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情相倾姻缘难成,愿已拖相思可寄
曲鸣不由地愣住了,他如何会去淳于珊?便笑道:“你定是病糊涂了,我和那淳于珊,朋友尚且不是,怎会……”
“你答应我便是。”
曲鸣笑道:“好,我答应你。”见曲鸣这样说了,赵琼方才放心,问道:“不知道白铃和刀文波去哪里了?”
话音刚落,便听白铃在屋外说道:“我俩只是出去看看,怕打扰了你二人,怎么,赵姑娘是有事情吗?”
赵琼见白铃来了,忙上前致谢。白铃笑着说:“何必这么客气,曲兄弟也帮了我大忙,这算不得什么。”
只见赵琼把白铃拉倒屋外,曲鸣想要跟上去,便听赵琼说道:“怎么?我们女孩子家的私房话也要听吗?”
曲鸣本就心情甚好,便笑着说道:“不听,不听,铃儿姐可不许你闹的。”赵琼满面笑意,说道:“知道了,就你啰嗦。”
赵琼把白铃拉至屋外,还未等赵琼开口,便听白铃说道:“赵姑娘,你找我何事?莫非是为了淳于珊,何必吃这干醋?我看曲兄弟必定不会薄待你。”赵琼摇摇头,说道:“并非是为了淳于珊之事,她我已经放心,我是想知道米铄在那?”
白铃“扑哧”一声笑了,说道:“这还没成婚呢,就已经管得这么多了,也不怕以后,曲兄弟闷的慌。”赵琼说道:“白教主莫要取笑,我着实有苦衷的。”
白铃说道:“米铄与她的母亲,就在碧血阁后山上。你便是再不喜欢她,也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要知道,男人是要面子的,纵使他对米铄没有什么,你倘若对米铄做了什么,到时候他对米铄起了怜悯之心,你终究是不愿意的,这男女之情,只靠天意是不行的,要去打理,明白吗?”
赵琼知道白铃的意思,便说道:“多谢指点,可事情并非如你所想。”白铃道:“那究竟是怎样,我洗耳恭听呢。”
赵琼再三犹豫之下,便对着白铃的耳边说了许久,白铃听后,起先是震惊,后来又是悲哀,继而眼里竟是怜悯。
说完后,白铃久久没有言语,赵琼说道:“此时现在只有你我知晓,万万不可让第三人知道,尤其是曲鸣。”
白铃点了点头,不由得说道:“想不到,你竟然,哎,竟然要历经如此的波折,真是难为你了,你放心,便是我要回大理,也会让刀文波留下,他会知道分寸,知道该如何全曲鸣。”
赵琼见白铃答应,便如释重负一般。
日光渐渐黯淡了下来,一勾弯月渐渐升起,星辰遍布。曲鸣捉了些萤火虫,放在纱布里包着,待走近时,呈在赵琼的面前。赵琼见这萤火虫在纱布中,一阵阵地发着光亮,十分好看,不自觉地笑了。
曲鸣看着眉眼间满是笑意的赵琼,便觉得世间最美的,莫过与赵琼了。赵琼说道:“为什么只是看着我,这样凉爽的夜晚,应该看看星星。”
“星星怎么会有你好看?”
赵琼道:“文人雅士们,可是很喜欢的,一千年前,就开始写诗称赞了。我怎么比得上星星。”曲鸣说道:“你便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人,我不看你,难道要看那些星星吗?”赵琼静静地笑了,看着曲鸣并不言语,她只是盼望,这样的时间过得慢一点,让自己慢慢地品味其中的甜美。
赵琼把那包裹着萤火虫的布包拿在手里,说道:“如此绚烂,只怕是夜明珠也不及此呢。”曲鸣却在赵琼的额头上轻轻一点,说道:“你又怎会知道夜明珠的养子?”
赵琼的双眼闪烁了一下,说道:“我听人说的。”
接着赵琼把那包裹着萤火虫的布包打开,数十只萤火虫互相涌着飞了出来,在二人身边盘旋着,点点亮光移动的,忽而左,忽而右,一时上,一时下,竟然像是那满天的星辰都掉落下来一般。赵琼与曲鸣二人静静看着,都不言语。许久,那萤火虫飞得远了,再也看不见光亮时,赵琼轻轻依偎在曲鸣的肩头,说道:“我若是像那萤火虫一般,想飞到哪里,就到哪里去,该多好。”
曲鸣笑着说道:“那我们以后便想萤火虫一样,随心所欲,好吗?”
赵琼不言语,静静地笑着。
曲鸣也沉默了许久,继而他小声地说道:“你说,若是我俩能够这样互相靠着,知道头发尽白,腰弯背驮,该多好。”曲鸣这话早已在心中盘旋已久,此刻终于说出口,正苦苦地等待这赵琼的回答,但是许久都没有动静。曲鸣低头去看,只见赵琼在自己的肩头正睡得香甜。
曲鸣一笑,想着定然是赵琼身上的毒刚解,身子不济,便将赵琼带会屋在床上安置好,自己便在地上睡了一宿。
第二日清晨,曲鸣还未睁眼,便闻到一阵烧糊了东西的焦糊之味,睁眼看去,床上已经没有了赵琼的人影。他四处寻找,发现厨房像是着了火一般,浓烟四起。
曲鸣忙进厨房,看见赵琼正蹲坐在地上不停地往灶里加柴火,那口大锅正源源不断地冒出黑烟。曲鸣忙把赵琼拉到厨房之外,只见赵琼白嫩的脸上多了许多黑色的烟灰,曲鸣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说道:“你不会做饭,怎么还要逞能,你瞧你现在,都成了一个大马猴了。”
赵琼将小嘴一嘟,说道:“还不是想要给你煮粥,还落得让你笑话的地步。”曲鸣笑着用袖子擦了擦赵琼脸上的灰,脸上的灰经曲鸣的一抹,更加均匀了,曲鸣只好笑着说:“还不快去洗漱更衣!”
“可是粥……”
“你不要管了,我看厨房都要被你点着了,快去吧。”曲鸣说道。
赵琼这才去更衣。曲鸣走进厨房,把火灭了,掀开锅盖,只见那大锅中干巴巴的只有黑色已经被烧成了碳的米,没有半点水,曲鸣不禁笑道:“这一锅粥,谁人吃得下。”
曲鸣见赵琼已经一切收拾妥当,便带着赵琼来到了集市上。
南宋虽不修武备,但是集市却是极为繁华,无论早晚,吆喝叫卖声都不止,二人一路闲逛,自然是吃了不少的东西。赵琼似乎是对临安的大街小巷十分熟悉,带着曲鸣穿梭与其中,不久便转至碧血阁后的山上。
因为离碧血阁甚近,曲鸣便对赵琼说道:“这碧血阁现在是魔宗的地方,这样是非之地,你我还是远离的好。”
赵琼却说道:“无妨,我只是想在这后山上看看,不碍事的。”
曲鸣拗不过赵琼,只好陪赵琼上山。那虽然是山,却也不甚高,只是树木葱郁,将山中小路遮挡得严严实实,需要走近方能看清。
这绿树环围中隐隐约约有一间小房,二人走近方才发现,那是一座甚小的道观,名曰“还真观”。赵琼拉着曲鸣的手走近,叩响了那道观的门。这时只听那观内有女子答道:“小观不接见客人,还是请回吧。”
赵琼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说道:“是故人来访,也不见一见吗?”这时只听另外一人说道:“前尘往事已断,哪里还有什么故人?”
过了许久,没见丝毫的动静,曲鸣便要拉着赵琼离开,正在此时,那木门“吱扭”一声打开了,开门的是米铄。米铄身着杏黄色道袍,秀发高高挽起,脸上丝毫不施脂粉,却是有别样的清秀之美。米铄见识曲鸣,眼神中便多了几丝慌乱。
曲鸣见是米铄,忙退后几步,一来是怕赵琼误会,二来是避免多情纠缠。这二人的举动,都被赵琼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曲鸣说道:“冒昧打扰,着实抱歉,告辞。”
只听米铄说道:“来都来了,也不愿进来喝杯茶吗?”
曲鸣本欲离开,可赵琼却大大方方地走近了,曲鸣也只好跟着进去。
只见那道观虽然不大,内里却是精致典雅,虽然也是修道之所,却并不简陋。院前一片许愿池,那池中养着数十条花色的锦鲤,池中荷花盛开,虽然已是八月末,但这池中依旧有荷花。
正殿中盘坐着一个人,便是司徒瑛了。身上已是杏黄的道袍,但却好似老了几岁,头上竟然也有了丝丝银发。司徒瑛只是专心打坐,双目似闭非闭。
米铄道:“我妈妈现在就是这个样子,二位看过了,也可离去了。”
赵琼说道:“叨扰了。”又将一封信交给米铄,米铄接过便转身离去。曲鸣好奇,便想知道那信里究竟是何物,但赵琼只是笑笑,并不言语。
二人在这小山上四处游逛,忽而听见异响,像是石头滚落,转身看去,那唯一一条可以通向“还真观”的路便被封死了。
曲鸣与那米铄虽然没有男女之情,却见她这般的年纪便被封在这道观中,心中着实惋惜。
“当真是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这小山上景观别致,赵琼不由得发出如此感慨。
景色幽静,曲鸣心中方才的阴郁也被一扫而散了。曲鸣在赵琼身旁,酝酿了许久,说道:“琼儿,你看我,看我……”
赵琼见曲鸣这般扭扭捏捏,便笑着说道:“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是啊,有话要说。”
“你尽管说便是。”赵琼见曲鸣竟然还有一丝害羞,便不由得笑了。
曲鸣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的妈妈再世时曾经对我说过,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够娶到一个贤惠的妻子,她,她说……”
“那你的妈妈一定十分爱你,是吧?”赵琼接着说道。
“是啊,她是,”曲鸣暗自调整了气息,接着说道“我曾想她提过你,她说,想你这样的姑娘,是十分难得的。”
赵琼微微底下头,可是脸上却不是害羞,而是十分地冷静。她立刻抬起头来,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妈妈的意思。”
曲鸣有些着急,说道:“不是,不仅仅是我妈妈的意思,还有我的意思,我对你的心,你是知道的,你愿意一直陪着我,直到我老去吗?愿意,让我娶你吗?”
赵琼淡淡地笑着,说道:“我的心里,自然是愿意的,不过我现在还不能答应你,但是,很快便会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