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悄悄出去,她要去找凯夏。在回到债堤的路上,九葭无意中跟她说过,凯夏和她睡一个房间,并且每晚都是很晚很晚才回来的。纤纤想,这不就是一个可疑的现象吗?
但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个舞蹈团,对里面的结构还是陌生的。这样胡乱走着,凯夏没找到,竟然走到了团里的后院。纤纤看到树下的铁皮赶紧跑过去。
她蹲下身,手小心地覆在上面,铁皮上再没有了和她相同的魔力波动。纤纤也懒得去管为什么了,她只想着劈开这块铁皮,探寻下面的秘密。
手上凝聚魔力,虽然没有一千年后的自己那么厉害,但足以穿石破甲。那时,她可是最为天才的人,人家一辈子都到不了的顶峰,她轻而易举就到了。要不是头上的那块印记,她真的是会被载入历史的吧?
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纤纤对准中心,“咔嚓”一声,铁皮碎成了两半。
“喂,新人,不要动!”凯夏带着凯迟急匆匆地跑过来,想要阻止。但是来不及了,一团光从碎裂的铁皮下飞出,在纤纤身边绕来绕去,忽的直冲凯迟而来!
凯迟看着那团光飞过来,脸色苍白,一动不动,似乎已经被吓呆了。凯夏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大斧子,奋力挥舞着把那团光给打散了:“走开,恶魔!不要再来骚扰我家凯迟了!”
那团被打散的光再度凝聚起来,在凯夏面前转来转去,似乎不死心地想要突破凯夏的防守。纤纤起身,默默看着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
凯夏把斧子挥舞地密不透风,脸色是鲜有的凝重。那团光自己却分散成了无数的星星点点从各个方向突围过去。任是凯夏将她弟弟保护地再好,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眼看小光点就要碰到发抖的凯迟了,一张无形的结界从凯迟身边升起。小光点狠狠撞了上去,居然发出了声声哀嚎。那是比婴儿还尖细的啼哭。
是纤纤,纤纤保护了凯迟。凯夏望着她,显然是不解她的做法。
纤纤歪着头说道:“哎呀,是纤纤鲁莽了呢。姐姐真是对不起了。就让我就来补偿你吧。”她五指缓缓合拢,结界从凯迟周围离开,反而成为了囚禁光点的牢笼!
凯夏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好神奇······我第一次看到有人使用魔力。”
纤纤笑。在千年前,是很少有人被赋予了魔力的。因为那时的世界树还没有完全长成,如果每个人都拥有魔力,世界树会负担不起这个世界的力量运转而枯萎。
纤纤不再去管那些光点,她一向对自己的结界有信心。她笑吟吟地说:“姐姐啊,既然我救了你的弟弟,你是不是也应该对我说些什么呢?”
凯夏从纤纤微笑的脸上读出了阴谋的味道,她叹了一口气:“你想知道些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纤纤说,“算你还知道妥协。其实呢,也没什么。只不过我想问一下你每个晚上都去哪儿了,另外凯迟的绑架案也给我说清楚一点。不得有丝毫隐瞒。”
凯夏犹豫了一下,说:“我,这几天去找当年绑架凯迟的人了。以前他们绑架凯迟,不只是为了金钱,还为了这里的传家宝。他们想知道这里埋了什么东西。殊不知,这里埋着的,是恶魔!想害死我弟弟的恶魔!”
从这么混乱的言辞中看出,显然凯夏的情绪跟凯迟一样不稳定了。
纤纤看了一眼还在颤抖的凯迟,脸上意味不明:“只是这样吗?真的只是最近几天出去的?”
凯夏不敢对视纤纤的眼睛,她害怕自己会因为那双似乎看透了一切的眼睛而和盘托出。那个人说了的,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说出自己的秘密,否则就把她的弟弟······
“我······”凯夏动动嘴巴,破碎的音节发了出来。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她不想将这场对话进行下去了。
“你不想说这个也没关系,”纤纤无所谓地晃了晃脑袋,“不过我好像有些困,施展魔力也力不从心呢,就像这样。”
她的手松了一下,被囚禁在不远处的光点找准机会冲了出去,霎时漫天星光,十分美丽。然而有些人并不那么觉得。凯迟尖叫了一声,直接晕倒在凯夏旁边,脸色十分苍白。
他直接被吓晕过去了。
纤纤没劲地撇了撇嘴角:“真是,一个男孩子胆子还这么小。”纤纤双手结印,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光点赶着回到了那个牢笼,重新关押。
凯夏松了一口气,脱力般地坐在了地上。她玩不过这个小女孩,因为她弟弟的命也掌握在这个看似毫无杀伤力的女孩上。
她实在是太弱了,似乎所有人都能以弟弟的命来威胁她。
凯夏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略带疲惫地说:“你想怎么样?”
纤纤说:“我嘛,也不勉强你说出当年的真相了。你只要带我去你每晚经常去的那个地方就可以了。”
“······”沉默。
“哎呀,我好像又有点困了呢。”
“我带你去!”
宿舍里——
九葭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一个少年推开了还没锁死的窗,轻盈得像只猫一样跳进来。他浑身都是泥土,破旧的衣服上沾染了血迹,但还是依稀能看得出这身衣服是上等的布料做的。
九葭听到了动静,从睡梦中缓缓醒来,迷迷糊糊地说:“谁啊?凯夏,是你回来了吗?”
少年立刻绷紧了全身,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蓄势待发。
九葭没有听到回应,就下了床嘟囔:“是我听错了吗?”只在一瞬之间,那把匕首就架在了九葭的脖子上,月光照在上面,冷的像块冰。
九葭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意和杀气,吓得她一哆嗦,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结巴地喊:“好汉饶命!我只是个无辜的路人甲!”
“只要你乖乖的,我绝不伤你性命。”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九葭忙不送地点头。开玩笑,人命关天的大事,幸好她能屈能伸,第一时间示弱了,否则她这条小命就不保了吧。
匕首松了松,但还是牢牢地架在她的脖子上:“好,你先给我拿医药箱过来。”
九葭小心翼翼地说:“你这样拿刀架在我脖子上会很不方便的。而且男女授受不亲。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保证不反抗,你还是把凶器拿走吧,这两眼一抹黑,很容易伤到人的。就算伤不到人,伤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对不对,万物皆有灵······”
九葭罗里吧嗦一大堆话还在那儿说,少年的身形晃了晃,收起了匕首,凶悍地打断了九葭的话:“啰嗦!赶紧拿医药箱!”他的伤口一直在流血,还中了毒,再晚些怕是要撑不住了。
被打断的九葭委屈地抽抽鼻子,还是把医药箱拿来了。
借着月光,她看清了少年身上密布着的伤口,简直是一个血人!她惊呼一声:“你疼不疼?”
少年没有答话,一把抢过医药箱,盘腿坐下,也不管什么药就胡乱往自己嘴里吞。九葭默默看着,她在思考,要不要告诉他这些药是治疗感冒的,对刀伤丝毫不起作用。
“那个······”九葭实在看不下去了,“要不我帮你包扎吧,你的伤口一直在流血。”
少年斜了九葭一眼,眼神犀利如剑。
“我没有恶意,绝对没有!只是怕你的血弄脏了我的地板,又要再拖一遍地了。”九葭赶紧澄清自己。
少年点点头,沙哑地说:“过来。”
得到应允,九葭来到他身边,从手臂开始包扎。她一边上药一边啧啧感叹,这只手简直没有一块完好的肉,全是被划了一道又一道的血口子叠加在一起,有些伤口还发炎了。
伤成这样行动还这么敏捷,是个人才啊。
九葭无意瞥了一眼他的脸,就挪不开视线了。这,不是被她耍过的男孩吗?!怎么短短几天长这么大了?还伤成这样?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少年皱眉:“怎么了?有问题?”
九葭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只不过,我遇见过一个人,跟你长得很像。”岂止是像,简直翻版,就是讨厌了一点。
少年来了兴趣,问:“哦?多大?”
九葭比划了一下,又继续上药。她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说的那个人,没错的话,应该是我的弟弟。他前几天离家出走了,不过又被抓了回去。”
九葭干笑几声,是吗?那么她和他们家真是太有缘了啊。
上完了药,九葭问:“你有地方住吗?要不先在这里安顿下来?”她果然还是善良的代名词啊,这么凄惨的一个人,她忍不住多管闲事。
少年摇摇头:“谢了,以后我会报答你的。你叫什么名字?”
“九葭。你呢?”
少年说:“用这么古朴的字来当做自己的名字很少见啊。我记住了。我叫,墨染,段家的。”说完,就跳窗而走。
九葭呆滞地站着,她没听错吧?记忆中,似乎也有一个人叫这个名字,不过不会这么巧吧?
纤纤紧紧跟着凯夏来到了一个漆黑的仓库,她皱了皱眉。她感受到了强大的魔力波动。
凯夏说:“就是这儿了,不过你可别说是我把你领到这儿的啊!”她紧张地嘱咐完就跑了。
纤纤望着紧闭的大铁门,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站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走了。
纤纤转身离去,身后的铁门,悄悄地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