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盛神都的吉祥巷,那中等偏大的府邸中突然传出一阵嚎哭之声。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狂奔着冲出一间屋子,边跑边喊道:“快来人啊,刘夫人去了,刘夫人去了……”
一个贵妇打扮之人,三步并作两步的走来,边走边呵斥道:“哭哭啼啼,高吆二喊的,成何体统。”
随后又对那搀扶着自己的婢女使个眼色道:“来,扶我去看看。”
再对着那刚才哭喊的丫鬟问道:“请大夫看了吗?怎么说去就去了?”
那丫鬟诚惶诚恐的道:“还没,这就去。”
说罢一缕风的跑了出去。碧夫人也在每文的陪同下走出西屋,而后隐晦的扫视了眼那敞开的房屋,微微皱眉。径直走道大夫人张氏面前,微微一福,道:“见过夫人,刚才是刘夫人屋里的阿莫吧,这是怎么了?难道刘夫人她……”
大夫人用那居高临下的藐视眼神瞟了眼玉立于台阶之下的碧夫人,懒雍的道:“大晚上的,也惊动了你。那婢子去请大夫了,说是自己夫人去了,高幺二喊的,真不像话。来,妹妹随我一起看看。”
这边两位夫人还未进屋,那边的丫鬟就将郎中请了回来。还哭哭啼啼的道:“刚才好像就断气了的,唬死我了。”
那郎中来了又是察吸又是把脉的,良久之后将一根寸长的银针刺入那早已经倒下的刘夫人身上。这郎中到也了得,就那么一针就把个即将死挺的人儿给吊住了一口气。
看着悠悠转醒的刘夫人,那大夫人张氏当即对那名叫阿莫丫鬟斥骂道:“这不好好的一个人吗,你呼喊个什么?要让外人听了多么晦气。”
而碧夫人则是小心的坐于床边的矮凳上,也像那郎中一样抓起了刘夫人瘦如皮包骨般的小手,另一只手,却是搭在了腕间。而与寻常大夫诊脉不同的是,碧夫人只用了两根手指。
一旁的郎中一看碧夫人搭脉的姿势就是一震,这明显就不是普通郎中的手法。常人诊脉,用的是三指,诊的是寸、关、尺,分别用的是中指、食指、无名指。而碧夫人的手法则是将两指落于三脉之间,关寸间是中指,寸尺间是无名指,而食指却是微微抬起。这样的诊法是传说中的说法,也就供那些能人异士所用。这样诊脉诊的却是阴阳二气,察的则是人体微型体系。
少顷,碧夫人收手。而在自己收手的刹那,那早已经软弱无力的刘夫人却是在暗地里重重的捏了下碧夫人紧握的玉手。碧夫人反射般的望向那苍白的容颜,也不知那刘夫人是哪里的力气,竟然对着碧夫人的目光微微点头。像是有着什么不言而喻的暗示。
收手后的碧夫人转头看向那一旁的郎中。郎中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是又极其隐晦的点了点头。其中奥秘让人猜之不透。
一旁的大夫人则是出声问道:“先生怎么看?还有回旋的余地否?”
那郎中叹气道:“准备后事吧,我这里有一剂名为回魂散的药剂。及时服下能让人回光返照,可以有一炷香的时间交代后事。不知二位夫人是否要她留有遗言,或者是……?”
碧夫人闻言脱口道:“当然要,有劳先生……”
而那大夫人则是打断道:“遗言又有什么用?一来大人不在,二来自己那腹中的孩儿刚刚失去。这样即使回魂也是个凄惨悲凉,再说还要再受那断气之苦,何必要为人所难。”
当碧夫人再要理论之时,也不知那刘夫人是否听清了刚才的对话。突然双手一撑就想起身,可是自己哪有力气?反而是剧烈的波动要自己猛咳了一声。而那插在头顶的银针也是被这一下咳嗽给震了出来,当即口溢鲜血。而自己的右手却是轻轻的抬起向这边指来,但是刚到一半却是无力的垂落。
郎中一个快步走到刘夫人身前。少顷,无奈的摇头道:“走了,针落人亡,不给一丝机会。”
闻言,那名叫阿莫的丫鬟当下就开始哭哭啼啼。看样子刘夫人生前带她也是不错吧。而碧夫人则是皱眉苦思,刘夫人刚才的暗示到底是什么含义?那脉象又作何解释?大夫人为何不要其留有遗言?
反观大夫人张氏,则是一跺脚道:“这叫人如何是好?大人远在西域,公子还年纪尚轻,难道要通知洪老夫人不成?”
这话说的很是有趣,明显是要看碧夫人如何作答。而碧夫人闻言也不对答,则是对着每文使了个眼色道:“替我送送大夫,再支些银两答谢先生。”
等那每文带着郎中离开此间,碧夫人才道:“说实话是应该请个主事之人,但是刘夫人出身只是京城的富商,虽是名人,但也不算显贵。还不如就由夫人出面了了这事。”
其实大夫人要的就是这句话,一来可以正自己的威望,二来万一真的请了老妇人,那老妇人一旦问起此事,又不是很好应对。
而碧夫人更是要用此话来试探大夫人。若是大夫人应承下来,那起码就有一些疑点可寻。像是她们这样同辈之人一般是不能主事的。
可是那大夫人闻言,却也不加推辞,只是说道:“那就不要惊动老夫人了,自从洪老爷子一走,老夫人就足不出户。那就你我二人了了此事吧。”
又道:“这间你也甭管,明日只要你去京城的老物街告知那刘老爷就罢了。并且通知其三日出殡吧。”
再道:“膝下无子,那就由阿莫尽孝吧,也好送一送妹妹,哎。”
语罢,也不再停留,而是拂袖离开。
碧夫人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以及那跪地不起的阿莫,出言问道:“你家夫人不是一直身体不差吗?为何刚丢了孩子没两月就要西去?你这个做婢子的不懂的心疼主子?怎么不早些医治?这下可好,你接下来怎么生存?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是随着刘夫人陪嫁的吧。”
那叫阿莫的丫鬟闻言哭着说道:“碧夫人记得不差,我是自刘家来的。夫人的情况说也奇怪,先前丢了孩子也叫人难以置信。”
有了先前刘夫人给自己的暗示,碧夫人不竟觉得有些蹊跷,就道:“这样吧,明天你随我一起返回刘家传信。一会我派人来与你给夫人换装吧。”
言罢,也不在理会。
……
回房后的碧夫人刚好碰上了送那郎中的每文,于是出言问道:“知道那郎中的住处了吧。”
每文点头道:“晓得了,原来是现任太医院首席李太医的本家。”
碧夫人闻言则是自言自语的道:“难怪有两下子,估计他也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了。”
又道:“明天你随我一起去刘家,返回时定要带我见见那郎中。你先着几个人去刘夫人那里,帮着阿莫收拾一下。对了,换衣时定要主意一些不同之处。估计那张氏也要着人过去,你要机灵着点。”
……
一处山坳内的背风之处,一共四人围坐于篝火旁边。再一细看,不正是赫连宏救下的西凉观一行之人。
那老道倒也讲究的很,不停的由自己那戴在左手上的乾坤戒内拿出各式各样的物件,其中不乏美酒仙果。再看那老道的右手,此时已经可以拿起一些轻小的物件。
那男修士张南是一副看不惯赫连宏的模样,自顾自的吃喝了起来。倒是那叫梁婧的女修对赫连宏充满了好奇,不停的问这问那,惹得那男子更是皱眉怒饮。
赫连宏暗自心想,这红颜祸水果真不差,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树敌吗?反观梁婧却是毫无察觉。
那老者对赫连宏倒是客气,酒过三杯出言问道:“不知小友怎么称呼?之前真是幸之又幸,不然我们师徒三人性命不保是小,还要受他侮辱,那才是大啊。”
赫连宏闻言也没多想,脱口道:“在下赫连宏,一名散修而已,东郭长老也不必为此挂怀。以西凉观的底蕴,以长老的手段,要是我猜得不差。长老定有那应敌之法,只不过是被我抢先了一步罢了。”
老者刚要谦虚几句,不料却被那张南抢口道:“那还用说?我师傅怎么也是元婴大士,而且西凉观的绝学就是符道。要是师傅一经使出,那妖人定是败北不说。”
老者干咳道:“南儿莫要乱讲,师傅虽然还有些手段,但是那也只能自保而已。要护住你们二人可是万万做不到的。”
赫连宏对这些话语倒是很不在乎,不过从张南的口中得知,原来西凉观的绝学是所谓的符道。而且老道还有些手段,看来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出自名门之人各个都有几把刷子,以后万一自己对上,定要当心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