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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娈兵

2016-09-24发布 3299字

天光已经大亮,海盐城虽然城防低矮,但是街道却是开阔,商埠林立,人流如川,好不热闹。

鲍嗣之坐在一处茶楼的雅间,品着春日的早茶,甚是闲适,丝毫没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感,“怎么样了,都安排下去了吗?”

“公子你就擎好吧,我鲍瓢办事,你一百个放心。”一位豁嘴的青年在下首应道,“公子,这次您怎么对这事这么上心啊?”

“废话,本公子办事,岂有不图个利息。况且这海盐城是我爹的,我爹如果守不住,我这个衙内还有好果子吃吗!喏,过来----”鲍嗣之向鲍瓢招了招手,示意鲍瓢贴耳过来,“关键的是呀,那个刘参军身边有个亲兵,长得可是水灵。等本公子立下大功,就向刘参军讨要来,你觉得如何?”

“区区一个兵士而已,公子直接要来便是,何必费那个周折。”鲍瓢不以为然地说道。

“嗯,无功不受禄。我们现在还要仰仗刘裕替我们守城,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鲍嗣之沉吟了半晌说道,“唉,那个小兵可真是水灵啊……”鲍嗣之深深地咽了一口唾沫,眼神迷离。

唉!鲍瓢在心中一叹,这鲍大公子自从上次与郡守家的二公子挣怡红楼的花魁落败之后,就彻底变性了呀。现如今,这鲍公子----不惜美人爱男娃,独爱玉树后庭花呀。

“大哥,你说这个鲍嗣之靠不靠谱呀,他说的千余民壮能不能来?”萧正峰有点担忧地问道。

“嗨,像这种衙内,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无所事事,但是呼朋引伴的本事还是有的。”刘裕没有说话,刘道规倒是接了话茬。

“人肯定是有,但是也只能作为后备军唬唬人罢了。”臧爰情蹙着柳叶眉说道。

“我说爰情,你一个女儿家怎么一天到晚都穿着男装啊,不雅,不雅得狠哪。”刘道规的思维很跳跃,一下扯到了臧爰情的着装上了。

“我夫君没有说我什么,你就不要聒噪了,徒生厌烦。”臧爰情没好气地瞪了刘道规一眼。

“真是蛮女子,也就是道成冤大头,被你缠上了。”刘道规小声嘟囔着。

“哎呦----”刘道规放出一声猪嚎,他的耳尖被臧爰情死死地揪住,一寸寸地向上提溜,一阵阵的痛。

城中大道之上,一处处的吆喝呼哨声此起彼伏,三五成群的青年男子勾肩搭背地向城门口走来。

其中一名白衣青年,侧戴着裘帽向城门口飞驰而来。与此同时,鲍陋后面跟着一众衙役,一路小跑地向城门校场奔来。

“刘将军,刘将军,犬子不负所托,弄来民壮了。”鲍陋高声边跑边喊,脸上透着喜色。

“有劳鲍县令和公子了。”刘裕拱手迎接。

“爹,孩儿的这些朋友还不错吧。”鲍嗣之近前,犹自骑在高头大马上。

“犬子无礼,还不拜见刘将军。”鲍陋的脸色阴了下来,现在有求刘裕守城,面上的工作还是要尽到的。

“刘参军有礼了。”鲍嗣之翻身下马,朝刘裕随意地一拱手算是见礼。

刘裕不以为意,马上吩咐道:“道规,你将这些民壮,以五人为一组,每组分配一名得力的北府军士,就在城门校场进行集训。”

“是。”刘道规应和一声,趁机脱离了臧爰情的魔爪。

“慢着,刘参军,说好了,这些弟兄可都是我找来的,可都得听我的。暂时借给你训练甚至听调也无妨,那我可否事先要些利息钱!”鲍嗣之拉腔拉调地说道。

“嗣之胡闹,还不退下。刘将军,犬子年幼无礼,还请不要见怪。”鲍陋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嗨,无妨。”刘裕大手一挥,“不知道鲍公子需要什么利息钱。”刘裕凝眉说道。

“嘿,还是刘参军明事理。说实在话,这些弟兄与小弟平日里交好,飞鹰走马倒是在行,可是上战场杀敌,那可都是草包。”鲍嗣之毫不避讳地说道,“之所以他们答应小弟参加民壮,那完全是看在小弟平日里待他们不薄,而且小弟事后还要重赏他们,他们才勉强答应小弟的。小弟既然承了这么重的责任,受点利息钱也在所难免,你说是吧。”鲍嗣之旁若无人地道了一番说辞。

刘道规迈向校场的脚步停下了,他拧着眉毛,手指着鲍嗣之就要发作,刘裕扫了一眼刘道规,微微摇了摇头,他微微一笑,“哦,不知道鲍公子需要什么利息钱,跟刘某提了就是,只要刘某力所能及,全答应了公子就是。”

“好说,好说,”鲍嗣之拱手,笑得甚是灿烂,“我也晓得事理----无功不受禄。但只要打退贼军,守住城池,我就要刘参军你身边的这名亲兵。如何?”鲍嗣之一指刘裕身边的臧爰情,眼中放着精光,像猎豹看着一只可以任意宰割的梅花鹿一般。

“这……”刘裕有点为难,虽然臧爰情是自己的妻妹,但是她的自由,他是无权过问的,更何况她已经许配给了萧正峰,这可如何是好。刘裕的脸上抹出一丝苦笑,大话说出去了,他只能定定地望向臧爰情。

萧正峰无端地感到脑门顶一阵热血急冲,虽然这个臧爰情傲慢不讲理,不是个良配。可是她毕竟是个大美女,关键的是她可是自己与刘裕建立姻亲关系的最好桥梁。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染指,萧正峰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骨节处都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嗣之,你再胡闹,小心为父家法伺候了,还不快走。刘将军的亲兵岂是你想要就要的。”鲍陋话语虽狠,但是他的眼中却没有怒意。军中不得有女子,大晋又男风兴盛,哪个将军身边不都有三五个去肝火的长相清秀的娈兵呢。这些娈兵也就像私人财物一般,自己儿子提的要求,其实也无甚大碍。

“哦,莫非刘参军心有不舍,需知小不忍则乱大谋啊。”鲍嗣之望着自己父亲的假模样,心中更是得意。

刘道规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这鲍家父子还真是一对奇葩,守土有责本是当地县令的职责,现如今反倒好,成了自己一方的责任了。本应该他们组织的民壮反倒是成了帮自己这一方的忙,真是大兵遇到糊涂蛋,有理说不清啊。不过,这出戏还真是有意思,就看道成与爰情这么处置啰。刘道规放缓了脚步,他要等着看戏。

“好呀,”就在刘裕为难之际,臧爰情自己发话了,“刘将军的队伍向来纪律严明,奖有功罚有过,鲍公子组织民壮可以说是大功一件。但是军中都以上阵杀敌论功行赏,只要公子在战场上杀够敌人百人以上,我----,就是你的了。”

“这个……”鲍嗣之有些迟疑,虽然没上过战场,可是杀人并不是砍瓜切菜,这一点他还是明白的,何况要够上百人之数。就是一百人站着不动,让自己去砍,也要砍上半天的。

“怎么,鲍公子不敢,还是对在下的兴趣不够百人之数。”臧爰情慢条斯理地说着,句句却是刺耳。

“怎么不敢!”鲍嗣之一瞪眼,“只是你的人身自由,你自己能答应我么?”鲍嗣之狞笑了一声,静静地看着臧爰情,像极了猎人望着笼中之兽。

“我虽然是将军的亲兵,但我与将军并无人身契约,我的人身是可以自己做主的。”臧爰情说得云淡风轻,好像与自己无关一样。

“哦,此话当真。”鲍嗣之虽是回着臧爰情的话,可是脸面却是朝着刘裕。

刘裕打了个哈哈,微笑点头,他的心中掠过一丝隐忧。

“慢着!”一个突兀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刘裕暗道一声“来了”。

摸了摸发白的骨节,萧正峰迈着大步走到了臧爰情与鲍嗣之之间,“敢问这位小将,”萧正峰拱手朝向臧爰情,“是否在战场杀敌最多者就能得到你,还是你只给鲍公子一人这一次机会。”萧正峰直勾勾地望着臧爰情,话说得赤裸裸的。

臧爰情的脸“歘”的一下白了,她感觉萧郎太过侮辱人。纵有千万人欺凌自己,他萧郎也不该!自己与鲍嗣之的承诺不是权宜之计吗!就看鲍嗣之那小身板,他能上战场就不错了,难道真能杀够百人之数吗?不被人杀掉就是好事了!怎么萧郎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呢?

“嗨,对,你这个小将军,不能给鲍公子一人这个机会,凡是见者有份,我们也要参与到这个杀人比赛中去。”刘道规不知道何时转圜了回来,他边说边给了萧正峰一个大大的鼓励眼神----兄弟,加油,支持你!

刘道规没有去看臧爰情,他知道这时候去看她,定是刀子般的眼光。他满面兴奋之色,这出戏----带劲!

“兀那小贼,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本公子口中夺食。”鲍嗣之气得俊脸通红,拔出了腰中的佩剑。

“哎----哎----”刘道规一个箭步,直手向鲍嗣之腕部剪去,一个翻转,鲍嗣之手中的剑就易了主。

鲍嗣之的面皮有些发紫,他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你----”

“嗨,我说鲍大公子,不要你什么你的了,这位是刘将军的亲兵队主。”刘道规一指萧正峰,“他也是我的挚友,就算给我一个面子,给他一个资格如何。难道鲍大公子对自己没有信心,怕输给我这个朋友不成!”

“怎么会,怎么会!”鲍陋赶紧出来打圆场,为了一个娈兵,得罪了刘家兄弟,耽误了守城,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望着父亲冷峻的面孔,鲍嗣之狠命地甩下剑囊,“走,我们战场上见!”鲍瓢扫过在场众人的脸,为他的小主人深深记下了萧正峰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