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响箭直冲云霄,顿时周边喊杀声大作。
一轮箭雨,携带着森森的寒意,向长生军们攒射过去。长生军们眼见此景,顿时乱作一团,三五成群倒成一片。北府军率领着民壮,拿着大刀片子向长生军们冲去,像极了猎狗冲向已经受伤的猎物。
“兄弟们不要慌,前军变后军,撤!”姚盛拨开了几只飞射过来的箭羽,犹自镇定地吩咐道。
“吱呀”的声音此起彼伏,听在长生军士的耳朵里,无疑催命的符咒,声音酸得直让人牙疼。
“别让他们关上城门,兄弟们给我冲,杀出一条活路去。”姚盛的双眼瞬息红了起来,他像一匹受伤的战狼,大刀片子舞得生风,一路的北府军士被他砍得东倒西歪。他接近了城门,一刀将关门的民壮劈出了个皮开肉绽。
“啊----”民壮的一声惨叫,让另一名关门的民壮瘫坐了地上。
“呸,孬货!就凭你们也想捞爷爷的后路,呸!”姚盛顺手一刀结果了瘫坐在地的民壮,正要用手拽开城门,一道金黄的亮光向自己的耳际掠来。
“锵----”短兵相接时金属的摩擦声不期然响起。
姚盛定睛一看,一个长相颇为清秀的年轻官军,正舞者一对峨眉刺向自己撩来。姚盛笑了起来,可是几招过后,他就笑不出声了,这峨眉刺适合于女子使用,可是这个官军使用起来,别有一番诡异。
往往在自己占尽上风的时候,他会出一怪招,化险为夷。这要在平时,自己心态平和,几百招过后,熟悉了对方的套路再取胜也不难。可是如今时机紧迫,容不得自己摸索对方路数了。
“阿嘿----”姚盛气沉丹田,一记钻心刃,挽出三朵刀花,分取三个方向向年轻官军攻去。
年轻官军矮腰躬身,身体向扭转的麻花,旋转了一圈,终于避开了要害部位,“呲----”虽然躲避及时,但是他肩膀上还是挨了一记,顿时鲜血淋漓。
“咦----”姚盛颇为意外,自己最为得意的一招居然让对方躲过去,这让他的好胜之心不由得激发了出来,“好身法,再来。”
姚盛越战越勇,渐渐的他的身位离城门越来越远了,年青官军的眼睛越发明亮,她的目的达到了,只听得“轰”的一声,城门再次关闭。
“啊----”姚盛突然明白了年轻官军的用意,这时候不再顾忌,刀刀狠辣,简直是以命搏命的打法,年轻官军虽身法奇诡,但是也是险象环生。
“爰情,我来救你----”自从臧爰情出现,与姚盛交上手后,萧正峰就一直关注着她,如今看她有危险,也顾不得自己的对手,就要跑过去救她。
“咦,”萧正峰摆头,眼角上瞟,向上一指,与他对战的长生军一愣,顺着萧正峰手指的方向望去,什么都没有,接着他就听见了呼啸的拳风携带着风雷的炮响。长生军飞了起来,在空中没了知觉。
萧正峰吹了吹发红的拳头,看样子这三皇炮拳只有在危急关头才能发挥它的威力啊。他心里颇有些得意,正要迈步去救臧爰情。
“等等,嘿嘿,你的对手是我们。”一个歪嘴瓢牙的青年拦住了萧正峰的去路。
“就你----”萧正峰有点不屑,这小子长得难看,瘦得还像个麻杆,还敢在自己面前大言不惭。
“非也,非也。”鲍瓢摇了摇指头,微微鼓掌,掌声虽无大响,但是不知从何处慢慢涌来四名彪形大汉,那块块虬结的肌肉,将贴身的劲装衬得鼓囊囊的。
“我们混在民壮之中,就等着你呢。小子,今天就让你尝尝得罪我家公子的恶果。”鲍瓢色厉内荏地说道。
“不知你家公子是何人?”萧正峰有些疑惑,初来乍到,他自认为在这海盐城还没有得罪过什么世家公子。
“在这海盐城能自称公子的人还有谁!”鲍瓢冷冷一笑,招了招手,四位壮汉迅速围拢了过来。
萧正峰瞟了一眼臧爰情,虽然形势危急,但一时还可支撑。他无声地咽了一口唾沫,朝着四位壮汉招了招手。
“几位好汉,公子说了,不需要留手,砍死就是。在他死之前,每砍一刀,一两金子。他死后,按照原价结算。”鲍瓢怪笑了一声,一抖小腿肚,闪到了一边。
四名壮汉没有多话,相互一点头,分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将萧正峰团团围住。
萧正峰不动如山,面对包围圈,他只能以静制动,稍一行动,就有可能露出破绽。可惜,三皇炮第一层都时灵时不灵的,如果习得第三层,管你千军万马,他也不惧。
没时间多想,东面的壮汉晃着亮闪闪的大刀,挟着风势向萧正峰的左肋劈来,刀式犹如剑招,灵动刁钻。萧正峰侧身,抄起身边刀,抵了过去。
西面的人动了,也是刀,斜斜地由下而上向萧正峰的右胁钻来,萧正峰在心中暗骂了一声,这到底是使刀还是使剑,如此刁钻!萧正峰心中恼怒,也不挪不躲闪,只是掐准机会一夹刀背,顺势一拽,本想将西面带倒,没想到西面人狞笑一声,将刀锋一转。
“咦。”西面人诧异,居然扭转不动,没办法,他撤刀回首,闪到了一旁。
如一只大鹏直坠,北面壮汉带着千钧之势腾跃而起,一支短棒闪着银辉向萧正峰的面门扑来。
南面,后脑勺风声呼呼,萧正峰的感官如今是何等灵敏。他突然感到左右为难,四个方向都有攻击,他只能趋轻避重。
“噗嗤----”,一声皮肉绽开的声音,让东面的壮汉顿时感到手中一紧,刀锋闪闪,但是就是抵不进那人的胸膛。
“唧----”犹如手抓嫩肉发出的声响,当飞抓拖出的时候,萧正峰的后背已经是鲜血淋漓。
西面的人嘿嘿地笑着,用刀只是障眼法,他真真使的是抓。抓身漆黑,现在却染成了一条条赤色的血痕。
“好,好得很呀,哈哈哈……”萧正峰狂笑,肉体的疼痛激起了他心中的血勇。他的双目突然变得赤红,外露的肌肤却越发变得晶白,一条条纤微的血管在肌肤之间游走。
萧正峰的行动变得迟缓无比了,几乎是挪不动步。但是他的眼力与耳力却呈几何倍数激增,身旁四人的出招,在萧正峰的眼中犹如慢动作。
萧正峰回身,屈肘,反转,他将胳膊套向离自己最近的东面壮汉,壮汉猝不及防,这是什么招式,人的身体也不应该有如此扭曲。
容不得壮汉多想,他的头被萧正峰的胳膊肘夹住了,壮汉的双眼暴突,夹着自己的胳膊就像火炉中的火钳,灼热中带着钢铁的意志,只有那一瞬间,他看见了光,天上的光,从此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啊----”萧正峰狂啸,他的右手紧紧夹着壮汉的脑袋,生怕他逃脱似的,左手抻着五指,狠狠地向脑袋拍去,“噗唧----”萧正峰的脸上被喷了一脸的黄白的脑中物,淡淡的血腥气中还带着脉脉的余温。
萧正峰舔舐了下舌头,龇嘴笑了笑。
“大哥----”使抓的壮汉发出一声暴怒,飞抓“歘”地飞出,在萧正峰的头顶盘绕,不知要在什么方向给萧正峰致命一击。
棒影重重,拳声赫赫,其余的两名壮汉咬紧了牙关,那发红的双眼就像要滴出血来。今天,这眼前之人,哪怕不要报酬,也必须去死!
“啊哈哈,哈哈哈,太慢,太慢,还是太慢!”当飞抓从萧正峰的左后侧脑勺袭来的时候,萧正峰听风辨位,他准确地抓住了抓柄,猛力一带,力道如电源般穿透软绳。壮汉握抓的手猛然一抖,瞬间整条手臂耷拉了下来。使抓人感到一阵剧痛,冷汗涔涔而下。
“再来----”萧正峰慢慢踱着步,手中的动作却是极快,他的手晶莹剔透,如美玉一般,敌人的鲜血在他的手臂流淌,“嘀嗒……”溅起了细微的尘土,形成了一蓬蓬的血末。
持棒人和出拳的,犹在身边虎视眈眈,但是他们都不敢轻易接近萧正峰了,这小子太邪乎,突然变得力大无穷,而且手中的动作奇快,让人不经意间就做了亡魂。
萧正峰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地向臧爰情的战场移去。臧爰情的形势已经非常危急了,百招过后,姚盛已经摸透了她双刺的套路,现在紧追着她打,毕竟女子气力有限,臧爰情现在只有了招架之功。
“啊----”一名长生军见萧正峰移向自己,怪叫一声,丢弃对手,一个懒驴打滚,闪到了一边。
萧正峰呼哧着粗气,望了一眼身旁的民壮,民壮一眼瞟到萧正峰的模样,一时跟着惊叫一声,顿时瘫倒在地。那犹如来自于地狱中的血魔让他的两条腿肚子不停地颤抖,低下家伙什也不听使唤地流下了黄色之物。
“哈哈哈……”不远处的姚盛突然发出一阵狂笑,“贼子,去死吧。”姚盛好整以暇,手中的大刀无比沉重地向半跪于地的臧爰情劈去,他要将臧爰情一劈两半,方能解了自己的心头之恨。
听到姚盛的笑声,萧正峰就像听到夜晚鹰鸮的呼号,刺骨而让人恐惧,他突然感到心里有点空空的,仿佛什么东西要离体而去。他来不及多想,他不能让那个东西离去,那是他的东西,岂能容他人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