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苏苏一身蓝色的衣裙,走进海棠花盛开的庭院,宽大的蓝色衣袖在风中轻扬。吴伯跟在他的身后,与她一起进了这座庭院,他的青色的衣衫也有轻微的晃动,不如柳苏苏的轻薄柔软,但依然是精神抖擞身形笔直,如立在天地间的古柏苍松。
“小姐,这是老奴最近找到的一所院落,和老奴看到的同所院落,这里是最符合小姐描述的院子了。”吴伯躬身,缓声开口。
柳苏苏站在院子的中间,抬起头来打量这所院落,果然环境不错,花木错落有致,除了种杆了海棠,还依稀可见蔷薇、兰铃、勺药等花木,素雅干净房间旁有柳树松柏掩映,而这座院落和位置离集市不远也不近,走路可能要半个时辰,而乘马车可能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恩,吴伯这些时候幸苦你了,先下去好好的休息,今天没什么事情需要做了。”
吴伯点头,走了下去。
柳苏苏依然站在庭院之中,此时她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过十天就可以恢复如初了,但是她已经等不及了,所以她没有等到伤完全痊愈就离开了。
她已经给高绎留了字条,相信他已经收到了,那便什么可担心的了,她又想起高绎要她答应的那个承诺,不知道会不会很难,总在心里没有底,她总归是欠了他的人情。
柳苏苏就在这所院落里静静的养伤,时间如流水划过,转眼又过十天,柳苏苏的伤已经大好了,她靠在床前,并没有睡下,昏黄的灯光照在素雅的房间里,映亮的柳苏苏白皙如雪的面容。
她的目光静静的看着微弱的烛光,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想得出神。
柳苏苏想等她病好之后,应该想想如何在世界好好生存下去的事情了,如果选择从商,高演一定会知道她还在京城之中,可是真的躲着一辈子吗?这似乎不是她的风格,她摇了摇头,既然迟早要面对,那就来吧,就算前面是狂风暴雨,她也不会害怕!
昏暗的纸窗户外面突然停下阴影,柳苏苏似乎感觉到房间暗了几分,看向烛火的目光慢慢的移到窗户上。
看到窗户上投下的那个修长的人影,柳苏苏的眸光动了动,她起身,走到烛台前,然后熄灭了烛光,昏暗摇曳的房间里顿时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柳苏苏能看到窗外的那个身影仍在她的房门前。
她脚步极轻的往房间外面走去,然后悄无声息的打开房门。
夜风沁凉的气息扑面而来,穿过她白色的深衣,她冷得直皱眉,却没有作声。
她走出房门,那个高大月白色的身影站在几米外的窗户前,她在身后看着他,嘴角露出微微的笑,马上就可以知道这么多天一直来到她窗前的人了,她的心稍稍有些激动,还有一些冷,竟然敢跟踪她到了这里,她忍住心中咬牙切齿的冲动,想着等下如何将他好好的捧一顿,看他以后还敢阴魂不散的跟着她!
打定主意之后,柳苏苏悄步上前,灵动的目光又不经意扫到倒在她不脚旁的位置,那里竟然有一根长棍,真是天助她也!
她轻轻的弯下身去,捡起地上的长棍,拿在手里,慢慢的靠近那个身影。
柳苏苏离那个人只有一步之遥了。
那个似乎还是没有察觉,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动,柳苏苏嘴角露出一抹干笑,出手极快,转瞬就朝那人腰上使去。
那人在她的长棍快要触到他的衣裳时,身形一闪,竟然避开了柳苏苏那朝他腰间袭来的那一击。
柳苏苏一愣,竟然没有打到!
她皱了皱眉,她极少失手,没想到今天却失手了,她提棍想再次使过去叶,那人身影一闪,已经飘到柳苏苏几米外的庭院中了。
身影依然是背对着柳苏苏而立。
柳苏苏一怒,道:“你是何人?为何三更半夜来我房间的外面?你今日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个院子你就不用出了!”
她手中的长棍一甩,快速旋转着朝月白色的背影而去,而那个人月白色的身影轻巧转过过身来,修长的手轻轻一握,就接住了柳苏苏扔过来的长棍。
长棍稳稳的在他的手里,再也不能动弹,柳苏苏看着那个转过来的人,只见那人的容颜上有淡淡的倦意,俊朗的面容有月光的映衬下更加深邃无垠,幽暗的眸子一瞬不瞬看着自己,月白色的锦袍下月光的流照下映出了淡淡的光华。
来人竟然是高绎!
柳苏苏怎么也没想到守在她窗前的人会是高绎,因为她觉得如果高绎知道她在哪儿,按照她以前的认知,高绎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将她抓回去,而这人在她的窗守了这么久,竟然没有动作,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震惊的往后退了一步,身形抵到房间的墙壁之上,再缓缓的收住心神,她恍然道:“原来是你!”
高绎将柳苏苏扔过来的长棍放下,缓声道:“不是我,难道你以为是皇兄?”
高绎脸色也不好起来,他上一次就被柳苏苏把她当成高绎,如今想起来仍是令他有几分不快。
柳苏苏听他提高演,脸色也冷了几分,身体靠在房间的墙壁上,冷冷道:“能不能别提他?”
“提他你生气?”高绎的目光幽幽的,盯在柳苏苏被月光映照出来的面容上,似乎想从她的面容上得到一个答案来。
柳苏苏扫了他一眼,她不想理高演,也不想理眼前之人,自从知道站在她面前的人是高绎之后,她就知道他是赶不走他了,单不说她打不过他,就算打得过,她于他有恩,她再不好意思再下手。
但是惹不起还躲不起么?她走不就是了?
她从高绎身上收回目光,快步的往房间走去,走进房间之后,在将朱色的大门关上之前,再凝望了高绎一眼,高绎仍站在原来的位置,柳苏苏一笑,将朱色的房门完全的关上了。
既然不能打不能赶,他爱呆门外就呆门外好了,她便照常睡她的觉。
于是高绎被华丽丽的无视了。
高绎站在院落这中,冷冽的夜风吹起了他月白色的衣袍,他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庭院中了。
柳苏苏安然的坐在床前,房间里面一片漆黑,只有开着的窗户前透出一片莹白的光,照在窗前的地板上,在窗前的地板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窗户的前面,有一个月白色的身影如一阵疾风进入房间的里面,待身影飘落,月白色的身影已经稳稳的立在房间窗前的地面上。
柳苏苏心神一需,猛的坐起身来,盯着那个出现在房间里的身影。
此人除了高绎还会有谁?
柳苏苏在震惊之后是不可抑制的大怒,她从床上走向,连脚上的鞋忘了穿,就赤着脚走了过来,然后指着大开的窗户道:“出去!”
高绎看着柳苏苏,又转头望着她手指所指的窗户,看着方才跃进来的地方,浓黑的眉头几不可察的皱起“你让本王从这里出去?”
“不愿意?那好!”柳苏苏掷地有声的开口,又赤脚走到房间的门口,将朱色的房间打开,如水银一般的月亮瞬时从门外照了进来,柳苏苏的面容也被射进来的月光镀上淡淡的莹白的光泽。
她折身站在打开的朱门旁,道:“现在可以出去了吧?”
高绎自她往门口走去之时,目光就定在她的脚上,半晌他皱眉,“你怎么鞋也没有穿?”
“关你屁事!”柳苏苏一怒,想这人管得可真宽,她跟他说了好几句,他就注意到自己有没有穿鞋,简直是浪费唇舌。
“你出不出去?”柳苏苏看着高绎。
”你以为站在你窗前的人是高演你就愿意?是本王你就赶本王走?”高绎低沉的声音开口。
“能不能不要提那个人?!”柳苏苏一听高绎提起高演就怒了,她目光死死的瞪着高绎,仿佛眼前所站的人就是高演。
“你不愿意本王提他?”高绎看着柳苏苏,淡淡的喜悦在心间划过,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没有起伏,他方才也提过高演,柳苏苏似乎也神色不好。
“对,我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高演这两个字!”柳苏苏恨恨的说。
高绎的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他轻声道:“那样最好。”
柳苏苏看着他那洋洋得意的表情,一盆冷水瞬时泼了下来,她斜睨着眼睛冷冷的看着他:“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也不想见到你。”
“你要知道你到底是谁的女人。本王没有休你,你这一辈子都要背上这个印迹。”高绎的脸瞬间黑了,“本王想来这里自然能来,本王想走自然可以走?”
“你没有休我?”柳苏苏闻言,走了进去,将房间里的灯重新点燃,她走到桌前,撩起雪白的衣袖将笔墨纸砚都在宽大的圆木桌上准备好。
高绎盯着她的动作,看着她将房间的灯点亮,在圆桌前忙碌的身影,不明白她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