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华朗空,洗尽铅华。
一男一女,衣袂飘飘。
男子,在女子的身后,默默守护。
女子,在男子的身前,静静站立。
荷香,似水流年,宁静致远,淡泊明志。
一袭白衣,雪色千容,恍若嫡仙降临人间,清雅绝尘。眉目如画,气质如莲,十指如玉,清贵隽美。
莲花,为花中隐士,不争不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寻求一份世间安定,远离世间浮躁繁华,逃脱世间名利诱惑。莲花,只是平平淡淡,朴实无华。
一如男子的卓然,非比寻常百姓家。
从容不迫,优雅自若。天仙俊容,当属“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暗暗敬仰,一旦靠近,后知后觉般的,像是被中了他的毒,戒不掉,忘不了。
翩翩红衣,烈焰灼烧,就像天空中的太阳,耀眼夺目。顾盼生辉,肤若凝脂,樱桃小嘴,绝色娇容。
荷花,淡而不媚,媚而不俗,俗而不奈。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一身芳华,始终如一。洗涤至善的心灵,赠送至纯的清香,给予至美的风景。依旧保留着对人间的美好祝愿,就算经历再多,也要披荆斩棘,回首之余,才知途中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
女子的本性高洁,绝色姿容,堪称第一美人。红衣,张狂恣意,偏生女子,带着一点婉约清秀,一点淡然如初,泰然处之。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女子的容貌,毋庸置疑,美得让人窒息,甘愿在绝色中死去,无怨无悔。莫名的吸引,本心,而又甘之如饴,她的清淡,她的随性,都是一个个致命的诱导。
烟波舟辑,赏花采莲,情趣使然。
“时辰不早了,”男子提醒道,“一会儿,太阳可就得下山了。”
“……”
“我们,趁着天黑之前,还要回去。”
“……”
夭夭无言,诧异的是,原来,时间在不知不觉间偷偷从指缝间流逝,而她,竟然毫无感知。
大抵是偶遇寻觅的净土,胜似仙境,她一时间,太过投入。想想也是,千年时光,都耗费在提升修为,增进灵力,仔细地,从未为自己打算,唯一信赖的,是佛。一步一步,按照意愿,却并非出自内心。千年,弹指一挥,她为自己做的事情,寥寥无几,支撑她信念的,不过就是修炼大升,位列仙班。
她,有些遗憾,有些怅惘。
莲花,亦是普度众生的佛。慈悲为怀的菩萨,卧坐莲花之中,修生养性,用一颗善良的心,感化众人,但,使人迷失了方向,脱离了原有的命中轨迹,循规蹈矩地生活,普通失了平淡,平淡失了普通,就像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为了生活而不得已生活。
此刻的夭夭,进入了大悟之态,眉心间,诡异的桃花,一瓣桃花,双生并蒂,一端接着一段,末尾处相连,让人心生几丝俱意。灵力,愈发雄厚,杀伤的力量,越来越强大。
夭夭的内心,更加坚定自己的愿望。待来年,泛舟湖上,采摘莲蓬,共划小船,移移而行,她的身边,是他,陪着她。
仅仅是在脑海中,她的心,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脸颊的两边,红晕悄然爬上,淡淡的,看上去,更加倾城倾国。夭夭明白,她,是认定了他,认准了他。
“嗯,我们,离开。”
说罢,走到他的面前,在他的目光注视之下,亲手执起了他的手指,小拇指环绕成一个漂亮的圆圈,不顾他眸色一闪而过的惊喜,径自领路,走在前面。
“丫头,是北不是南。”
“丫头,左手是南,右手是北。你走的,是南。”
“丫头,真是白吃那么多,连最起码的路都不识!”
“丫头,不要低着头走,知道自己的愚昧是好事,说明你还有得救。抬头看看,你的不远处有一棵树,小心别撞到头。”
“……”
熟悉的对话,不同的场景。对于女子,心生暖意。她牵着他的小拇指,惟愿长长久久,数十年之后,照旧如此,极好,她的奢求,简简单单。
男子,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隽永俊美,上天实在偏心,给了他遭受世人嫉妒的容貌。那浅浅的一笑,令天地都黯然失色。仙境般的荷花深处,不过是衬托他的棱角分明,精心雕琢的容颜。
“主子。”
暖春晴冬二人正焦急无奈,欲要进去之时,看见远处的两道身影,混为一体,随着清风的淡香,视线,渐渐明朗,主子的声音,模糊不清,却能听出,他对姑娘的宠溺,姑娘对主子的浓浓依赖。
恭敬的行礼,待二人上了马车,才登上马车上的木板,驾马而行向远方。慢慢地,变成一个黑点,再然后,一行人,消失不见。
未知名的仙境,预示着未知的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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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宅之外,暗风暗雨等候多时。
车轮擦过地面的声响,由远到近,由不真切到听得清清楚楚。轱辘轱辘,嗒嗒的马蹄,糅合为同一种声音。偏僻的道路,静寂的让人胆战心惊。
混合的声音,打破了不同寻常的宁静。
昏黄的黄昏,夕阳西下,拖拉的影子,不短不宽,唯美得是一幅行走的画卷。细碎的阳光,不再刺眼,倒是透着柔和的光晕,为这画卷,带来了点睛之笔。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傍晚的余晖,终究是哀伤,不是美好。
停止走动的画卷,在一处宅子面前停留,长相平凡的一对夫妻,十指相扣的画面,亲密无间。男子,先行下车,并不着急转身离去,而是,再等女子。
女子纤细的手指,轻轻置于男子的手掌心,却被男子反手一握,分离的十指,再次紧紧握在一起,难舍难分。
“参见主子,见过姑娘。”
“进去吧,外面的天,一会儿,该到黑夜了。”男子话中有话,意有所指。
显然,暗阁的手下,不是平庸之辈,自然听懂主子的弦外之音。可不就是某些不怕死的,又想来找死么?!太过执着,实在不是个绝佳的选择。
举止亲密的一对男女,走在前列。
两男两女,恭敬地跟在后面,微微弯弯身子,低垂着脑袋,显示男女的身份尊贵,而四人,不过是奴与婢。
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一向如此,卑贱分明。可他们,从没有因为自己是奴才就觉得卑微不足,恰恰相反,他们,因为是主子的手下,感到心满意足。主子待他们不薄,他们,也以诚相待,赤胆忠心,甘愿下火海,闯刀山,在所不惜。
马车,栓在宅子门前的一棵树下。打开的门,迎接到自己的主子,又阖上。一副“闲杂人等,勿进勿入”的样子。门,也有脾气,也有护主的时候。
“丫头,今日委屈了。”
委屈?她委屈什么?
男子突然的道歉,令夭夭摸不着头脑。
暗雨暗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看得暖春晴冬二人心里发怵,毛毛的,怕怕的。
见男子不予多说,不明真相的某女,当做男子还未从仙境般的莲园回过神,遂作罢,不多问。夭夭却不知,她一时间的沉默,暗风暗雨都认为她默许了他们的猜想,一旁的晴冬暖春,懒得解释,她们觉得,这样更好,到时候主子娶了姑娘,名正言顺,姑娘嫁给主子,天造地设!
夭夭丝毫不知,某男和他的属下串通一气,暗地里算计怎么把她坑蒙拐骗到手,还要让她心甘情愿地跳进他们的陷阱,以免某日当堂对质时,好歹有个护身符,有条后路可走。
“最近新换了几个厨子,做出来的菜色美味,摆出的菜系到算是精致,”男子幽幽地开口道,“丫头,可要好好瞧瞧?”
不由地吞吞口水,心中骂道自己个没出息,用一个小小的考验,就抵挡不了美食的诱|惑,想想自己以往的心酸血泪史,在某男手中跌倒的次数还算少么?简直是多得数不胜数!
这一次,她会挺住的,挺住心的渴|望,一定会!
“可口的食物,用完膳食,点心一样绝妙……”
瞄了瞄某女,面无表情,眼中的炽热,出卖了她最真实的所感,以及所要的东西,能灼烧得一片草原冒气熊熊烈火。
随行在后的四人,嘴角抽搐,他们,以往从未发现,自家主子,有这么不正常的时候?真像被猪拱了,脑子丢得不知所踪。极力地摆出严肃的模样,抿起嘴,冷漠地注视远方,双耳紧闭——主子说的话他们什么都没有听见!
不,主子刚才没有张嘴,更没有说话!
“每一道,不重复,尤其是那劲道,入口即化……”
“在哪?你说的那些,在哪?”
忍不住了,夭夭继续听着某男的细致描绘,生动形象,可恨的是,她一字不差地听进耳朵里了!
她要是还忍下去,太对不起自己的饿得咕咕叫的肚子了。要明白,她是在刘府大婚之际,不吃不喝,就凭着毅力,熬到了婚宴结束。成亲的喜桌,满眼望去,山珍海味,无一不有,她生生地离筷子好远好远的距离,美食,尚未动一口。
她,为了他,得多不容易。
“姑娘,请随婢来。”暖春看透了主子使用的小伎俩,接到主子的言下之意,上前一步,回道。
“唔……那带路……”
没骨气的最终妥协,愤愤地咬着一口细碎的银牙,不满极了,冲着自己爱吃的这股劲儿,一定要让某男血本无归,倾家荡产。
“去书房。”
女子一离开,陌景澜恢复了冰冰冷冷的嗓音,一身冷气,震得三人差点腿哆嗦摔下去。
也是,只有面对姑娘,主子才会变得不再是主子,他在意的,是一个丈夫,平平凡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