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蛇紧紧缠绕在自己的手上,刘婆子惨叫的声音响彻在了这个破屋里。那层层惊恐穿透着刘婆子面临死亡的恐惧,可是她却不肯从嘴巴里吐出一个字。
毕竟只是一条拔去了毒牙的蛇。凰月的眸子渐渐的凝起了一层寒光,看来,这刘婆子真的是嘴硬。
凰月冷冷道:“把蛇箱收下去。”
束竹将刘婆子的手从蛇箱里面拽了出来。
刘婆子跪在地上,面上因为惊吓过度已经失去了血色。她哀求的说道:“太子妃,老奴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太子妃,你就放过老奴吧。”
凰月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得说道:“刘婆子,你信不信本宫今晚就算要了你的命。明天,本宫随便安置一个罪名在你的身上。你的郡主,又能对本宫做什么?”凰月的话语夹杂着面色俱厉的寒意,勒令道:“把她的腿骨剔出来喂狗。”
刘婆子心头一抖,眼见着束竹的刀子猛的就要扎下她的裤腿之上。心中再也绷不住这道恐惧的防线,大声喊道:“太子妃,我说!”
凰月给了束竹一个眼神,随即束竹就收起了刀子,站到了凰月的身边。
“刘婆子,本宫不会亏待你。若是你说了,本宫赏给你一千两黄金,让你永无忧虑。”
刘婆子颤颤得望着凰月冰冷的眼神,刘婆子咬牙问道:“太子妃可是说的当真?”
“当真。”
得到凰月肯定的答复之后,刘婆子才慢慢说道:“太子妃,安怀郡主之所以割了画儿的舌头是因为扇儿知道了太子妃的秘密。”
凰月的眸光渐渐沉了下去,如清泓的泉水凝结成了一汪寒潭。
等到刘婆子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说完,凰月才知道画儿为什么会被安怀郡主割去了舌头。刘婆子说,凰骁是一直不满这门亲事的。之所以因为同意这门亲事是因为安怀郡主看上了他,更是借此下了套子让凰骁误以为自己夺去了她的贞洁之身。因此,凰骁才迫不得已的娶了安怀郡主。可是过门之后,凰骁一直冷落安怀郡主。安怀郡主禁不住寂寞相中了伺候她的仆人,那一日,画儿正巧给安怀送着补身体的药物就撞见了。
安怀郡主生怕画儿会生张出去就命人割她割了画儿的舌头。
“而且,郡主还受了安在公主的旨意。说是要毁了太子妃这张倾国倾城的脸。”
赵筠受了安在的旨意,这点她早已经猜到了。不过看着刘婆子全力讨好她的样子,那张谄媚的笑脸。
“跟安怀郡主幽会的人下人是谁?”
刘婆子犹豫了一会,说道:“是随着安怀郡主从娘家过来的下人,刘宗平。”
“可是在安怀郡主的身边,本宫为何都没有见到他?”
“安怀郡主生怕旁人怀疑,就一直将刘宗平留在安雁园了伺候。而这安雁园里面的下人,基本上都是安怀郡主是从郡主府里面带过来的。为了不引人怀疑,安怀郡主通常不会带着刘宗平的。”
盯着刘婆子低着头怯怯得说完,凰月唇边勾起了一抹森然的浅笑。
“刘婆子,你可知道你对本宫撒谎的后果?”
刘婆子面色惊惧得仰望着凰月,信誓旦旦得说道:“老身说的都是真的,否则天打五雷轰。”
见刘婆子不惜立下如此毒誓,凰月扬手让束羽松开了刘婆子身上的绳子。
“本宫想要连同你明晚一起捉奸,不知道刘婆子意下如何?”
刘婆子一咬牙,点了点头。
“很好。”凰月温和得笑着,弯腰在刘婆子的手中塞进了一锭金子。金灿灿的,倒影在刘婆子惊愕的眸光中。
“这是本宫答应给你的,事成之后,本宫一定拿着一千两金子让你安然度过下辈子。现在,你可以走了。”
刘婆子忙不迭的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看着刘婆子走远,扇儿忍不住凑了上前。
“小姐,你相信刘婆子说的是真的吗?”
凰月笑道:“这个婆子狡猾的很,她怎么可能告诉我真实的情况。”
扇儿一讶,忙追问。
“那小姐为什么现在就放刘婆子走啊?”
“听说不久前,安雁园中有一个丫鬟不慎掉进了水井中身亡,原因只是因为不小心扯下了她心爱的一根头发。因为一根头发杀害了一条人命,这赵筠的心思尤其恶毒。可是刘婆子偏偏却能在赵筠身边待上多年,想必她也是有自己的手段的。一千两黄金虽然对她来说是个极大的诱惑,可是却并不一定能够收买她的心。”
扇儿感到更加的糊涂了,问道:“那小姐为什么又?”
“我只是想要赵筠挖个坑给我跳,然后我就用她给我挖的坑送她下地狱。”
扇儿只是觉得自家小姐的心思深的不是她能够琢磨透的,挠着脑袋看着凰月转身就离开了这间破屋。随即,扇儿就跟了上去。
今夜的星空甚美,天幕上镶嵌着华丽的光芒。夜色如水,月华氤氲得在黑夜中浮起了一层层染着寒气的薄雾。
冷风迎在脸上,彻骨的像是要渗进骨头里。凰月快步回到了茗欢园,走进屋中的时候,映入眼帘——
东方秉然今夜竟然坐在她的榻上,手上正拿着她平日会看她的一本古言杂论。
“回来了?”
看见她的时候,东方秉然扭头对她笑得欢快。
凰月点了点头,让扇儿脱去了身上的翠纹织锦羽缎斗篷。随即,扇儿抱着斗篷退了下去。
东方秉然放下她的书,招招手示意她走过去。
凰月仍旧与东方秉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的直觉是,东方秉然一定没什么好事。
“你想说什么,还是说吧。”
东方秉然看着她,笑意浮现在他狭长的丹凤眼中。他眨着眼睛,似乎在扭捏什么。
“不说就算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凰月在镜台前坐了下去,开始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此刻,东方秉然径直得朝她走了过来,只是站在她的身后便没有了动作。凰月正想抬头的时候,东方秉然忽然按住了她的脑袋。将一根簪子插进了她的发中,随后又放开了她。
“喜欢吗?”东方秉然满脸笑意得看着她,说道:“这是我在长街上买的,这是鸳鸯簪。”
鸳鸯?凰月不禁一愣,伸手摸着自己头上的鸳鸯簪。镜中,映射出两只做工精致的鸳鸯,眼睛用着华丽的红色宝石所制,在明亮的烛光下流转着红色的光芒。这雕刻分明的片片羽毛,细微到还能看清两只鸳鸯的神情。凰月看着他,心中当下有数了。这上乘的东西在长街绝对不可能买得到,拔下了鸳鸯簪。
“你平白无故送我这个做什么?”
东方秉然不以为然得笑道:“只是相中了适合你的东西就顺手买了,再说了。本宫既然娶了你,在人前,自然要对你好。”
这样的道理倒也是说得过去了,只不过他偏偏是挑了鸳鸯。这种象征着一生一世的东西,对她来说是最不合适的东西。不过,既然是他特地为了演戏所挑选的。
凰月温和得笑道:“臣妾多谢太子。”
“那么今夜,本宫可否一亲芳泽?”
他躺在榻上,侧头看着凰月笑得轻佻。
凰月皱起了眉头,说道:“太子殿下又是忘记了自己的承诺吗?”
东方秉然无奈得笑道:“太子妃不必紧张,本宫自然记得。”
既是如此,凰月就放下了心,真怕他就这样的逼近。其实,他们本就是夫妻。她没道理拒绝东方秉然,只是她心中不愿,更何况东方秉然曾经在她面前说过的那些话。现在她也只能拿着这句话作为他曾经的承诺,在他每次不正经的时候挟持他。他既是太子也是一个男人,对他来说最不愿的应该就是强迫一个不愿意妥协于他的女人。
屋中静静的,凰月对着镜台卸下了自己的妆容。一举一动,在两人沉默的屋中显得分外清晰。凰月刚将耳坠摘了下来,便听得东方秉然的声音。
“若是他日我做了一个明君,月儿可否愿意真心真意的做我的皇后?”
凰月心头一震,扭头,她眼中映出的是东方秉然极其认真的面孔。他的样子,似乎不在是说笑。这个问题,他曾经问过,只不过那个时候正好了来了林长辛,她才得以躲过。
他黑眸中软下来的温柔,凰月忽然想起了放置在镜台中的鸳鸯簪。她不觉睁大了眼睛,难道....
“你是第一个让本宫动心的女子,为了你,本宫愿意做好太子。”
淡淡的,这句话像是拂在她心上的春风。她想笑,前世他还是个唤她太子母妃的孩子。如今,一个玩世不恭的太子竟然肯为了她做好太子,可是她注定给不了这个男人带来一丝幸福。她的心早就死了,这一世她再也爱不上任何的男子。
凰月淡然得笑道:“太子有志气固然是好,只不过殿下,做好太子是你的分内之事。”
“你以为我在说笑吗?”
他目光炯炯得盯着她,黑眸中漾过一丝受伤。
“太子殿下...”
凰月开口正要说话间,东方秉然快速的走到了她的面前。在她措手不及之时,东方秉然搂住了她的腰身,忽然而落的吻贴在了她的唇上。
“东方秉然!”这一次,凰月愤怒得推开了他。质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东方秉然踉跄的几步后退,神情亦是坚定得说道:“得到你的人,得到你的心!”
这样的话,在她的心头滚起了一阵波浪。凰月无奈的叹口气,淡淡得说道:“你像个孩子一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想要得到。可是得到之后呢,你后宫佳丽众多,你能在那么多的女人中好好珍惜于我?”
他快速地脱口而出。
“我可以的!”
“作为太子,作为储君。我要你一生只与我一人相伴厮守,东方秉然,你做得到吗?”
回头,凰月看见的是东方秉然那张哑口无言的面孔。他阖动着嘴唇,低着下了头。
她的一番话其实只是让东方秉然很是为难,作为太子作为储君,怎能不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而不迎娶那些他不爱的女子。
“在后宫中,只有不爱才不会受伤。”
这种折磨人心的感情她前世已经受够了,为了抛弃这种东西,她早已经坚决的将自己的心冰封了起来。她不想走进任何人的心里,也不想任何人走进她的心里。
“我...我...”
东方秉然失落得坐在了凳子上,他的五官分明的面孔上充满了迷惘。
屋中,静悄悄的气氛沉寂了良久。凰月终是启唇说道:“早些休息吧,后天就该回宫了。”
七日之期也马上到了。
就在刘婆子急急忙忙回到安雁园的时候,赵筠正不耐烦的等在屋中,眼瞅着刘婆子慌慌张张的进了屋。
“刘婆子,不知道本郡主在等你吗?”
赵筠阴沉着脸,显得十分不悦。从晚膳期间,她就不知道这个刘婆子擅自跑到哪里去了。现在她更是沐浴梳妆后等着刘婆子,就是迟迟等不到。
想来,她赵筠什么时候竟然还得委屈的等一个下人!赵筠按捺这心中的怒火,如果不是这老婆子的身上有着一门好手艺,她早就命人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婆拖了出去。
刘婆子颤颤得跪在地上,说道:“郡主饶命,老身是被太子妃给挟持而去了。”
赵筠面色一变,随即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郡主,让老奴一边为您的头发按摩,一边详说。”
赵筠点了点头,随即躺在了榻上。看着婢女呈上了最新做好的篦子油,刘婆子跪在她的身旁。一边为她的头发轻轻揉揉的按摩,一边开始说起她今晚遇到的事情经过。
赵筠不屑的扯着笑容,想不到凰月自以为聪明却被刘婆子摆了一道。看着刘婆子忠心耿耿的样子,赵筠随即脱了自己手上缠金丝双蝶锦花玉镯,这是安在送给她上好的东西。
刘婆子受宠若惊的跪谢。
“刘婆子,你既忠心于我。这奖赏是你应得的,既然太子妃这么想要抓到本郡主的把柄。那么本郡主就跟她好好玩玩。”
这眼角悉堆的万种风情,在阴狠的眸光中渐渐得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