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雨祭祀的吉时转眼就到了。这天上午,寒浞召来车让到寒国侯府议事,车让听到寒浞的传唤,不敢迟疑,小跑着来到了寒国侯府。车让一进门,看到寒浞,正要拜见,寒浞一把抓住车让的胳膊,请他坐下,寒浞低声道,
“车让大人不必多礼。本侯有话就直说了,如今伯劳在寒国城妖言惑众,闹的满城风雨,如果再不阻止,恐怕会生出祸端”
“侯爷有何妙计,可以降服此人”
“伯劳者,神棍也。他既然号称自己与黄河龙王是朋友,而且以祭祀为名准备将四名少女投到黄河中,这其中定有猫腻”
“这个恶棍,真是可恶!既然拿手无寸铁的少女来当幌子。我们要救救这些无辜之人”
“救肯定是要救,不过不可太声张。祭祀的时候,你按照我的方法去做,肯定可以办到”
“侯爷请讲”
“你附耳过来。...”
车让赶忙将耳朵凑到寒浞面前,寒浞低声了一阵,车让的脸上立马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二人相视会心一笑,车让起身离开了寒国侯府。
大祭司伯劳求雨祭祀选在了上午十一点左右,早早的百姓将北镇外的黄河码头挤得是水泄不通,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就连三百步外的城墙上都趴了好多人,为了上到北镇城墙上去,这些人可真是费了好大的劲。自从大祭司伯劳上任以来,寒国的绝大多数百姓都奉之若神明,对其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的怀疑。都遇到祭祀盛典,宗庙府的随从便会以上供为名,对寒国的百姓进行一遍搜刮,令寒浞疑惑的是,大多数百姓居然心甘情愿的服从宗庙府。
平时的大祭司伯劳都不会出现在公众的视野,更不会以真面目示人,今天的求雨祭祀,伯劳会在宗庙府随从的护送下来到求雨祭台,因此寒国境内的百姓才会挤破头皮的来到现场,一瞻伯劳的真面目。
距离祭祀的吉时大约还有两柱香的功夫,大祭司伯劳在宗庙府随从的护卫下来到了求雨现场,只见今天的伯劳戴着五彩的孔雀翎头冠,脸上戴着半露的九头凤面具,露出的牙齿也被涂成了暗黄色,鼻尖的装饰若隐若现,耳垂上镶嵌了清澈透亮的宝石,脖子上挂着五彩缤纷的贝壳织成的挂坠,身披斑斓虎皮,腰间缠着虎皮带,光着脚可见踝骨处的麻绳,小腿的赘肉可见此人平时营养很丰富。八抬的狐皮软轿,象征着大祭司尊贵的身份无人可以撼动,旁边的四大随从佩戴的也是高人一等,紧紧的走在软轿的四个角,后面的小随从更有五六十人,从北镇的宗庙府一路走来,庞大的人群看到这样的队伍,像看到神一样纷纷躲到了街道两旁。
人群分开成了两拨,大祭司伯劳一行大摇大摆的从中间的马路走到了黄河南岸的码头。按照伯劳的吩咐,山贤早就讲祭祀用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到达祭台,伯劳在两人的搀扶下缓慢的走到了祭台中央,寒浞早就在祭台旁恭候,看到大祭司伯劳走了过来,寒浞很“识趣”的陪着笑脸,大祭司看到寒国侯今天如此给面子,心情的舒坦自然不必多说,防御力也下降了不少。
隔着九头凤的面具,寒浞都能感受到大祭司伯劳脸上的得意,心中虽然不悦,可是目的已经达到。祭祀的吉时到了,伯劳从大随从手中接过了石剑,明晃晃的石剑居然还能发出清脆的声音,寒浞在一旁坐下,心中暗自乐意,看看这个大祭司到底能折腾出什么妖蛾子。只见大祭司伯劳举着石剑在祭台一周来回走动,口中念念有词,很多人都听不明白,时而将石剑指向天空、时而指向地面,可是空中的乌云始终没见聚集。无奈之下,伯劳装模做样的喊道:“万能的雨神,快点赐给寒国雨水吧!”,伯劳如同雷击一般的颤抖,可是雨就是没来。
显然这些鬼把戏并没有什么用,但是百姓像看一场庄严肃穆的盛典,上万人群居然没有一丝的嘈杂声,安静极了,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静静的观看,生怕错过了精彩的瞬间。虽然伯劳捣鼓了一阵并没有下雨,可是他似乎还有后招,只见他转过脸去面对着黄河。黄河的水静静的流淌,大祭司伯劳站在码头上对着黄河嘀咕,似乎真在跟黄河对话,寒浞看的心里好笑,可是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不一会儿,伯劳大手一挥,两名小随从押着一名约莫着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来到了黄河边,少女的嘴上塞了一块麻布,显然是为了让她不能言语,伯劳看到人已经押到,对着黄河大喊一声,
“万能的黄河龙王,按照你的旨意,我已经给你送来了少女,请你赐给我们雨水吧!”
话音刚落,只见四名大随从抬着少女,扑通一声扔到了黄河里,转眼间黄河就恢复了平静。似乎一名少女并没有任何作用,伯劳开始有些慌乱,接二连三的将剩下的三名少女都投进了黄河之中。一柱香过去了,天空依然晴朗,并没有要下雨的意思,伯劳情急之下,转向人群,大声喊道,
“万能的黄河龙王今天不在家,他希望我们下次再上交更多的祭品的少女,否则不可能给我们这里降雨,各位请回去吧!”
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为了这次的祭祀,已经牺牲了四名少女和无数的粮食牲畜,寒浞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内心的愤怒,表情平静的走上祭台,高声说道,
“各位寒国的百姓,大祭司说的没错,今天肯定不会下雨的,因为黄河龙王觉得我们的祭品不够”
一番话台下百姓开始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寒浞继续说道,
“我刚刚以有穷国少保,天神后羿儿子的身份跟黄河龙王沟通一番,他认为我们必须要增加祭品数量,而且还得派宗庙府有地位的大随从去请黄河龙王降雨。因此,我们需要将宗庙府的大随从送到黄河龙宫”
话音刚落,寒浞的一队随从在湛狐的率领下,不由分说将其中的一名宗庙府大随从抬起来扔进了黄河之中,这名大随从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沉进了黄河,河面转而平静。又过了一会儿,寒浞继续高声喊道,
“万能的黄河龙王认为一名大随从根本无法请动他老人家,必须将四人凑齐,方可出来”
就这样,四名大随从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扔进了黄河“龙宫”去请黄河龙王。此时的大祭司伯劳真是慌了手脚,因为他不可能当着寒国百姓的面来揭穿寒浞的谎言,因为那样就会否认自己神一般的地位。伯劳的脸上开始渗出了汗水、后背也开始发凉、双腿发软,寒浞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计划进行到这一步,寒浞需要实施最后一招,彻底击垮大祭司伯劳最后的尊严。
寒浞觉得是时候了,在祭台之上大喊一声,
“黄河龙王请大祭司伯劳前去接驾!”
湛狐在寒浞的密令下,不管三七二十一走到祭台之上,押着伯劳就要下去。此时的伯劳还能不明白“接驾”意味着什么,这黄河水虽然平静,可是对于不会游泳的伯劳来说也如同死亡的边缘。不由分说,湛狐等人高举着肥胖臃肿的伯劳走下祭台,扑通一声,伯劳像一头死猪一般被丢进了黄河之中,激起的浪花足有一人多高。人群中彻底沸腾了,嘈杂的人群掩盖了伯劳的呼救声,寒浞率领众人来到码头上观看如同落水狗般的伯劳,脸上“惊讶的”表情可笑之极。
伯劳被丢进黄河之中好像被人拖住了双腿,既不能浮上去又不能沉下去,连着呛了好几口水,好不容易把脸露出外面,看到岸上那么多人看着,也顾不得自己大祭司的身份,呼救道,
“寒国侯大人救命啊”
“伯劳大祭司,你可是能同黄河龙王有交情的神啊,你应该为了我们寒国前往龙宫接驾”
“寒国侯大人,我错了,我和黄河龙王根本就没有交情,更不会与神沟通啊”
“伯劳大祭司,你就不要再谦虚了,赶紧去龙宫吧,我们寒国能不能下雨,全靠大祭司辛苦一趟了,我代表所有寒国百姓感谢你了!”
“寒国侯大人,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从今往后...我都...听你的...”
伯劳的求救话语显然已经断断续续的了,活命的欲望让他放弃了最后一丝尊严,寒浞始终无动于衷,这一切的变故让围观的百姓也心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