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确定那是个女人吗？”小朱端上了几碗白粥和一些小菜，沐珞和白原川对立而坐，接过白原川递来的筷子，她心里还是对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念念不忘，忍不住问道。白原川修长的手指拿起一个馒头，微微咬了一口，眉头却轻轻蹙起，不知道是因为沐珞的的问题还是馒头的问题，沐珞仰着清澈的湛蓝色眼眸静静地凝视着他，等待他说话。在沐珞万分期待的眼神中，白原川纤薄漂亮的唇瓣微微翕动，缓缓吐出五个字，

“馒头太硬了。”沐珞啪嗒一下垂下了小脑袋，再抬起来望着白原川的时候，清澈灵动的湛蓝色眼眸写满了幽怨之色，“小白，你能不能认真听我讲话？就知道吃吃吃……”沐珞话还未说完，白原川修长的手指便拿起另一只馒头堵住了她粉嫩嫩的小嘴，低沉动听的声音缓缓道：“你吃一下，这馒头很硬。”沐珞本来是要很严肃地和白原川探讨这个话题，可是见他一副坚持的模样，只好张嘴咬了一口，微微嚼了几下，沐珞点点头，“是挺硬的。”她细细软软的小手拿着那个馒头，认真地评估着，“像是做了好几个小时。”尽管也是热的，可是肯定不是新鲜出炉的馒头。白原川幽幽的深紫色眼眸中清清浅浅的光泽流转，熠熠生辉，沐珞看着看着，忽然又想起了她是要跟白原川说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于是板起了一张精致粉嫩的小脸，语气严肃而认真，“小白，我们先把馒头放一放吧，你……”白原川忽然叫住了经过的小朱，

“小朱，这馒头是你做的吗？”见白原川三番两次打断自己说话，沐珞只好垂下长长的睫毛，用勺子轻轻搅动着软糯糯的白粥，低下头默默去喝粥。

“不是，是蓉婆婆起来做好的，婆婆每日做好了包子馒头，需得睡一会儿再起来。”老人家没这么早起？做好了包子馒头还要躺回去再睡一会儿？饶是沐珞再怎么迟钝，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儿。

“白公子，可是这馒头不合口味？”见白原川这样发问，小朱不由得紧张起来，“若是公子不喜欢，我们还有别的菜。”“很喜欢很喜欢，”沐珞赶紧摆摆手，“你先去忙吧。”虽然她也想吃别的菜，可是眼下还有比吃更重要的东西，于是，小朱就这样被沐珞半推半赶着进了内堂。

“这馒头做了得有两个时辰之久，从那个山涧回到谦来客栈，约莫一个时辰。”白原川抬起筷子夹了菜，仿佛谈论天气一样随意和沐珞搭着话。沐珞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还没来得及捕捉，就瞥见了客栈门的门槛边上跨进来一只脚，个子矮小，满脸胡子的男人走了进来，在靠近门边的一张桌子坐下，他大力拍着桌子喊道：“小二，小二。”

“来了来了，”小朱从内堂里跑了出来，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洪大爷，今个儿要吃点什么？还是老样子三斤牛肉吗？”被称为洪大爷的男子点了点头，豪爽地掏出了几锭银子扔给小朱，“麻利点儿上。”小朱接下银子连忙应声，“是是是。”因为白原川和沐珞说过见到这个矮个大胡子的尸斑似乎有所消退，所以沐珞的目光不自觉地就落在了他身上，只见他露出来的皮肤上依旧是尸斑遍布，让沐珞有一种看见死尸动来动去的感觉，既怪异又惊悚，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是这尸斑也确实是比昨日浅了淡了一些。等了一小会儿，小朱就把牛肉端了上来，还是昨日沐珞看见的那样，半生不熟的牛肉。沐珞不喜欢吃生肉，所以她很少去西餐厅吃牛扒，也从未吃过刺身，不为别的，就是没来由地对生肉反感，吃不进去。所以她看见矮个大胡子一手抓起那一大块的生肉时，着实眨了一下大大的眼眸，实在是看不下去。矮个大胡子咬了一口生肉，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呸”地一声把肉都吐了出来，“小二，你这肉没有熟啊。”“可是洪大爷，你昨日就是爱吃这种肉的，还吃了很多盘。”小朱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矮个大胡子似乎在回忆，末了，他摆摆手道：“甭管了，帮我把这肉弄熟一点儿吧，太生了。”沐珞微微扫了一眼盘子里的牛肉，当真如小朱说的那样，那个矮个大胡子昨日吃的正是这种生度的牛肉。本来换换口味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可是当沐珞看见矮个大胡子对着熟透的牛肉大快朵颐时，却又觉得很不对劲儿，这个矮个大胡子不仅不喜欢吃生肉了，连带着人也多了几分人气。其实沐珞也不懂白原川说的人气死气活气什么的，可是总是觉得有生命的和没生命的的确给人的感觉很不同，就像昨日她看矮个大胡子的时候，就觉得他吃肉吃得很机械化，血挂在嘴里也仿佛察觉不到，相比之下，今日倒像是正常了许多，吃了三大盘满满的牛肉后，矮个大胡子打了几两酒就离开了。

“小猪，那个人是谁？”沐珞趁着小朱在收拾桌子的空当，轻轻开口问道。

“那个是洪大爷。”

“大爷？他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听见沐珞的问话，小朱笑了笑，“小沐姑娘，那人就叫洪大爷，姓洪，名大爷，是盛兴镖局里的一个镖头，最近倒是没怎么走镖，经常来这儿吃肉。”沐珞一脸黑线，这里的人名字怎么一个比一个奇葩，小猪？洪大爷？果然是智商有限。

“你没觉得他身上长的那些尸，那些黑色的点点很怪异吗？”沐珞正想说尸斑，可是话到嘴边就拐了弯，还是先别吓到他了。“这，”小朱挠了挠头，“洪大爷以前倒是不长这些黑痣，最近一下子长了很多，有时候看着确实是挺渗人的，只是这桐木镇一下子脸上身上布满黑痣的人倒是不少，有的慢慢也会消退，也就不觉得奇怪了。”“可是，可是他昨天不是吃生肉吗？”沐珞张大粉嫩嫩的小嘴，细细的小手比划着，是想要学洪大爷夸张的吃肉模样，无奈样子太显小，做起来倒是很童趣。小朱被她的动作逗笑了，道：“小姑娘，你这学得可不像，不过啊，我偷偷告诉你，”小朱说着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洪大爷吃生肉倒不算什么，我听闻不久前这镇上有人看见一个浑身长满黑痣，面容僵白的人在夜里吃人肉呢。”乖乖，有情况，沐珞赶紧问他：“是谁你知道吗？”小朱摇了摇头，“我没有亲眼见过，倒是传得很玄乎，不过蓉婆婆叫我们不要以讹传讹，蓉婆婆年事已高，在这桐木镇也说话也算有几分分量，大家就当是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后来也没有人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