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对面停着一辆当时不多见的吉普车,一个穿着绿军装的女人正探出头同一个男的在说话。
那个女人却是化成灰王琦也认得,正是把自己斗输的小三裘之韵。卓海龙正痴痴的看着,她心里暗惊,以前只了解到裘之韵和卓海龙是大学同学,是个单身母亲。
王琦还请裘之韵来家里做过客,送了她女儿不少礼物,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蠢的要死,原以为是卓海龙生意做得好,所以裘之韵才缠着他。现在看来,怕是两人在大学期间就不清不楚了;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两人没有交集,反而是卓海龙娶了自己。
王琦敲了敲自己的头,自己真是猪脑,白活一世了,当年只顾着宣泄自己的委屈不满,结果除了名字,连对手的基本情况都不知道,现在真是一筹莫展。
晚上,卓海龙不知是心虚还是因为愧疚,总之是异常的热情,王琦只得尽力奉承他,待卓海龙心满意足的睡了,她便调动起自己不多的脑细胞,开始思考分析起状况来。
现在她才发现,很多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卓海龙和裘之韵之间到底是什么时候搅在一起的,裘龙吟到底是不是卓海龙的亲生女儿,他们在自己这场失败的婚姻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都是未解之谜。
王琦心里一颤,忽然有些豁然开朗了,这两个人之前如何如何都过去了,现在是自己躺在卓海龙身边,现在自己要做的是抓住这个男人的心。
自己前身都干了些什么呀,嫁到了城里,便有恃无恐的开始享受生活,从卓海龙赚了点儿小钱开始,她便没有出去工作,不是流连于牌桌就是逛商场,什么贵买什么,什么新潮买什么,到后来发展到学着一些太太包了一个小白脸,她倒不是真的想出墙,只是周围的太太都这样,结果正是包小白脸事件,成了将她赶出卓家的催命符。
第二天一早,王琦便起来了,她轻手轻脚的梳洗好,便开始揉面给卓海龙做花卷,做姑娘的时候,她负责全家人的伙食,手艺自然不在话下,伺候好老公,送他出了门,王琦才拿过月历,躲在卧室开始算起了日子。
现在是10月,她记得到11月,李婶的儿子就会来找自己借钱,李婶的儿子早先是个混混,后来跟着几个朋友做了倒爷,什么都倒,在城市的角落里时不时窜出来,拦住过路人问:“外国香烟要不要?”
别看他们外表落魄,其中能人辈出,有几个还真攒出了一份家业,而当时李嫂的儿子便差点儿成为其中翘楚,只是因为王琦当时没有借钱,断了她儿子的财路,所以后来李婶出卖她才出卖得那么心安理得。
当时李婶的儿子打听到有一个股票要发行,叫什么“飞股”,王琦当时正好同卓海龙为过年回不回家的事大吵了一架,不想开口找他要钱,没想到那个股票疯长,翻了快一百倍,李婶和她儿子自然是将这种悔恨转嫁到了王琦身上。
“飞股到底是什么呀。”王琦有些苦恼的抱着脑袋,左右为难了一下,她干脆不想了,准备出门购物。
80年代,咖啡厅在大众眼中还是有身份的象征,王琦丝毫没压力的占了靠窗的位置,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飞股”。
几人商量得欢,王琦也听得欢,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她真想冲过去同他们一拍桌子:“是男人就别磨磨唧唧的。你不买我买。”
正想着,忽然后面一声惊叫,然后便见一服务生飞奔了过来,原来的有人分析得太激动了,把咖啡碰倒了。
那服务生倒也尽职,忙跑过来处理,却不想跑得太快,将王琦放沙发边上的图纸带飞了起来,王琦忙去抓,却还是有一张飞到后面去了。她忙站了起来,就见那张纸如符咒一般贴在一个人的额头上。
“对…对不起。”王琦忙上前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坐那男人旁边的是一个穿立领中山装的男人,看上去很像华侨“若不是这小子毛躁,也惹不来这张纸,不过…”
那男人还想说什么,却被那张纸打消了想法,他有些惊奇“这个草图是你画的?”
“我随手画的,画的不好,让你见笑了。”
“虽不专业,但也难道了,倒是这式样不错,很有新意。”那男人站了起来,“宋韬,很高兴认识你。”
“宋韬?”王琦楞了一下,难道就是前世那个有名的归国企业家。这么粗的大腿要抱呀,她忙将自己最谄媚的笑容挤了出来“你好,你好,久仰久仰。”
“你…听说过我?”宋韬倒有些吓到了,迟疑的看着她。
呀,热情过头了,好在她多活这么多年,总算有几分急智,忙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道:“这…这不都是客套话嘛!你懂的。”
话一出口,王琦真想把它塞回去,眼看大腿要跑了,内心的小王琦已哭昏在厕所里。
“哈哈哈哈哈,你真有意思。”那个被贴“符”的年轻人顿时拍着桌子大笑了起来,“宋哥,你太不了解中国国情了。这句久仰就同你吃了吗一样,是客套的话。”
“喔,原来如此。”宋韬也算做了一个国情普及,“我刚才做了自我介绍,这位久仰我的小姐还不知尊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