,“祁叔叔,你就说要重新亲自滴血认亲。让他们带着取各皇子的血即可。”
祁风点头,“这不难,你有何用?”
方逸凝重道,“我现在还不确定,取了血便知道。”
“朕这便吩咐下去。”祁风见方逸一脸严肃,也知兹事体大。事关兰挽云,自然上心的很。
方逸恩了一声,“那没事了。”
“嗷!”虎啸声传了过来。
方逸站起身,笑道,“来了!”
快步走到门边,慕辰勾唇看着她。
“嗷!”瞬间出现在殿门前的雪白,正是小白!
小白身后,跟着一队锦衣卫,宫中出现猛兽,可吓坏了这群侍卫。个个抬着刀,如临大敌的看着小白。
小白扭头鄙视的看了他们一眼,复又扭过头来不再理会。
祁风站在门内,小白的出现也令他十分惊讶,火虎竟然真的听命于人类。
朝着锦衣卫摆摆手,既是依依的宠物,那便无碍。
锦衣卫齐齐松了口气,那可是火虎啊,真让他们上,他们也打不过啊!
自那次方逸把小白从黑市带回来,已经许久没见面,小白猛地扑过来,但见到方逸一身女装,身子一愣,嗷的一声,生生顿住要扑向方逸的腿,身子由于惯性,还在向前滑着。爪子极力抓住地面,激起一串流光。
总算是停在了方逸面前半米处。
“嗷?”小白歪着头,硕大的虎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是主人...吧?
就在刚刚,它就差点认错了主人!刷的把屁股朝向一旁的慕辰,哼。
这次一定不能认错!
一旁的慕辰无奈的摇摇头,他若是不带着方逸的面具,它又怎么肯跟他走。
笑意盈盈的看着懵逼的小白,“不认识了?”说着上前几步。
“嗷呜!”小白闻到熟悉的味道,眨眨眼,欢快的扑到方逸身上。
没认错!
方逸感到整个身子都陷在了小白的身上,软软的毛让她几欲睡着。心满意足的舒了口气。脑袋在小白的脖子上蹭了蹭。
“你怎么把它带来的?”方逸好奇的看向慕辰,她还以为慕辰会直接打晕小白一路扛过来。
慕辰故作淡定,“我带了你的面具。”见方逸挑眉,只得一脸黑线的说,“我就那么,摸了它几下。它把我当你了。”
方逸憋笑,眉眼弯弯,笑倒在小白身上,小白岂是摸两下便会跟着走的?
抿着嘴,眼底秋水荡漾,满满的笑意,她已经自行脑补了慕辰装作她的样子,捏着嗓子安抚小白的样子。
不要太好笑好么。
慕辰无奈的叹口气,走上前去温和的把她拽起来,“想笑便笑吧,憋在嗓子里,当心闷出病来。”
“哈哈哈哈哈。”银铃般的笑声霎时响彻大殿,不仅方逸,连带着兰挽云也是如此,笑意盈盈的看着慕辰,嘴角的弧度几欲藏不住。
看着心爱女子舒心的笑靥,祁风也不禁温温的笑起来,那个洒脱恣意的兰挽云又回来了。
方逸倚在慕辰肩膀上,笑的一抽抽,平静下来后,轻声咳了几声,本着一脸正经的对慕辰说,“下次,你要不要试试穿女装。”
慕辰宠溺的笑笑,抬手将方逸笑乱的鬓发别再耳后,低声道,“若你喜欢,我便如你所愿。”
方逸一愣,脸色有些淡红。呐呐的开口,“额,不用,不用。”
兰挽云看着眼前的这一对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年轻,真好啊。
祁风在一旁当了许久的空气后,终于开口打断道,“依依,朕何时下旨命他们取血?”
一句话,訇然打破了旖旎的气氛。
慕辰暗暗白了祁风一眼,祁风回之挑眉,他就是看不惯秀恩爱,如何?
慕辰眼里暗光闪烁,心自下定主意,时机一到,有祁风受的。
方逸被他这么一打断,赶紧就势回头,“无妨,越快越好。”
“怎么,朕刚刚封的公主,这口就又改了?”祁风揶揄道。这父皇和祁叔叔,还是有区别的。再说,云儿还等着方逸叫母后呢。抬头瞥了慕辰一眼,你小子,早晚也得叫朕父皇。
慕辰不甘示弱,回过去一个眼神:到那时候叫父皇又如何!
方逸自是不知道二人的眼神交流的,一个怔愣,转瞬莞尔,“倒是依依的过错,依依参加父皇。”微微福身,标准的一个宫礼。
“咳咳。”一旁的兰挽云笑的灿烂,眼眉弯弯的看向方逸。
方逸抬眸,这..对着祁风她还好说,毕竟是与自己父亲同辈的,自己叫他父皇也没什么。
可兰挽云不是啊!
兰挽云年龄比祁风几岁,比自己,也就大个一轮,且皮肤保养得十分精致,周身气势有清冷的很,品行与她又十分投机,若说结为金兰还好,但若是说叫母后..
方逸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显然有些叫不出口。
兰挽云笑开,“依依,来,到母后这坐。”调侃的笑根本隐藏不住。
依依看向她,墨瞳里透出丝丝哀怨,低声应了句:“是,母后。”
这下,笑声朗朗的就变成了兰挽云。
祁风也不禁莞尔,这孩子...
寒暄了一会,祁风便起身离开。
不一会,旨意便传到了各宫,“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令各宫娘娘,有子嗣的,全然取血,以便明日在朕亲自滴血认亲。”
因这方逸的吩咐,蓝妃那份旨意还未送去,方逸示意太监可以走了,挥手让慕辰带着小白呆在苍羽。
慕辰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一旁同样不情不愿的小白,也懒得理它,自顾自的朝着苍羽宫而去,反正小白一定会跟上。
小白在其后幽怨的盯着方毅的背影,低吼一声,抬脚跟上慕辰。
熟门熟路的飞上房顶,小心翼翼的抽开一片瓦,因为没了慕辰的内力支撑,她只得回归最原始的偷听办法。
旨意初下,蓝妃冷眸一转,微微的福了福身,拢了拢一头清晰,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声音妩媚道:“不知公公可否告知,这滴血认亲,认的是谁呢?”
说着伸手,风仙蔻丹的甲在身侧挑起,极为隐晦的朝着公公袖口里塞了包银子。
公公面色不变,拍了拍袖口,按着方逸教的说道:“这自然是皇子祁言了,那云妃啊,好像仍是不愿承认,一口咬定当年的滴血认亲有错,皇上便答应了她亲自来一场。”
兰妃斜眼,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微微的冷哼一声,面带笑容,心中却恨的咬牙切齿。
滴血认亲结果都出来了,皇上还在怀疑什么!
仅仅因为那贱人的一句不承认,他便要重新来过么!
装笑着送走太监,秋眸扫过一侍女,冷然:“弘殿下在哪,去带他过来。”
侍女低低的应了一声,不一会便带着祁弘走进。
“弘儿见过母妃。”小小的脸上,满是老成,虽与祁言年纪相仿,但这与其年龄极为不符的沧桑倒是让方逸挑了挑眉。
蓝妃低眸看着手指上的红蔻,淡淡的一句:“起来吧。”
“是,谢母妃。”祁弘闻言起身,乖觉的立在一旁。
“你方才在做什么?”
“回母妃,儿臣刚刚在书墨阁研究诗书。夫子今日还夸奖了儿臣。”祁弘说到此,清眸里亮晶晶的,似是等着兰妃的表扬。
却不料。
蓝妃面色一沉,甩手狠狠地拍在桌上,金色的护指几欲断裂。
“本宫说过多少次,让你去看治国法策,跟夫子学习为君之道,整日沉溺那些酸臭文章,成何体统!”
祁弘终究是个孩子,眼眸里的光霎时熄灭了,死水一潭。缓缓跪下,毫无感情的开口道:“是,儿臣知错,谨记母妃教诲。”
蓝妃抬起手,随意的摆了摆,“算了,你起来吧,过来。”
祁弘站起身,依言走到蓝妃面前站定。
蓝妃从妆奁中抽出把短刀和玉瓶,用眼神示意祁弘将手放在桌子上。
祁弘见此架势,心里已是猜到了几分,垂下左手,面无异色的把右手放在桌子上。
方逸眸子一沉,刚才祁弘的小动作,她显然看的清清楚楚。
本欲抬左手,待看到短匕后复换右手。
如此失常,难免不叫人怀疑。
已经印证了心中的部分猜想,只是还有些需要验证。
方逸飞身下房,悄然躲在云秀宫前的假山里。
才刚躲好,祁弘已经出来。装作急切的赶路,待祁弘路过假山时,方逸恰好撞在祁弘身上。
脚尖使力,几块石子巧妙的落在一处。
“哎呦。”
“啊。”两声低呼。祁弘的左手,恰好按在尖锐的石子之上,连带着左臂也被划伤。
刚刚取血时伤到的右手也复又渗出血珠。
方逸一脸惊慌,急急忙忙的从袖中掏出帕子,轻柔又迅速的按在祁弘的伤口之上。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急了,你还好么?”方逸眸子低垂,贝齿咬着嘴唇,似是极为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