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说,人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冥芊月正想着,就听到耳中传来了安锦绣幽幽的声音。
此时的她并没有愤怒,也没有仇恨,只有疑惑和不解,她想不明白,世人为何永远不知自足?为何总会为了自己心中的那点儿执念与不足不顾一切?
他们永远都看不到自己真正需要的东西,也永远看不到他们身边真正的幸福。
他们总是那么的愚蠢,要费尽心机去追求原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安锦绣只觉得很累,她看不清这个复杂的世界了,她迷茫了,就算看到那两人自相残杀的一幕也并没有觉得高兴快乐,她只觉得一股无法言喻的悲伤从心底升起……
心底涩涩的,让她想哭,结果却发现她并没有眼泪可以流,原来,她已经早已不再是平凡的人类了……
似是感觉到安锦绣的茫然,冥芊月只是轻轻的摸了摸玉镯,神色不变,心中亦是毫无波澜的开口:
“或权,或利,或名,或财,痴、嗔、贪,世人总有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总有跨不过的情感,无一例外,无一幸免……”
这是天道所赐予世间生灵特有的,也是千百年来,那一次次演变深厚的结果……
有了情,便有了执念,有了名利,便有了贪念,有了权力,便有了无可避免的杀戮与无尽的追逐……
世人总有一天会明白,这些,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过眼烟云。
安锦绣有这样的情绪很正常,当年的她也不懂,也想不明白,可是后来,看过世间无数的故事,无数的变化,看着无数人为了执念而反目成仇,看着无数人为了心底的坚持而失去了性命……
见的多了,如今的一切,早已经在她心中翻不起丝毫波澜了……
听了冥芊月的话,安锦绣沉默了半晌,也依旧不能理解:“锦绣或许还是想不明白……”
冥芊月闻言,传声安慰道:“你会明白的,这世间的故事无非都是这些罢了……”
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冥芊月看着平静的湖面,面上不见丝毫情绪,而帝苍魇虽然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不过,却没有打扰她的打算。
她永远是这般淡漠,无论是神色还是眼睛,他这般厉害的人也看不出分毫,此时,她在看什么,想什么,他亦是看不透,猜不到,不过,他知道她又发现了什么……
帝苍魇也不说话,倒是刚才还在吵着的南宫烨两人不知什么时候也看了过来。
顺着冥芊月的视线,他们只看到了前面画舫上转身离去的两个女子。
比起帝苍魇来,他们两人自然知道那两个女子是谁,在冥芊月沉思的时候,言隼突然间便开口问道:
“嫂子可是认识她们?”
说着,也看了一眼前面已经不见人影的画舫,那语气明显是认识林妙言和杨素儿,或者说他认识那画舫。
事实上,他也确实认识,他之前与那淳安王世子也算有些交情,还算谈得来,只是这两年他已经很少再看到他了。
而后他得到的消息却让他有些不敢相信了,他没有想到,昔日那个翩翩公子居然会为了一个女子改变了这么多……
而现在,他的府中怕早已经变得乌烟瘴气了,而他,亦不再是昔日的模样了吧。
言隼正想着,便听到冥芊月清冷的嗓音传来:“你知道?”
知道,他自然知道的,他从来都知道女人永远是不可小觑的,只是他没有想到,只是这么两个女人便将淳安王府搞得一片混乱。
只是,若真说起来,他也只能感叹一句,世事无常……
冥芊月只见言隼收敛了嘴角的笑意,眼中是遥远而飘渺的,言隼沉默了半晌,冥芊月几人才听到他轻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两个女人就差点儿没把好好的淳安王府给闹翻天了……”
至于言隼为何要这么说,又为何要说将淳安王府闹翻天了,冥芊月三人只听到他轻叹了一声,便不再有任何话说了。
言隼不说,冥芊月几人自然也没有这么重的好奇心去问,再说了,淳安王府一年多以前的那点儿事,京城中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自然传言也是甚多的,不过是真是假,又有何内幕,别人或许不太清楚,不过却瞒不了他们。
不过对于这种事情,顶多他们也就同情同情那淳安王世子罢了,至于其他,不管有多少内幕,都与他们无关。
只要不牵扯到他们,这些,他们听下人说说便罢了,怎么会去深究呢。
只是此时的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明明就不算什么大事,可结果却并非什么简单的事,反而牵扯了更多,更大的阴谋出来。
不过此时的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罢了……
一行人在这个所谓的姻缘湖上游了大半个下午,等回去的时候天色都已晚了,只是几人用过晚膳,不等帝苍魇和冥芊月回府,便又收到了一些消息。
反正还没有回去,帝苍魇索性也就处理了才带着冥芊月上了马车,准备回府。
而此刻的街道上,已经不见了任何行人,大大小小的店铺也全部打了烊,只留下了屋檐下悬挂的小小灯笼,用那昏暗的烛光照着黑暗的大街。
小小的灯笼在风中一晃一晃的,投下的影子更加的混乱,寂静中只听得马蹄落在青石板上的踏踏声……
外面墨和凛警惕着,而风和逸则在刚刚便被帝苍魇派了出去,车外该坐着怜霜和怜星两姐妹,车内的帝苍魇和冥芊月却是各自靠着马车,闭目养神。
车轮碾压过的声音越发的显得这黑夜中安静的很,似乎连片叶子落下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咻---”
突然,一声轻响让墨几人都握紧了手中的刀剑,一只箭矢带着划破长空黑夜的力量破空而来。
凛一惊,反应极快的用手中的长剑一剑斩下,箭矢虽然应声而断,可是那剪的力量却出乎意料的大,箭尾落下,那箭头却依旧朝马车而去。
而凛根本就来不及再阻挡,虽然知道伤不到马车里的帝苍魇和冥芊月,可是凛还是变了脸色。
见此情况,离马车最近的怜霜伸手一挡,那箭头便狠狠地没入了马车的车辕里。
而不等几人放松,外间黑暗中已有无数的箭矢破空而来,齐刷刷的向街道中央那孤零零的马车而来,似要把那马车里的人射成筛子才甘心。
“主子小心!”
墨几人在乱箭中只得提醒马车里的帝苍魇一声,便再也分不开身来,虽然几人的功夫都算得上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了,不过双拳难敌四手,四人再怎么厉害,在这无数的乱箭中也无计可施,更别说保护身后的马车了。
越来越多的箭矢如同光线一般,无处不在,很快几人便分身乏术,让很多的箭矢朝马车而去。
好在马车里的帝苍魇和冥芊月也不是吃素的,一感觉到利箭穿透马车,帝苍魇便一个旋身,想也不想的抱着冥芊月从马车顶破开,飞身而出。
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两人一出马车,暗中的人似乎就等着此机会,箭矢越发的多了,又密又急,不留丝毫机会给帝苍魇。
“爷!”
“主子!”
听到动静,墨几人立马便想要飞身过去,护在两人身边,只是箭雨太大,反而让他们自己分了心神。
“嘶--”
一个不小心,怜星便已经被箭矢擦过手臂,留下了一道血痕,见此,怜霜不由得心头微惊,一把拉过微怔的怜星,躲过一只利箭。
见怜星因为一点儿小伤便愣了,还差点儿中了箭,怜霜忍不住冷声低喝了一声:“注意点!”
“是。”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走神了,怜星也是一阵后怕,乖乖认错。
只是不过眨眼间,那箭雨便越发的凌厉了起来,怜霜也在只只箭矢中没能躲过,一箭没入了她的胳膊中!
“嗯--”一声闷哼,怜霜连连后退,有些艰难的躲着迎面而来的箭雨。
“姐姐!”怜星见此,不由得一惊,正想过去帮她一把,却见侧面一只箭的箭头正泛着寒光,箭矢在怜霜的左侧面,本来位置就刁钻,更何况她的左手臂刚中了一箭,行动困难,根本就不易躲过。
吓得怜星差点儿忍不住尖叫出来了,怜霜亦是做好了再中一箭的准备,只是下一刻,她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便撞到了一堵温热的肉墙,那箭矢正擦着她而过……
凛薄唇微抿,默默的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儿一眼,然后不等怜霜说些什么,便立马松开了她。
“小心些!”
怜霜心头一跳,抬眼看了凛一眼,高大的身影如同疾风般旋转在这箭雨中,黑暗中她并不能看清他的面容,怜霜抿了抿唇,然后收了心神,专心对付起眼前的箭矢来。
看似缓慢的一切却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而此刻的帝苍魇和冥芊月亦是被无数的箭雨包围着。
许是看到了墨几人这边的情况,帝苍魇抱着冥芊月一边躲着箭雨,一边甩了一句话给几人:
“专心顾好自己便是,不必担心本王!”
“是!”
听到帝苍魇这么说,墨几人瞬间放心了些,更加专心的对付起眼前的困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