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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路遇豪杰 大郎娶亲(十)

2016-09-19发布 2133字

连日来的大雪已经将黄河两岸都装点成了纯洁的雪白色,没有了往日的涛涛水流和汩汩的流水声,此时的黄河宛如冰冻在寒冷里的美人一样迷人。那凝结而起的冰面,在清晨的阳光下氤氲生辉,像是一条无暇的亮帶一样在大地上勾勒着,安静而神秘。虽然河中的冰已经冻得过三尺了,但行人和马匹依旧小心翼翼的在其上行走着,远远的望去,宽阔的河面上尽是行人,远一点的哑然在天边变成了一个黑点。

志国看着眼前黄河的冰面,翻身下马,将马慢慢的引到冰面上,马儿上了冰面,前蹄突然打滑,它焦急的嘶鸣着,连着摇晃了几下身体后,才勉强站稳。志国看到这样的景象,连忙从包袱里拿出几块布出来,他分别将布绑在马的蹄子上,并拉着马朝前走了几步,马蹄子在冰面上踏出沉闷的响声,却是再也没有打滑的迹象,志国得意的笑着,用手摸了摸马儿的眼睑,将它的惊吓稍作抚慰。他看着眼前冰面上星星点点的人们,拉着缰绳一步一步朝河对岸走着,走出的每一步,他都用脚试探着,因为虽然冰厚,但有些地方还是有冰眼的,乍一眼看过去,这些冰面上行走的人影,像是幽魂一样,步履缓慢稳沉。

走了大概一百米的时候,突然前面不远处传来了人们的惊呼声,志国停下脚步向那边望去。只见冰面上破了一个大洞,一人一马脚下踏空掉进了冰眼里,那人在冷水中挣扎扑腾着,击打起一片水花,随行的其他人大声焦急的喊叫着,找了条麻绳将落水的人重新拉到冰面上,那人上了冰面脸色愁苦的朝冰眼里瞅着,马儿却在黄河浑浊的水里,早已没有了声息和踪影。身边的其他人都上来劝服着他,他朝冰眼的浑浊里看了两眼后,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

黄河冰面上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人们将自己包裹在厚重的棉衣里,一点点小心走着,仿佛是在同命运打赌。看到了眼前惊险的一幕,志国的脚下更加用心了,有好几次当他踏上冰面时听到细碎的裂开声就又退了下来。他竖起自己的耳朵,将马的缰绳紧紧的抓在手里,如此一步步,如履薄冰般向前走着。

随着太阳的缓缓升起,前来踏冰过河的人也越来越多,宽敞的冰面上,被人们的双脚踏出了一条路的样子,从岸这头一直延伸的岸那头。

太阳在天边渐升渐高,阳光洒在人身上也有了丝丝的暖意。终于在冰面上走完最后一步后,志国安全的到达了对岸,他回过头看着此时还在冰面上行走的人们,心里唏嘘不已。

正午时分,太阳在头顶高高的挂起,阳光透过树隙安静的洒在雪地上,将树影笼罩在一片安静祥和里。志国放慢了马的速度,一边吃着手里的干牛肉,一边慢慢走着,微风轻轻拂面,在阳光的暖意里,留下几许刺骨的寒冷。落满枝头的积雪随着风儿不时从茂密的松林枝缝间落下,在空里扬扬洒洒,留下了一段韵味安静的雪沙。路途上坑坑洼洼,满是人马走过的印记,雅然已被行人踏出了一条路来。志国在路上颠簸着,眼睛平静的望着前方,风衣的皮毛在吹拂下,正暗暗涌动着。

下午,太阳渐渐西斜,天边的光色也变的如炼初洗般泛黄,志国正在一处山谷中奔驰着,山谷里风声大作,像是一只只野兽一样嘶吼着,他拉紧缰绳,身体微微躬着,眼神坚定的看着前方。马蹄声在山谷里空旷回响着,像是一阵阵沉闷的击打在山谷里荡漾着,将此处的冷寂渲染的真实浓烈。

沿路走来,树林开始变得稀少,山谷两边杂草丛生,被落雪盖上了满满的一层,只露出枯黄的草尖在风中摇曳着,岭子头的几株枯树随风轻轻摇摆,像是一双枯槁的手,在风里无力的摇摆着。山谷幽深,行人寥寥无几,也只留下志国孤零零的马铃声,在山谷里遥遥的传响着,风中诉不尽雪野的荒寂与凄凉。

一路狂奔后,志国终于出了山谷,口子上的风也渐渐平息,丝丝凉风吹着脸颊,冰冷而舒爽,志国停下了马,拍了拍马背,马儿抽了抽鼻子,一大团白雾从鼻孔喷出。他抬起头,眼睛眯着朝天边望去,满眼尽是夕阳余晖下的诗意与黄土的厚重。

高高低低的黄土矮坡沟壑上杂草丛生,有些地方黄土大片的裸露着,土塬上落雪披了薄薄的一层,在夕阳的光色里,像是为黄土大地织就的冬日苍凉衣裳。微风在黄土坡上轻轻吹过,挟裹着秋末冬初荒凉的琐碎和万物调零的气息,将土坡上的枯草吹拂的肃杀而沉寂。极目所望的原野,被夕阳倾泻而下的沉光装点的厚重陈旧,仿似一首传扬千年的音曲,在微风吹过的天空,在夕阳轻悬的天际,透过岁月的缝隙,将历史的沉重和过往的沧桑悠悠奏响着,让此时的光景也填满了时光的苍老。

志国驱马进了黄土坡,微风悄悄袭来,似乎也将这黄土的味道沁入了心脾,那种穿过岁月的陈旧和风霜雪雨下的流离化尘,仿佛一个粗狂的西北汉子不羁豪放的吼唱,在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他看着前面被晚霞修饰的古旧的路途,用手轻轻抓了一把坡上的黄土,将尘沙扬在了空里,是一种归属也是一种震撼在志国心里久久荡漾着,他紧闭眼睛,将黄土的味道吸进鼻子里,吃进肚子里,也留在了心里。那四野无人的寂静像是沉重的鼓音一样震撼着他,他抓紧缰绳,将头扬起,是放肆也是最爽快的表达,卖力的吼了出来。

“塞外晚霞照山影,烽火飘烟何时灭——。看行军千千万万,山影重重,看我儿郎哎——,过关山砍杀敌贼——。血流了半边天哎——,染红了娘的新衣,……”

像是黄土高坡的厚重与奔放,这沧桑放肆打的吼唱像是一道光亮,闪过了夕阳余晖尽处的黄土飞沙,悠扬的吼唱像是年轮的触手,将跨越了千年的奔放与豪情纵情的演绎,整个黄土高坡都成了这演绎无声的伴奏,在夕阳下,一点一点的将最后的色彩留在逝去时光的叹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