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皇城后,队长尼克先去宴会厅,而管家带奥尔丁顿去给宾客使用的更衣室,重新包扎伤口,和换上后备礼服。
奥尔丁顿看到镜中的自己,又憔悴又苍白,像只落寞的流浪狗。
他想把自己弄得精神一点,至少不会这么难看。但一碰到伤口,就痛得綣缩在沙发上。
心里渴望要见杜德,才能咬紧牙关忍痛坐起来。 管家见他痛苦死撑,心有不忍,便又劝说:“奥尔丁顿少爷,休息一下吧。”
“给我麻醉药。”
“你今天己经覆用过量的麻醉药,医生说不可以……”
门突然打开了,管家立即住口呆望那位青年。从衣着看他应该是位仆人。
年青的仆人怔了一下,十分意外的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管家以权威的口吻说:“这间厢房一直以为都是伯爵尼克专用的,我看你是来错了地方。”
“什么?”仆人看了看房门外上面挂着的名号,知道自己搞错了,连声道歉。
“请出去,我家少爷要更衣。”
“但是,我家少爷正在房里休息。”厢房里除了奥尔丁顿所处的客厅外,还有一间睡房。
“请他离开吧。”
“不行,少爷因为高山症头痛死了。请通容一下,我出去找到房间就来接少爷离开。”
管家正想拒绝他时,一名面色苍白近青的银发青年从睡房里走出来,他虚弱无力的说:“抱歉,打扰了你们。我们走吧。”
“但是……”
“己经好很多,走吧。再不回去,大家会担心。”
仆人陪伴步履稍微飘浮的银发青年离开,当他走过奥尔丁顿身边,瞥了对方一眼。
奥尔丁顿弓着身勉强坐着,一手捂住肮部,一手支撑着身体,额上冒着冷汗,面色异常苍白。青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见过不少同伴受伤死亡,这些经验令他一眼便看出奥尔丁顿受了伤,而且伤得不轻。
“他受的伤不轻,要立即治疗。”
“谢谢关心,我会处理。”管家有礼貌地请银发青年离开。
银发青年想劝说,奥尔丁顿虚弱又不耐烦地对说:“出去!”
银发青年只好离开,门还没关上,他己听到奥尔丁顿急不及待地说:“拿药过来!”
他摇摇头,慢慢地走向皇宫的东翼,宴会的主厅-鸮鹰殿。
管家见奥尔丁顿那么坚持,便给他复下一颗药,他吃下后马上勉强自己站起来,结果又跌坐回沙发上捂着伤口,直至药力发作,身体麻痺才能一枴一枴地走出厢房,去到鸮鹰殿。
他急死要见杜德。 鸮鹰殿是皇城之内最大的宴客厅,殿内云集五百名来自上城的贵族大臣,他们当中大多数早己认识或听过菲利普的名字,对于她仍然在生都感到惊喜多于意外。
虽说己近上菜时间,仍有不少人围住杜德和菲利普是女士身边问候交谈,因而当奥尔丁顿走进宴会厅时,杜德并没有立即发现他,反而奥尔丁顿一眼看到杜德。
他想走过去,但是队长尼克一见到他,即上前拦截,说:“先向国王陛下和王储殿下行礼,然后慢慢看清楚。”
奥尔丁顿有点困惑,看什么?
管家退下后,奥尔丁顿企图甩开队长尼克的手,然而麻疹无力的身体,使不出力。因此,尼克轻易把奥尔丁顿拉到国王面前行礼。
国王,王储夫妇都是第一次见到奥尔丁顿,不用介绍己猜出他是谁。
皇储夫妇对望一眼,知道奥尔丁顿是想来见杜德,但今夜设宴是为了祝贺杜德一家团圆,他的出现似乎不妥。
皇储拉格伦问队长尼克干什么要带奥尔丁顿来参加这个宴会,队长尼克冷笑,回说:“他向我叩头,哀求我带他来,所以我就带他来见见世见。”
国王本人讶异于奥尔丁顿的面容和神情,他原以为奥尔丁顿长得一面邪恶相,没料到他跟杜德极期相似,故此触动了父子间的亲情。在拉格伦想命队长尼克送走奥尔丁顿前,国王先开口让他留下。
劳伦斯认得奥尔丁顿,但他的惊讶绝不比国王少,他不明白为何奥尔丁顿看来面色如此阴沉,而且步履不稳,似乎病得不轻。
他跟大多数人一样,以为他和希拉瑞莉患了急病,他幸痊下来,却未完全康复。
奥尔丁顿没理会他们的对话,向国王和王储一家行完礼后,立即想走向杜德。
队长尼克捉紧他的手臂,说:“你急什么呢?还没向王子泰特斯行礼。”
国王的身边空了两个座位,那显然是杜德和他妻子的,再望过去他见到那位得了高山反应的银发青年,一面痛苦无奈的坐着。
王子泰特斯?
“你知道王子泰特斯有多利害?”尼克夸大地说:“越过荷尔高地皇军的重地-苔原沼泽地带,把失散十几年的恩爱夫妇连系 上。单是那份勇气和坚毅就值得自豪!你说是不?”
有关泰特斯带来了一支新力军的事,仍保密之中,因此国内的人只知道这两母子流落异乡,最近才找回。
奥尔丁顿望着那位面色苍白的银发青年,嫉妒憎恶之情由心底升起。
泰特斯跟父母从军用国道快速来到首都,对从未踏足高地的他来说,绝对是件苦事。虽然每日都饮母亲安排的药茶,仍受头痛头晕呕心之苦。即使如此,尽力忍耐,避免被父亲赶走。
坐在金碧辉煌的鸮鹰殿里,面对一个个陌生的华衣丽人,他们向自己行礼,然后说些祝贺赞 美的话;处在这样的环境里,完全没有半点愉快的心情,他好想躺在无音山谷里的破旧但熟悉的床上,静静地休息。
有人叫唤他的名字。
泰特斯勉强抬高头,眼睛不经意地看到厢房里受伤的少年,泰特斯不明白为何对方望着自己的目光充满敌意。
头痛令他不无法思考,他向少年挤出亲切的微笑。
美味的佳肴都上桌了,大家返回各自的座位上;队长尼克把奥尔丁顿拉回座位上。
奥尔丁顿看到杜德握着妻子的手一起回到坐座上,小心奕奕地让她坐好,不时在她耳边说什么,看来十分亲昵 。这一切看在奥尔丁顿的眼里,真是怒火中烧,他并不知道菲利普的双眼有毛病,看不清面前东西,杜德告诉她面前有些什么。奥尔丁顿只是单纯地觉得反感。
杜德也见到奥尔丁顿,感到意外,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奥尔丁顿;菲利普察觉到杜德的心情起了变化。
奥尔丁顿望了一眼菲利普,觉得她除了一头银发比较特别之外,容貌衣着气质都平凡如一名普通的妇人。他无法相信母亲会败在这样一个平凡的女人手上,更难以接受杜德会选择这种的女人,而不是美丽的母亲。
奥尔丁顿别开面,避开杜德的目光。
皇宫的仆人为各宾客斟了一杯酒,然后大家举杯祝贺杜德一家团聚。
奥尔丁顿并没有举杯祝贺,他凝视着酒杯里暗红的汁液,心里不停地问:我到底来这里干什么?来祝贺他们一家团聚?
奥尔丁顿曾希望杜德会娶母亲为妻,然后他们三人会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此刻,他开始理解为何母亲很下心肠要毒死自己,同时又懊悔没把毒酒饮尽,死掉的话就不会看见他们一家幸福的模样。
坐在队长尼克对面和身旁的宾客全都是尼克家族的重要成员。
住在首都的人大多听过希拉瑞莉女士和奥尔丁顿的事,这可是近日城中热话。但是坐在对面的一家五口,两个星期前才继承了他们父亲的爵位。长驻在贝多河梅酒森林的库珀兄弟,全家来首都,花了好几日才适应高山的环境,今天正巧参加国王特别为王子杜德找到失散多年的妻子而设的宴会。
这对双生兄弟,娶了同样是双生的姐妹,各自生了一对儿子。但出生后被家贼偷走,找回儿子时其中一人己死,故两对兄弟共同视存活下来的孩子为自己的儿子。
库珀兄弟问队长尼克怎么不见伯爵尼克?
“父亲大人与人下棋去了。”
“连王子杜德的宴会都不来,怪不得迟迟不回梅酒森林。”库珀兄弟笑说。
库珀的儿子,只有十一岁。认得队长尼克,却不知奥尔丁顿是谁,问父亲他是何人?
库珀兄弟猜奥尔丁顿应该是希拉瑞莉女士跟前夫生的儿子。
队长尼克听他们说,哼了一声,喝下一大杯酒。
库珀兄弟见他俩关系似乎不太好,就改变话题,与其他家族成员聊天。
兄弟俩对泰特斯颇有兴趣,对他的英勇事迹赞 不绝口,并表示十分羡慕王子杜德有这样本事的儿子,同时又抱怨自己的儿子顽皮难教。
库珀的儿子不甘被父亲贬低,指着奥尔丁顿,对父母说:“我那里会顽皮?他比我更顽皮!”
“你看,大哥哥一直都乖乖的坐着,你呢?动来动去,像个野猴子。”
“他一直在饮酒,比我更顽皮!”
奥尔丁顿一口灌下一杯酒。
库珀的妻子也注意到这一点,出于好心对队长尼克说:“你的孩子饮了好多杯酒了。”
尼克面色一沉,怒目瞪了她们一眼,把对方吓了一跳。心想自己是不是讲错话?
知情的宾客向库珀的妻子使眼色,要她们小心讲话。
自从奥尔丁顿进入鸮鹰殿开始,殿里的谈话声降底了。有人认出他,也有人注意到尼克和他,而猜出奥尔丁顿是谁,有好奇的人远远偷望他俩。大家交头接耳,谈论所有有关希拉瑞莉的传闻;传闻在席间迅速四散,几乎所有的宾客都在谈论类似的话题,只除了皇室那一边没传过去。
肯尼迪听说后,心中不禁有点忧虑,怕队长尼克会搞出事,可惜坐在左边餐桌的他,不能然离席,只能时刻注意。队长尼克对奥尔丁顿说:“你坐在这里干什么?王子杜德一家团聚,你不过去恭喜他们?”
奥尔丁顿懒得理他,继续饮酒。
队长尼克原以为奥尔丁顿见到杜德一家三口会大吵大闹,令他丢尽颜面,但是奥尔丁顿只是坐着酗酒,杜德安静的坐在国王身边。这都令他
库珀兄弟首先站起身,举起酒杯大叫祝贺王子杜德一家团聚,鸮鹰殿里全体宾客站起来,一同举杯,齐声祝贺。
唯独队长尼克和奥尔丁顿没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