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爱消失就是一瞬,爱生起也只是一瞬,甄郁节回到斐尹振的住处后,将自己不断地浸泡在浴缸里,直到不能呼吸又探出头呼吸了下。
她每每一想到自己用的花的都是斐尹振的,内心却藏着另外一个人,就觉得无比得耻辱,无比得愧疚,可是却又不能改变分毫。斐尹振一北上之后就再没他私人的消失,有的也是从小李那听到的关于工作的事,他是在故意避她,他是要她了断过往,又或者他是在等她做最后的决定。
他是如此信任她,她又怎么敢让他失望了。一想到这,甄郁节又一头扎进浴缸里,她有的一切都是斐尹振给的,她怎么能对他不忠?
她曾想要简简单单的生活,简简单单的爱,可是生活中有沈铮程后一切都无法简单起来,她原本在沈铮程那受了伤,斐尹振给了她停泊的港湾,他给了她温软,给了她家人物质,甚至可以给她尊贵的斐氏集团总裁夫人的身份,似乎一个女人想要的,斐尹振都给了她,可是他给不了她真正愉悦的心,给不了她爱情的滋味,她很久不曾像今日这般体会到爱一个人的感觉了。
爱可以简简单单,但是婚姻却不行,更多的是责任,更多的是义务,甄郁节一头挣扎出水面,大口喘着气呼吸。她承认沈铮沉今日的出现,今日所说的话都冲破了她努力克制自己排斥着曾经那份爱的底线,可是,爱着又如何,是,她承认,她内心深处依旧深深地爱着他,可是,爱着又如何,她已不能回去了。
甄郁节一起身,批了件浴袍,又随手抽来一条干的浴巾擦着头发走出洗浴室,给小李拨了个电话。
“太太,这么晚还没休息?”难得一向刻板的小李也会说些带着人情味的话。
“打电话看看你睡了没?”
“……太太,您有什么事吗?”果然不擅长调侃的人就是经不住别人的调侃,小李沉默了些许,终究还是循规蹈矩地问道。
“先生最近忙吗?”
“先生最近是有些忙。”
“先生在你身边吗?”
“额……先生睡了。”小李极不自然地说道。
甄郁节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世道了,人都是这么善变的吗?连一向不说谎的小李都说谎了,认识他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
“叫先生接电话。”甄郁节以强硬的口气说道。
“太太……那个,先生睡下了。”
“睡下了就不能叫起来吗?”甄郁节不由分说地说道。
电话那头安静了些许,然后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
“你啊,这么凶,难怪小李都不太愿意和你打交道。”一个非常有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干嘛叫小李说谎,你这样他夹在我们中间很难做人的。”我相信小李在那头一定非常感谢我这样说出了他的心声。
“要全面培养他的能力。”斐尹振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
“小李不是和你说了吗?没有说吗?那小李实在太不尽职了。”
“说了,我忘了,我想亲耳听你说。”甄郁节腿一直,直直倒在了沙发上,小李什么时候和她说的?从来就没有和她说过,每次问小李这事,他都是遮遮掩掩的。
“小李,我们是什么时候回去的?”斐尹振在那头大声地问小李道。
“哎呀,郁节,小李现在办事越来越不力了,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说一时找不到行程表了。”斐尹振非常受伤地说道。
“那怎么办,我突然这段时间很想结婚。”甄郁节也苦恼地说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然后又砰砰了两声。
“刚帮小李找了下,他说后天就可以回去了。”许久,斐尹振接起电话,开心地说道。甄郁节顿时泪落,世上这么疼她的人,除了母亲,估计也就只有斐尹振了,以他那样的家财万贯,那样的样貌,这世上有多少女人做梦都想嫁给他,他却这样苦苦执著于她一个,问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他这一步,可惜她遇到斐尹振竟是这般迟了,她的心曾经在另一个人身上付出了,她全身心地付出,毫无保留,再也收不会来,如今她已再没有爱人的能力了。
“好,后天我在家里等你。”甄郁节挂了电话,躺在沙发上,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内心处的绞痛深深地折磨着她。很多人说,失恋的人的最好疗伤方式就是立马开始另一段的爱情,这虽然是针对很多年轻人,但是在科学上也就是反映为将精力离开那个让自己执着的事,投入到另一个人或事上;都说七年可以让人体的血液重新换洗一次,也就是七年前的血液和情感等都已重新更新,所以才有那么多所谓的七年之痒,但是这么多年了,她也一直这么做的,可是如今他一出现,似乎她努力了这么久的事都在瞬间被他瓦解了,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如此执着。
甄郁节原本想唤下吴妈拿瓶红酒进来的,但是想想这么晚,她应该都睡下了,于是就自己起身去酒窖选了两瓶红酒回到房间。人越长大,很多事也就越来越不庆兴,很多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角时不时一醉方休,他们就这样纵情,没有想过这一醉,第二日往往不好过吗。
甄郁节的思绪越飘越远,喝的酒也越来越多,从最初的品酒渐渐开始演变成后来酗酒的趋势,这种感觉如此熟悉,甄郁节已经开始有点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思绪,储存在内心深处的记忆被一点点翻出。
那似乎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至于有多前,她也说不清了,似乎是上个世纪的事了。那时她和沈铮沉还是住在沈家的那套豪华别墅里,每天过着似乎白马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但是却不亦乐乎。有一晚,她和沈铮程原本是打算小酌一杯的,摆了张小摆桌,坐在别墅后的小湖边,打开了那些调情的小灯光,湖的边沿都在熠熠生辉着,吹着微微的清风,那感觉如此醉人。
沈铮程拿出了珍藏的一瓶好酒,和甄郁节就那样坐在湖边的靠椅上相依偎着,聊着一些漫无目的的话题,但却乐此不疲,如今想想沈铮程那时都实习了,也真正步入了社会,却还有那样的闲情和她扯些不着边际的话,想想也是难为他了。原本只打算是小酌一杯的,但是后来彼此似乎兴致都不错,就索性去酒窖多拿了几杯,那时的感觉仿佛是回到了年少时期,那也是甄郁节最后一次开怀纵酒,那时沈铮程也是一脸沉寂,他似乎心智要比同龄人要长了许多,可能是因为家族的原因,但是那一夜的沈铮程心情却格外得好,表现得也格外得明显。
她躺在沈铮程怀里,沈铮程被靠着靠椅坐着,这靠椅大到足够装得下他们两人,沈铮程一杯一杯地喝着,聊到开心处,还会和她开玩笑,抓抓她的耳垂,甄郁节酒量差沈铮程太多,喝多了觉得头昏,就那样直挺挺地躺着,那晚,也就是那晚,不知道是他喝多了,还是她听错了。
“郁节,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最大的愿望?我希望老的时候能和你一起手牵手走在沙滩上,脚下踩着细细的沙子,夕阳西下,潮水是不是拍打着我们的脚,我们在沙滩上留在长长的两排脚印,就只有我们两个。”甄郁节闭着眼微笑地说道。
“你是不是会很开心?”
“嗯,自然,这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人生这么漫长,我们是如何来到这个世上的?或许我们为了来到这世上是经历了千辛万苦的,或许我们来到这世上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只为了借助这个躯体来到这世上见一个人或是完成一件事呢?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你在一起,其余的我都不在乎。”
“郁节,但愿我老时你也能这样在我身边。”
甄郁节迷迷糊糊地看向沈铮程,然而他依旧是一脸的沉寂,他向来不会将自己的喜怒哀乐表现出来,或许是他从小就被灌输了这样的思想。
“嗯。”甄郁节轻轻应到,她不确定是不是她幻听了,她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他只是将手搭在她身上,拉了拉她披在身上的薄毛毯,然后低头下来如小鸡啄米般在她脸侧微微一吻。
如今想想一切似乎都还甜得如蜜,以至于沉醉中的甄郁节不自觉地微微扬起嘴角微笑着,她将她所有的青春用来爱一个人,如果说她来到这世上是为了什么,那她来到这世上就是为了找一个人,而那个人就是沈铮程。而那一晚,似乎她所有的付出都得到了回报,他给了她回馈,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她觉得即便那时那刻死去也是值得的。
甄郁节站起又重重地摔入了沙发,可是,可是,这沙发是斐尹振的?甄郁节迷迷糊糊地指着沙发想道,然后又看了下身侧的酒,这酒是斐尹振的,这房子的斐尹振的,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斐尹振的,他对她那么好,她竟存有这么的心,世间安得双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