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郁节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一急促被又反复停顿的敲门声惊醒,喝完酒后的甄郁节捂着头强撑起来。
“进来”
只见吴妈遮遮掩掩地进来。
“太太,这么晚了也不想打扰你,但是小李先生打电话过来说务必叫醒您”
这个小李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甄郁节突然猛地一惊,小李这么晚打电话,不会是斐尹振出什么事了吧?这么一想,甄郁节满身的醉意也都消散殆尽了。
“拿过来。”甄郁节说着急急忙忙地下床,吴妈立即把电话递了过去。
“怎么了?”甄郁节接过电话,颤颤巍巍地问道。
“太太,沈铮程坐的专车22点左右东二环路发生车祸”
“恩。”甄郁节突然愣住,脑子一片空白。
“太太,这事我没和先生说,我是觉得作为沈氏集团的如今的合作人,我们该有所表示下,这事沈氏集团是将消息都封锁死的,媒体暂时不会知道。”
“恩。”甄郁节深知小李没和斐尹振说这事的缘由。
“严重吗?”甄郁节愣愣地继续问道。
“车子已经严重报废了,其余的情况都还不了解”
“现在据探子报,人都被送到沈氏中心医院。”
应完之后,甄郁节就挂了电话,递给了吴妈,挥挥手让吴妈先出去。甄郁节独自一人愣愣地在床沿坐着,她想过永远离开他,她想过一辈子没有他的生活,可是如果当有一天,他突然从这世界消失,她会觉得她的生命,或者是身体上无端端地多了一个大窟窿,用什么都无法填满,连风都吹得她直疼。
甄郁节按了下床头的按钮,对着床头的传音器唤道:“尹老,尹老。”
“恩,太太。”过了些许,传音器那头传来刚睡醒的声音。
“尹老,马上给我安排下,我要出去。”
“是。”
甄郁节起身,摇摇晃晃了两下,但是此刻心却无比恐慌,无比空寂,那个前一刻还说着无论如何都会要她的,她那么在乎的人,她不知自己为何要这么惊恐,或许她可以忍受生活里没有他,但她不能接受这个世界没有他。
甄郁节匆匆冲进了洗漱室,洗了把脸,绑了束头发在身后,又冲出来急急忙忙抓了件大大的披风,连吊带裙都不曾换下来。
这时房间门被人敲着。
“进来。”甄郁节从储衣室里提着一双鞋和一个包出来。
“太太,准备好了,车子就在楼下。”尹老一身正装地站在门口,甄郁节不禁感慨,尹老果真是当过兵的。
“恩。”甄郁节踢开了地毯鞋之后套上一双低跟鞋,裹着披风便出去了。
车子早早地在门外守着。
“去沈氏中心医院。”甄郁节边上车边说道,司机应了声,便稳稳地开启车子。在斐家,司机都是三班倒,二十四小时随时奉命的,这也和斐家一直以来的庞大家业离不开。
一路上,甄郁节心乱如麻,她想过各种沈铮程此刻所处的情况,可惜这世上没有简简单单地在一起,有时候甄郁节心想,如果沈铮程不是那么有钱该多好,入股沈铮程没有被这样的家族牵制住该多好,那样或许他们俩如今都会过的很幸福。就这样想着想着,车子就在沈氏中心医院门前停下了,还没等司机下车开车门,甄郁节就早早冲了出去。
沈氏中心医院是在全省数一数二的骨科医院,一进医院大厅,即便是在此刻的深夜,大厅内也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我是甄郁节”
“甄郁节女士是吧?”前台的一位值班护士再次确认了下。
“恩。”甄郁节点头了下。
“稍等下。”那值班护士差了下记录,又拨了个电话。
“好的,甄女士,请您在这稍等下。”护士说道。
甄郁节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小李应该都把这里的工作打通了,她要见到沈铮程应该还是不难的。不一会儿,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匆匆赶来,对着甄郁节做了个这边请的手势,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先带路了,那男士的步伐又快又赶,甄郁节小跑着跟上,想来情况定是非常不妙。
甄郁节的头发都开始凌乱地洒下来,跟着那男士走了许久,上来楼到了一出幽静的拐角出,从拐角里头有出来一位戴着眼睛的儒雅男子,甄郁节定眼一看,正是沈铮程身边的那位。
“沈先生怎么样了?”甄郁节赶上去问道,但是那儒雅男子并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赶着。
甄郁节一脸得苍白,她想自己此刻的样子定是非常狼狈。
就在又拐了个拐角之后,甄郁节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不正就是沈铮程,甄郁节忍了许久心情,顿时无法控制,一时泪落。
沈铮程从手术室门前走来,开了身侧的一间休息室的门,就把甄郁节揽进去。
甄郁节背靠着合上的休息室的门,看着沈铮程,他如今就这样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似乎看到他没事,过往的一切爱恨纠纷都不重要了,她只想他没事。
“那时是荣雪坐在车上,我不在。”沈铮程用单手替甄郁节擦了下泪水,他一如既往平静的眼神里竟然起了一丝涟漪。
“为什么哭?”沈铮程明知故问地问道,他想亲耳听她说出。
“我不想你有事。”甄郁节的泪像止不住地落,或许哭的更多不是因为沈铮程这个人,而是因为那些独自受过的伤,就犹如此刻的泪水般真正地释然了,她再也不用在无数个夜里背负着那些不忍直视的过往。
沈铮程一低头紧紧抱着她,疯狂地亲吻着她的脖颈,似乎要把她整个融入到身体里,甄郁节被沈铮程抱得不能呼吸,哭着挣扎了下,但是终究是徒劳,渐渐地也把手附在了他的背上,沈铮程一路沉迷地吻着,渐渐地将手附在她的胸前,扯开她宽大的披风,然后用力地揉捏着,甄郁节猛地如梦惊醒,用力地推开了沈铮程。
“郁节。”沈铮程被推开两三步,微微弯着腰,无法理解她地说道。
“铮程,放手吧,我承认我是爱着你,但是我们已经不可能了。”甄郁节哭着说道。
“你为什么要违着自己的心做事,你从来不敢去争取自己想要的,甄郁节,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是愿意一辈子守在一个你不爱的人的身边吗?”沈铮程走近,抵着甄郁节的脸说道。
“如果你真的爱我,那你如今又何尝不是。”甄郁节仰起脸说道。
“如果你爱着我,那你如今身边的天天,整日陪你朝九晚五的人却是一位叫做荣雪的人,你爱着她吗?”甄郁节继续说道。
沈铮程突然一笑,甄郁节也不知他为什么笑,只觉得沈铮程的笑另她毛骨悚然。
“有一位像斐尹振那样的男人待我,我已经非常满足了。”
“郁节,或许是我真的错了,没想到我的挽留会让你这么痛苦。”沈铮程一笑,放手离开了甄郁节。
“这里没有什么事了,集团的合作也不会受到影响,你放心吧。”
甄郁节看着沈铮程,他终究是不懂她,或许是他终究不爱她。人们都说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即便你只做了一小个让他感动的动作,他都会觉得你无比得爱他,而对于一个不爱你的人,你做得再多,他也不会感受到你的心的。沈铮程如今对她,或许更多的是一种想要拥有的冲动,而并不是爱,如果他真的爱自己,他又怎会不明白,她曾为他牺牲了那么多,她对他怎样的爱,他难道体会不到吗?她的放手,是因为真的不想伤害身边的人,她不想伤害那个将一切都给了她的男人。
甄郁节说不出话来,只是对着沈铮程一直点头,然后缓缓转过身,扭开门把锁,突然沈铮程从她身后抱住了她,头紧紧地抵在了她的肩上,压得甄郁节肩骨处直痛。
甄郁节深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没有做声,只是呜咽着,为什么这辈子要为了这个男人这么痛苦,这么生不如死,是不是她今生今世都无法拜托这种痛楚。
“郁节,我从小到大没有求过人,这次我求你,不要走。”沈铮程的声音微微哽咽着,但是甄郁节没有看清他的神情。
甄郁节拼命摇着头,只是哭着,她说不出话来,爱着一个人是一回事,但如若因为这份爱要去伤害另一个人,她做不到,她深深体会过被人伤害的感受,她不想这种感受落在一个深爱着自己的人身上,而且这种痛苦还是她赐予的。
“郁节。”沈铮程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唤起。
甄郁节只是拼命摇着头,她也不知过了多久,沈铮程放开了她,然后微微移开她,自己出去了。如若爱可以从来,那她坚决不要那么痛苦地爱着,她一定从一开始就会放手,不会因为痛而更加坚持,爱如若从一开始就爱得那么累,谁又能保证今后的幸福能够抵平那些曾经为这爱受过的伤。
甄郁节觉得那时那刻过得格外漫长,她也不知是怎样迷迷糊糊地回到家,躺在床上,怎样入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