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祁风按下情绪,启唇道。
一时无话。
慕辰放慢速度。跟方逸并肩。低声道:“没事吧?”
方逸莞尔,“我能有什么事,只是个孩子。”
“恩,这是祁风皇帝的家事,我们也不便置喙。”慕辰见她摇头,也是放心下来。
“只是苦了那孩子了。身子上全是伤。而且我见那妃子同样有伤在身,也不知那药是否有用”方逸看着前面祁风的背影,故意抬高声音道。
满意的看着祁风脚步一停后又状若无常的向前走。
可是那微微的一顿和想要转身的身子哪里逃的过方逸的眼睛?
得逞的勾唇。抬头像慕辰狡黠的眨眨眼睛。
看着扑闪着睫毛的方逸,慕辰无奈的笑:“你啊。”
“方小姐和方公子感情如此深厚。”禹华扭头看到二人的互动,启唇道,眼底闪着兴致的光。
方逸讪笑两声,刚想开口否定,慕辰就已经抬手搂住了方依依的肩膀,同样挑眉回回去。
方逸抽身脱开慕辰的肩膀,一脸淡定。
“哦?莫非方公子倾心于…”封睿刷的打开折扇,略带揶揄的问。
慕辰刚想点头开口,就被一旁得方逸打断,:“我与方公子君子之交,但凭知心。封公子情爱一说未免太过肤浅。”
方逸见慕辰大有点头的趋势,心下有些郁闷。赶紧开口打断提醒。
大哥啊!你现在是方逸啊喂!方逸喜欢方依依,你是要作死么
慕辰面色不变,并不扭捏。朗声一笑,“没错,知心朋友,与情爱何关。”
“既然如此,倒是我们太过狭隘了。”封睿并不追问,只是笑意盈盈。
“哪里。”慕辰同样笑。只不过,二人笑意都未达眼底罢了。
真不愧为亲兄弟,两只老狐狸。方逸心下暗暗吐槽。
眼见着已经到了大殿,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宴席已完,封赏开始。
相比较与繁杂的宫宴流程,封赏就简单的多了。
武者,封睿为北漠人。禹华属南辰,而其余的十三位中,也仅有四人属于西风,除去这四人外的其他人的封赏,跟西风…有毛关系。
毕竟四国大会这还是第一次以国家为东道主举行,以往都是上一届的文武头筹个人举办,自然也没有什么奖赏一事。名词封赏,那都是回国后各国国主进行嘉奖,跟举办人那是半分关系也没有的。
因而这宫宴。说白了只是给西风的几人办的罢了。
啊,不过面子上总是要过的去。
祁风虽刚才一直阴沉着脸,此际却又恢复到了温文尔雅的西风国主形象,和煦的给众人封赏。
主场自然是方依依,文者头筹的形象在重文的西风简直是不能再高大。自然,封睿武者第一的名头风头也不小。只是与方逸比起来略有逊色罢了。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方氏依依德才兼备。文采斐然,特封为文乐公主,钦此。”
礼官捧着明黄的圣旨,一本正经的宣读着。
方逸闻言,冲着祁风微微福身,“谢皇上。”
祁风笑着摆摆手,“日后,可要叫父皇了。”方逸顺遂的开口:“见过父皇。”脖颈微低下,端的小女儿形态十足。
一旁的慕辰眼睛死死的盯着方逸泛红的脖颈。桃花般的淡红,让他移不开目光。
心里似乎有什么碎开。
故作镇定的端起酒杯,仰头喝下,想掩盖这超出他控制的心情。
他为的是九尾与血引,怎可动心!
可略微颤抖的手指明显的出卖了他的情绪。
方逸对他这一系列动作并不知晓。心安理得的受了封赏,坐会座位,反正祁风与自己老爹是结拜兄弟,自己唤他声父皇也无妨,而且这不是明显给了她一个“压榨”祁风的绝顶条件么!眼里闪着狐狸般算计的水光。
方逸所得封赏十分丰厚:黄金万两,各种玉器绸缎。
连带着还有西风公主的称号。
对万事钱为重的方逸来说,最合适不过。
封睿则不同,形式话的一些玉器。
其余的则绸缎钱财而已。
宴会一直进行到晚上,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平常的舞乐助兴自然落了下乘。
慕辰看着龙椅上心事重重的祁风接受到方逸的眼神示意,低笑的摇摇头。放下酒杯,起身环顾众人道:“单纯舞乐未免太过无趣,不如我们自行玩乐?”
“方公子说的不错,爽扩男儿,自当洒脱恣意。在此未免有些闷了”
封睿点头应声道。
“不错,一起出去走走如何?本殿下倒是手痒的很。”禹华会意,以为是要给“方逸”“方依依”二人独处的机会,同样揶揄的冲着慕辰笑。
好吧,慕辰十分配合的递给他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禹华一众便拍着肩膀离开,“走走走,我也手痒的紧啊。”齐谓朗笑着走出去,传音慕辰道,“小子,抓住机会啊。”
慕辰嘴角抽搐,天知道,这只是要给祁风皇留个机会啊,他倒是想与方逸独处,可方逸这显然要悄悄跟着祁风的打算,他很无奈好不好。
祁风眼底一亮,“朕便不陪同各位同去了。各位有事自可找孙公公。”
众人应声,鱼贯而出。
“我跟慕辰出去就行,你不用担心我。”方逸见祁风望过来,连忙摆手道。
祁风是知道自己男扮女装的,慕辰的伪装想必也已经被看出来了。
“小心些,朕还有些奏折要批,便不陪你了。”看着祁风略待急切的脚步,方逸满意的点点头,冲着慕辰努努下巴,“走吧?”
慕辰认命的跟上来,“人家的家事,你那般关心做什么。”如此良辰,就算他不能去跟众人比武,也该饮酒对酌啊,跟着祁风干什么。
“八卦啊!”方逸一改之前的沉稳,眼里的八卦色彩藏也藏不住,一把拉过慕辰的手,“快走快走。”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她想去看看那个孩子。那个小小年纪眼底就藏满悲凉的祁言。
慕辰感受着手腕上柔软的触感,芊芊手指正抓着自己,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个弧度。这种感觉不错。
轻手轻脚的跟在祁风身后,慕辰虽然无功不如祁风,但藏匿起来不被发现还是能够做到的,扭头看向方逸,正想带她一起走,眼前的景象却出乎他的意料。
方逸整个人缩在柱子后面,呼吸声弱不可闻,气息尽收,若不是他亲眼所见,当真是无法察觉她的身影。方逸的隐匿功夫,竟如此顶尖。连他都骗过了!
方逸耸肩,大惊小怪的看着慕辰,伸手一推,声音极小,“快走。”
若这点功夫都没有,她雇佣兵之王的名头真是白当了。
当她是封耀那种绣花枕头么。
祁风步伐迅速,脚尖离地,竟是连轻功都用上了。
七转八转,在方逸耐心耗尽的前一秒,终于到了。
祁风缓了脚步,十分淡定的准备进去,没有通传的太监,他今日孤身一人,就是想看看那个女人如何了。
此时的初嫱宫,昏暗的烛光聊胜于无的跳动着,几件十分简单的桌椅,黝黑残破的颜色,粗糙低下的做工,窗边的仅能容一人的床榻。帷幔也是淡淡的蓝色,全不似后宫女子应有的招摇。
除了那仅有的还算华贵的妆台和衣柜,便是半分也不像皇宫的装扮,说白了。这怕是连一般富贵人家的卧房都不如的。
与冷宫别无二致。
兰挽云正就着烛光,小心的照料着床上的孩子。
祁言脚踝在外,原本白嫩的肌肤赫然肿起一片青紫,於血凝滞,连带着脚也肿了不少。
兰挽云眼中微红,托起祁言的小腿,轻轻吹着气,柔声道:“疼么?”
祁言摇摇头,状似轻松的笑,“没事的母后,这都是小事。嘿嘿。”
在她面前,他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心疼之色渐浓,轻柔的拍着祁言的脑袋。“母妃给你上药。乖。上完便不疼了。”
“恩!”祁言笑开。
兰挽云小心的拿出方逸赠予的玉瓶,才打开塞子,眼神便起了波澜。
红筋散。
止血化於的极品药材。
方逸如此大礼。她当真无以回报。
药粉洒于手心,轻轻揉着祁言的脚踝。於血渐渐化开。
“母后,不疼了诶!”祁言小小的脸上满是惊喜,仙女姐姐的药这么神奇!
“不疼便好。你啊,日后可莫要再乱跑出去了。”兰挽云眼底慈爱,谆谆道。
“可是母妃,我想去看父皇。”祁言低着头,语气低沉。
“言儿!他不是你父皇!”兰挽云声音突的严厉起来。
“可你明明说我是他的孩子!”祁言一愣,转而反驳。
“是又如何,他不相信。不认你,我们便不认他。”兰挽云眼底闪过一丝心伤。
“可他还是我父皇啊,为什么不认我呢。”祁言垂着眼睑,黯然道,“母妃,我真的是没人要的杂种么?”
此话一出,兰挽云眼眸突的变得凛冽,仿若出鞘的宝剑般惊人,“谁说的?”
“二哥三哥还有姐,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啊。”祁言茫然的回道。
已经走到门口的祁风眼神一暗,墨色的眸子里风暴氤氲。
“祁阳,祁柔。”兰挽云一字一句,声音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