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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江津陷落

2016-10-06发布 4177字

陈霸先那边松口了陈玉华与韩子高的婚事,陈子华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回到府上,便命人给自己换了衣服,偷偷地去面见韩子高。

“忘恩负义的韩子高呢?在不在啊?”陈子华故意到了韩子高房间门口便大声的嚷起来。

“什么人竟敢在官邸前,直呼朝廷命官的名讳?”韩子高听到门外的喊叫,自然不能忍受,便出来想要一探究竟,却隔着斗笠看到了陈子华,便一把把陈子华拉进了房间。

“你怎么来了?”韩子高胆战心惊的说着。

“你的戏演过瘾了,怎么还不让我来看看你啊?”陈子华浅笑着说道。

“你……怎么会……”韩子高被陈子华一眼识破,倒有些吃惊。

“你我还不知道,一个没出息的家伙,借十个你也没有胆子背叛我,你是不是又给叔父演苦肉计呢啊?”陈子华笑着说道。

“主公见谅,之前陈兴国将军在中军帐的反应过激,属下立刻反应过来认为他可能对您有所怀疑,所以只能将计就计,制造出你我产生嫌隙的假象来给他造成错乱。”韩子高跪了下来,向陈子华解释着。

“那你应该早告诉我啊。”

“属下之所以没有告诉主公,是担心主公一旦知晓内情,必定心中有所顾忌,让陈兴国将军看出了破绽,子高一人的生死无足轻重,只是因此而连累主公的身家性命,属下就真的百死莫赎了。”韩子高说着。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我早就看穿了你,只是知道你的用心,便没有拆穿,害的我还要陪你一起演这个戏,弄得我好几日都不能来见你。”陈子华数落着韩子高。

“子高知错,只是今日主公突然到访难道是事情已经解决了?”韩子高满心期待的看着陈子华。

“说实话一开始我还真的以为你攀了其他的高枝便不甘再做我的家奴了呢,可是叔父前几日突然跟我谈起你和陈玉华的婚事我便联想到可能叔父对你我之间有了猜忌,我便想到了你可能是在为我的安危担心,才出此下策,便一心配合着你,今日叔父突然跟我说你和陈玉华的婚事作罢,我便知道他心中的猜忌大概已经消散了。所以才来找你的。”陈子华说出了自己这几日的心路历程。

“事情虽然已经有所好转,但是还是不能说是完全解决,属下以为这几日主公还是要对子高冷冰冰的,最好是狠毒了的样子。”

“那总不能我们一直这个样子吧?”

“不会的,您放心,兴国将军是信任您的,因为他需要您这样的人才,所以只要他的猜忌解除了,兴国将军会为我们的关系进行调停,到时候,您就装出一副是因为给兴国将军面子才愿意和我继续相处的样子就好了。”韩子高说出了自己对陈兴国未来举措的预期,算是为陈子华和自己找了一条水到渠成的表面和好的路线。

陈子华正和韩子高说着,却看到高廉从门外走了进来,进到房间里高廉看到了陈子华,便向他行礼,陈子华在出门之前便通知了高廉若有急事便到韩子高这里来找他,现在高廉突然到访,看来是有大事发生了啊。

“子华将军,小人得到确切的消息,西魏出兵五万人,由于瑾、宇文护、杨忠率领,已经成功避开朝廷耳目,现正已经与梁王萧詧合兵一路。”朝廷的兵马哨探都不及江湖草莽之辈的消息准确及时,高廉第一时间得到了西魏军队出兵的消息,便急着来告诉陈子华,正巧韩子高也在一旁。

“樊城?”韩子高听了便顺着地图去看“这西魏既然已经出兵了为何不顺流而下直取江陵啊,绕远跑到樊城区干什么啊?”

“是啊,属下也在怀疑,按理说虽然强攻江陵有一定的风险,但是他们既然已经避开了朝廷的耳目,便能够突袭江陵,这屯兵樊城的深意,属下真的是没有能够看出来。”高廉也凑过来看着地图。

“我明白了,西魏军队想要做的是将江陵围成一座死城,他们屯兵樊城的目的是为了图谋江津,只要断绝了江津,就能截断大梁的东路,形成围点打援之势,进可攻破大梁新都江陵,退可击溃各地勤王之兵,这样一来即便是江陵真的遇到围城之困,天下诸侯也未必有人敢兴兵勤王了。”韩子高在地图上发现了樊城之后的江津。

“可是,大梁的东路在宿预不是已经被截断了吗?”高廉疑惑地问着。

“你不懂,西魏人谨慎,虽然我大梁的东路已经在宿预被截断了,但是控制宿预的是北齐的段韶,北齐与西魏之间有世仇,甚至高过我大梁,若西魏兵围江陵,我军无法驰援,说不定北齐就会把宿预空出来让我军前往救援,这样一来东路大军一到,他们西魏围困江陵的梦也就做完了。”

“可是北齐又岂会为了我大梁而让出宿预,让我军过境呢?”

“怎么不会,我军只要西进,与西魏作战,两军相斗只能是两败俱伤,这样一来只会对北齐有利,更加重要的是,京口和建康的梁军一旦西进,北齐便可乘势以取江南,用一个宿预换江左十八州,你说北齐人会不会做啊?”韩子高冷静地为高廉分析着。

“那按照先生的估计,应该如何来应对啊?”高廉问着韩子高。

“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在西魏军队攻克江津之前,派一人领兵截住他们,即便是不能完全阻击,只要让西魏军队有所忌惮也是好的。”

“子高你认为何人可以担此重任?”陈子华问了一句。

“郢州,陆法和。郢州之地距离江津最近,若能从郢州出兵便能直接横在江津与敌军之间,若江陵能顺势出击说不定还能与郢州之兵合围西魏之军呢。还有陆法和这个人虽然平日里醉心道学,喜欢故弄玄虚,但是领兵打仗的真本事还是有的,毕竟他这么多年做到刺史的位子上也不是随便就混上去的,再说了陆法和对陛下还是忠诚的,至少他会像个臣子一般的为天子尽忠的。”韩子高那手指在地图上郢州的位置画了一个圈。

“陆法和这个人属下也是听说过的,他在郡中不要礼义教化,而以沙门术和西域幻术来驱逐部曲,手下的军人不称军士,而称弟子。属下听说他能掐会算,能遇见未来,甚至在陛下还未任命他司徒之前,向陛下上书时就自称司徒,结果陛下不但没有怪罪他,反而封了他为司徒,看来陛下对这个陆法和陆大人的恩宠可不是一般的好啊!”高廉也感叹着。

“自古天子善养大将,必赐之以大恩,陛下未必真心信他,也要给他莫大的恩宠,让他能够在关键的时候擎天保驾,如今正是到了陆法和这把利剑出鞘的时候了。”

“只是陆法和现在贵为司徒,又是一方诸侯,怎么能被轻易说动呢?”陈子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将军,可知治人者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他陆法和喜欢故弄玄虚,那咱们也给他来个玄乎点的理由吧。高副将,有劳你在江湖上找些年龄较长的道士,如果找不到找那些江湖上的术士算命的也是可以的,实在不行就找些有些仙风道骨的老者假扮也行,让这些人到郢州去,就说梦到西方天帝少昊降临要到南方天帝炎帝之处夺取江河湖海的管制之权,当然我就是大体说个意思,你可以让下面的人找些个懂这些玄事的人编造的合理一些,大体就是江津将有大事发生,必须有大法术、大神通的人才能挽救,这个陆法和自视颇高,必定领兵出征,只要他的兵发了,就能遏制住西魏的军队了。”韩子高尽心尽力地为陈子华筹谋着,陈子华自然让高廉按照韩子高说的方法去做了。只是韩子高也注意到陈子华对自己刚才的话似乎并不是很满意,等到高廉出去了便向陈子华问了起来。

“主公,是否子高刚才多言了,还是说子高为主公谋划的计划并不妥帖?”

“你的计划没有错,分析的也有道理。”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考虑的,目的是想让我在国事中显得有用一点,也能让叔父对我重视一点,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啊,你自管好你份内的事情就好,这些事情无需你过于操心了。”陈子华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是子高多言了。”韩子高已经感觉到陈子华对自己过度关注江陵的事情有些不高兴了,但是他还是没领会到陈子华真正的意图,其实陈子华也知道韩子高是为了自己着想,他也想为国分忧,为君父解难,但是陈玉华在江陵,若是江陵无恙则陈玉华便无恙,若她无恙,韩子高便不能再在自己身边,如此便等同于要了陈子华的性命了,陈子华自然不希望江陵能度过这次劫难,虽然这种心理对于一个臣子来说有些不忠,但是为了子高他也愿意背负这个不忠的罪名。

次日下午,趁着陈子华未在之时,高廉再次来到韩子高的府邸向韩子高报告交待他的事情办理的进度。

“如何,陆法和可有动向?”韩子高径直问了起来,虽然陈子华不想让他太过于干涉这些事,但是他总还是不由自主的去参与其中。

“正如先生所料,陆法和果然对这些神啊仙啊的东西深信不疑,不过陆法和并没有直接出兵江津,而是向天子请了旨,不过只要陛下的旨意回复了,想来那陆法和应该就会想江津出兵了吧?”高廉向韩子高禀报着。

“哎呀,真是笨啊,我怎么忘了这陆法和还是事事件件不逾越规矩的人,他肯定会按照朝廷的法度,一兵一卒都会先向天子请旨才会动,这可会误了大事啊。”韩子高懊悔着。

“这送递江陵的奏章和御批来回用不了多久,料想着这几日,西魏军队也不可能这么快攻克江津吧?”高廉见韩子高的样子便上前安慰了几句。

“你不懂,前几日朝堂之上于琼、王褒和黄罗汉等人争论得面红耳赤的就是为了西魏是否真的出兵犯境的事情,陛下当着文武群臣的面认定了西魏没有出兵,依着咱们这位天子的性子,若是陆法和不请命而直接去了江津,陛下倒不会说什么了,可是陛下已经在朝堂上定了纷争,认定西魏人不会出兵,若此时准了那陆法和的请求用兵的奏章,那不就等于向天下人说自己错了吗?你看着吧,这会啊,天子肯定会把陆法和所请的奏章原封不动的给陆法和打回去的。”韩子高叹着气说起他对天子的了解。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西魏的兵马真的来了,对错已经很明显了啊!”

“其实对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重要的是天子的态度如果天子认错了,那就会在群臣面前失去威严,所以即便是事实摆在面前,咱们的陛下也不会自己承认自己错了的。”

“难道陛下就为了自己的面子,连家国天下都不顾了吗?”

“就算顾全了大梁的江山,如果天子的威仪失去了,对于天子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你我都不是天子,我们只会站在臣子的角度上去看问题,从来不可能站在天子的角度上去看,所以我们永远也无法理解天子的意图的。”韩子高越说越懊悔。

果然不出韩子高的预料,陆法和请求前往江津为江陵排除外患的奏折递到了皇帝的中枢,皇帝竟然原封不动的给退了回来,并且谕旨训斥了陆法和,让他在守好郢州,专司域内之事,不要对朝廷大事妄加干涉。这陆法和也不知道是怎么算的,竟然通过占卜算出了江陵酱油大难,国家将有大丧,便密令手下准备孝衣麻服,自己穿戴上对着江陵的方向扣了三个头,向天子哀嚎恸哭。

听了高廉的话,韩子高也跟着心情阴郁,毕竟陆法和的军队没有出发,西魏的兵马占据江津便是注定之事,本来还有一线生机的江陵,这次彻底被西魏堵死在江津以内,别说王僧辩和陈霸先都没有救主之心,即便是有,如今东边的兵马也难以越过江津了,韩子高也向江陵的方向跪下拜了三下,也算是对这个曾经对自己有拔擢之恩的天子君父进最后的忠义之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