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苏苏在一切准备好之后,直起身来,穿着深衣的雪白身影在桌前道:“你休了我吧。”
高绎看着柳苏苏在烛光下昏暗的容颜,没有动。
“我笔墨都准备好了。”柳苏苏又道。
高绎将目光桌上摆放好的用砚台压着的雪白宣纸,眸光动了动,似乎有什么在里面闪烁,却仍是没有动。
“好,你不休我,那我休你!”
柳苏苏在昏暗的灯光下,抽出圆筒的狠毫,沾上墨,就要下笔。
她用一只手扶着雪白的衣袖,一只手极快的下笔,狼毫刚触到了白色的宣纸,就从她握着笔的下方而断,折成两截,一粒极小的长针没入了狼毫之中。
柳苏苏愤怒的将握着狼毫扔开,扔在桌子的一旁,只见那被扔开的狼毫在桌面上,沿着高绎长针射进的位置从中间碎裂成完全相似的两半。
柳苏苏见他下手如此精准,在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她手中的毛就已经断了,如果不是这房间里除了自己之外,只有他一人,她根本就不会怀疑方才的事是他干的,因为他似乎并未出手,而她手中的毛,却已经真真实实的断了。
柳苏苏蓦然抬头看着高绎,有着几分愤恨的看着他。
“你以为你把我的毛弄断我就没有办法了吗?我就不信你能一直守着我,你惹是把我惹怒了,我就把体书送到你的王府大门口去。”柳苏苏威胁开口。
“你敢!”高绎冷冷的盯着她,依然站在原来的位置,似乎自己他进来以后就没有怎么动过,他低沉的声音如柳苏苏一般带着威胁,“你若是敢去,本王打断你的腿!”
高绎的目光又看向柳苏苏的腿上,最后又定在她如玉般莹白没有穿鞋的脚上。
柳苏苏只感觉被他盯得发毛,如自己没有穿衣服被他盯着看一般,其实她只不过没有穿鞋罢了。
柳苏苏缩了缩脖子,她决定以后只要不理这个人就好了,至于他爱在哪里在哪里好了,他大晚上不睡觉她还是要睡觉的,她的目光与高绎对视半晌,将灯再次熄灭,走到床前,将锦被一掀,整个人躺进了被子里面,再也没有了动静。
高绎在房间里面看着柳苏苏,黑暗中高绎想看清她的面容,但是模模糊糊的,半晌,他转身将大开的窗户关好,然后走到门口,将房间的大门关好。
再折身走了回来,来到软塌旁。
黑暗中,柳苏苏看着一个人影在他不远处的软塌上躺了下来。
柳苏苏在黑暗中睁着眸子,转眸看向那个躺在软塌上的人影,眸子愤怒的想喷出火来,得寸进尺了哈,给点甜头就上房揭瓦了是吧?
那人在黑暗中似乎看着她愤怒的模样,低润的声音传来:“我救了你的命,你连我睡房间的软塌也不让?”
柳苏苏看着他,他说完句话之后,就安安静静的闭上眼睛,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来,柳苏苏想着那就让他睡吧,明晚如果他还敢来,一定把他赶出去。
御书房内
海公公站在朱色的门扉旁,躬身垂立,随时等待高演的传唤,一名锦袍黑衣的侍卫快步的走到御书房的门前,就要朝御书房内走进来。
海公公见来人朝他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进去。
来人是的暗卫的统领陆景,他朝御书房里面看了一眼,只见高演静静的坐在华丽的桌案前,手中拿着一份折子,面色不太好,整个人显得威严严肃。
“我有重要事向皇上禀报。”他从御书房里收回目光,沉静开口。
海公公看了看里面的人,在他耳旁的轻轻的说:“皇上刚风发完怒,气还没有消呢。“
陆景犹豫了,想着要不要现在就进去,往枪口上撞。
海公公轻声开口:“你把东西给老奴,老奴为你呈给皇上。”
陆景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一分密函交给海公公。
海公公朝他点了点头,陆景离开了。
海公公看了一眼里面的人,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来到高演的桌案前,轻声道:”皇上,陆景陆统领有东西呈给皇上。”
此时夜色已经深沉,御书房里的夜明珠散发着璀璨的光华,将偌大的房间照得透亮,高演白皙的面容在夜明珠的光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只是严肃的面容破坏了那酒落在他秀雅的面容上的那一分柔和。
他缓缓从奏折中抬起头来,目光无声的投向海公公。
海公公站在桌案前的下方,离高演仅几步之遥,被高演看得头皮发麻。
看了少息,高演终于移开了目光,淡淡的道:“呈上来。”
海公公闻言,立即走上玉阶,来到高演的旁边,双手将密函呈至高演的手边。
高演顺手拿过,将密函拆开,高演修长白皙的手拿着密函,缓缓道:“把陆景给朕找来,朕有事要当面问他。”
海公公立即应声:“是”
然后小心的望了高演一下,快速的退了下去,走下玉阶,躬身快速出了御书房的大门。
御书房内静静的静默着,高绎看着手中的密函,脸色变了几次,喜怒交错的神情出现在他俊美的面容上。
很快海公公再次折了回来,在门口的位置轻声道:“皇上,陆统领已经来了。”
“让他进来。”高演眼睛看着手中的密函,头也不抬的开口。
“是”海公公应了一声,接着墨衣锦袍的陆景走了进来。
海公公在他走进去之后,就悄然的退出了门口,将房间的大门轻柔的关上。
陆景上前,立在御书房中央,高演将手中的密函将放楠木桌案一放,抬起头来,“将你查到的事情的细说说一遍。”
陆景低头,“是。”
“属下按照皇上的指示去查南宁三皇子掳走了柳小姐的事情,按着消息一路追查,果然有据可查,处处蛛丝马迹都指向是三皇子掳走了柳苏苏小姐,属下潜入南宁皇宫,却发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属下找遍了整个南宁皇宫也没有找到柳小姐的人影,开始怀疑以前给皇上呈上的消息有误。”
他以前曾为高演传弟过消息,说柳苏苏被南宁三皇子劫走了,如今却要推翻他以前的所查的所有结果,停顿了一下,思索着到底该如何开口,“得到这个认识以后,属下猜想柳苏苏或许根本就没有离开东琉,于是属下让人密切的关注柳小姐最可能去的凤阳城,之后又在京城暗中调查,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柳小姐似乎还在京城之中,半个月之前,柳小姐在京城最大的医馆养伤,但是十天之后,就没有了踪迹了,不知所踪。”
高演听到查到柳苏苏的消息之后又不知所踪的事情,稍霁的脸色又暗了下来,他知道陆景的话还没有说话,开口道:“继续说。”
“属下虽然没有查到柳小姐到底去了哪里,但是属下让人将柳小姐养伤的这段时间,所有接触的人都查了一遍,发现四王爷去见过柳小姐两次。”陆景抬起头来,小心的打量了高演一眼,再次将头低了下。
高演的脸色变得敏晖起来,陆景猜不透高演的心思,等待着高演的吩咐,高演低缓的声音传来,“帮朕盯着四王爷的一举一动,有什么动静立马告知于朕。”
“是。”陆景低声开口。
高演轻轻的挥了挥手,让他退了下去,刹时房间之中,只剩下高演,他看着桌子上的密函,思绪也飘远起来,他怎么就没想过是高绎劫走了柳苏苏呢?在整个东琉似乎他才是最可疑的人,看来是南宁三皇子的事情迷惑了他的视线,让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南宁三皇子身上,这个弟弟,到底该怎么处理,他要好好的想一想了。
高演无意识的以洁白修长的手支着额头,将眼睛闭了起来,夜明珠的光璀璨的照射在整个房间里面,照在高演明黄色衮服的周身,丝丝银线在灿烂的夜明珠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第二天
天一亮,高绎就离开了,柳苏苏睁开的眼睛里,发现软塌上早已没有昨天那个人的身影。
她掀被下床,穿着浅色印着芙蓉花花纹的衣裙,站在朱色大门的门口,她所住的院子里种了一排海棠,海棠花的花瓣从她的眼前飘过,经过一夜的狂风吹刮,庭院的地面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海棠花瓣。
她抬步走了出去,绣着浅色花纹的绣鞋踩在厚厚的花瓣上,清浅的气息从脚底传来。
柳苏苏立住脚步,站在庭院中央。
高绎出了柳苏苏所住的院落不久,往前走的脚步突然停住,站在那里未动,月白色的衣袂随风轻扬,他的身后似乎有人,他侧耳倾听那细小到几乎察觉不到的声音,但他细细听去,可以确定无疑了。
的确有人跟踪他。
他拿出一枚菱形的暗器,在手中把玩,对他身后的人道:“出来。”
身后的人没有反应,高绎再不废话,手中的菱形暗器一转,朝身后的人所藏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