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和尚一招力拔山兮,将黑色纸人打飞出去,呵呵笑两声,说在我面前玩奇门术,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么?
奇门术?
这不是中华正统的道术吗,小日本怎么会的?
当时的我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跟佐和尚聊天的时候,他跟我讲诉了事情的原委。
正统道家的奇门九字诀,乃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凡此九字长念之,无所不避,东洋阴阳师受到我国道教的影响(使用护咒法),逐渐迷恋上了奇门遁甲一术,但是是在抄录这九个字的时候,把‘阵列前行’误抄成‘阵列(裂)在前’,而沿用至今,所以日本阴阳师所念的九字真言,便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二者之间听上去相差无几,其意义却有着本质的区别,一为中华道门正宗玄学,一为日本盗版正宗玄学。
难怪佐和尚会说它们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我们面前这五个纸人,便是日本阴阳师式神社所培养出来的式神,在日本指为阴阳师所役使的灵体,其力量与操纵的阴阳师有关,式神这个名词是日本本土原生的还是由中国传去的已经无从可考核了,但‘式’者,侍也,式神可以理解为是‘侍神’的意思,就是侍奉其主的神怪或是灵体,阴阳师操控式神是阴阳术师的主要法力技能。
这也是为什么五个纸人能够从佐和尚的卦象阵中冲出来的原因,因为纸人结出的手诀,已经觉醒了式神的力量,两者同样出自奇门遁甲。
佐和尚将枣木钉挥舞的虎虎生风,甚至还有心情跟我解释,说管他式神还是式佛,如今撞见,只有给咱们送装备的份儿,你的画灵符若是能吸收了五个式神的能量,估计以后能连鬼将级别的阴魂都吸收了,至于寻常的厉鬼,呵呵,恐怕都不够画灵塞牙缝的。
龟兄巨大的爪子眼看着就要将身下的金色纸人踩回薄纸片的形状,阵阵灰雾散出,我拿着画灵符来到龟兄身旁,将式神的力量全部吸收掉。
转瞬之间干掉了两只纸人,我信心大增,拿出玄武甲去支援紫霞,此刻三对三,我们都是单打独斗,佐和尚‘嗷’的一声怪叫,说陈道友,咱们来比比,看谁先打完收工,动作慢的请吃宵夜。
我朝他比划出OK的手势,挥剑刺向我面的绿色纸人的胸口。
绿色纸人的身体里承载着阴阳师的灵智,深知玄武甲的厉害,见宝剑来袭,顿时用双手紧紧抓住剑身,它的身体看似柔弱,力道却大的出奇,一时间与我僵持不下。
我抽空撇了一眼佐和尚那边,发现黑色纸人都快被他给揍扁了,为了节省一顿宵夜钱,我有点着急,开经玄蕴咒将绿色纸人定在当场,玄武甲狠狠刺进它的胸口。
‘嗤……’
绿色纸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快速干瘪下去,画灵符红芒大作,将散发出来的力量吸收的一干二净。
与此同时,与紫霞博弈的红色纸人也已经变得干瘪,想必是它无法承受住草木精华的力量。
正当我准备用画灵符吸收灰雾的时候,那阵灰雾竟然飘向与佐和尚搏斗的黑色纸人。
原本即将干瘪的黑色纸人顿时变得臌胀了起来,气的佐和尚哇哇怪叫,说我怎么这么倒霉,遇到一只这么难缠的,这是要我动用灵纹的节奏?一点都不省心,看来这顿宵夜我是请定了。
佐和尚虚晃一招,退出圈外,旋即咬破中指,将炙热的中指血涂抹在右肩膀的金身罗汉纹身上面。
而这个时候,黑色的纸人竟然将身子蜷缩了起来,露出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摇头摆手,说且慢且慢,我有话要说。
本为女性纸人的式神,竟然发出了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年纪还不大,很青涩,也很别扭,一开口便是一口标准的日本腔国语。
佐和尚将枣木钉抵在它的脖子前,说有屁快放,放完再弄死你。
黑色纸人委屈的蹲在地上,说两位手下留情,求你们不要伤害贞子,求你们了。
贞子?
三上宫崎为式神取名,跟我为二鬼取名差不多,都是抄袭的……
记得日本有部恐怖片,里面的女主角便叫贞子,眼前这个黑色的纸人同样叫贞子,不是抄袭才怪。
换做年少的时候,听到贞子的名号一定会被吓的炸毛,然而今非昔比,此刻的贞子,在我的手下走不过三个回合,我将玄武甲架在黑色纸人脖子的另一边,说理由呢?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
黑色纸人一点点的蹲向地面,看上去就像一个被人亵渎过的少女,说陈桑,我姐姐得了离魂症,非天材地宝不能治愈,我这才会第二次来中国,遇到你实属意外,有些事情恕我不能与你们详细说明,但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们放过贞子,从今往后我绝对不会再为难你们。
佐和尚用枣木钉狠狠砸在黑色纸人的脑袋上,憨笑两声,说求饶能求的这么牛波依,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不好意思,我今天心情不好,只能拿你来泄气了。
他将枣木钉高高举起。
黑色纸人急忙求饶:“等等等等,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动手,否则我们日本阴阳师协会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微笑,说你求饶总要拿出点诚意来吧?
它用两只红点般的小眼珠子看向我,说数月前,你偷走了我们遇定的七星海棠,差点间接害死我姐姐,请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放过贞子可以吗?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当初偷七星海棠的时候,一心只想着阴阳墓,的确差点害死那位病美人。
如此一想,我收回玄武甲,说道:“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姑且放你一次,希望你以后不要在来打扰我,否则的话,我真的要为革命先辈报仇了,行了,赶紧滚吧!”
黑色纸人如获大赦,身躯瞬间变成一张薄纸片,穿过墙壁消失不见。
佐和尚看着我,说陈道友,你总是这么妇人之仁……
妇人之仁、优柔寡断,一直是我的缺点!
********
十一月一号上午十点钟左右,我跟佐和尚一同离开上清古镇,再次踏上返回重庆的或者。
这一趟上清古镇之行,妥妥的瞎折腾,仅弄到四张蓝色的符纸,还遇到了日本人,不过我门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沮丧,有蓝色的符纸在手,我们的手里便多出一张能打的牌。
破了七星冲绳局的第五阵,灰仙老太太口中的神秘人,想必也该将第六阵破的差不多了,到时候第七阵会面。
我真的很好奇,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
当我们在火车上坐下来的时候,我惊喜的发现竟然遇到了熟人。
沈爷爷的儿子,沈悠悠的父亲——沈怀义!
此刻的沈叔叔,穿着一身洁白的中山中,剑眉星目、器宇轩昂,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气场令人膜拜,他的胸前挂着一枚金色的徽章,上面刻着‘国’字,我几乎在一瞬间便联想到了国士府。
难道他是国士府的人?
沈叔叔如军人一般,昂首挺胸的坐在座位上,身旁跟着两个身穿迷彩军装的士兵,头戴钢盔,看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他们亲切的称呼沈叔叔为沈先生。
我太意外了,诧异的看着他,说沈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沈叔叔微笑,说我还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前几天听悠悠说,你帮她们学校铲除了笔仙?
我呵呵笑,说是的,你知道的,我是先生命,其实在两年前……
沈叔叔挥手,打断我的叙述,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机缘,你怎么走上这条路的,我不关心,你沈爷爷临走前最关心的就是你,这么多年,我一直瞎忙活,对于你的事情倒是疏于关心了,不过前一段时间,我从陈青平那里知道你的事迹了,小小年纪能求来金色灵符封印阴阳墓,能达到你这个水平的,到是令我刮目相看呢。
他既然提到陈青平,更加证明他是国士府的人了,不过为了确认,我还是问了一声:“沈叔叔,你是国士府的人吗?”
“没错。”沈叔叔点头答道:“我加入国士府已经将近十年了,这次来重庆是执行任务的,你怎么会来的?”
我瞄了佐和尚一眼,委婉的将活菩萨的事情交代给沈叔叔,没有一丝细节隐瞒,他听了之后,淡定的点点头,旋即告诉我,说深渊物种,最近的活动十分猖獗,估计在预谋着什么。
“还能是什么。”我摊摊手:“肯定是复活罗睺的事情。”
“复活罗睺?”沈叔叔眯着眼,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我在顺昆山的时候,听蜀山派的清虚子说的。”
“蜀山…罗睺……”沈叔叔念念碎一般嘀咕了两声。
这时候,佐和尚凑了过来,亲切的喊了一声沈叔叔,说道:“大表哥薛放您认识吗?”
“当然认识。”沈叔叔摇摇头,叹息一声:“国士府里最有正义感的人,有谁会不知道呢,我跟薛放见过几面,此刻的他,应该在藏地围剿清幽阁的九子鬼母的呢吧!”
话音一落,我看到佐和尚的脸上放佛写着大写加粗的尴尬,挠挠头,吭吭哧哧的说道:“这个…这个应该属于国士府内部的事情,我不知道啊……恕我冒昧的问一句,您这次执行的是什么任务?”
我们不是外人,佐和尚又认识大表哥,沈叔叔自然不会瞒着我们,微笑着说道,说我这次来重庆的目的,是接到了上级的指示,在歌乐山附近建造一座兵工厂。
一听到兵工厂三个字,我跟佐和尚的心里均充满了失望,国士府这种神秘的部分,劳烦沈叔叔出马,竟然只是为了建造一座兵工厂,还以为是出了什么特殊情况,难怪国士府的人手会不够用,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他们出面。
我尴尬的笑了两声,说沈叔叔,建造兵工厂也要劳烦国士府?
“当然不是”沈叔叔顿了顿:“我们这次去,是为了清除歌乐山的一些东西。”
一听到东西两个字,我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这次出任务,肯定不会像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这个东西,不是厉鬼就是僵尸,也可能是某种妖物,而且看沈叔叔凝重的表情,不难猜测他口中的‘东西’的厉害程度。
“沈叔叔,你说的东西是僵尸还是厉鬼?在哪个等级?”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呻吟片刻,沈叔叔缓缓说道:“我们这次前往歌乐山,是为了寻找一个杀人凶手,一个在七天之内杀死整个部落族人的凶手,当年你沈爷爷在国士府供职的时候,曾去处理过一次,那时候的国士府人才凋零,他们非但没找出杀人凶手,还把眼睛给伤了,这次要不是上面要修建兵工厂,此事也就算不了了之了。”
一个星期之内杀害一个部落人?
如果是僵尸厉鬼干的,至少也得在金衣鬼王或者顶级飞尸的行列,甚至更高。
僵尸厉鬼虽然受怨念所控,但祸害人的时候也并非没有节制,比如僵尸,吸取了足够的血液会陷入沉眠,化解血液中的精元,而厉鬼害人,一般来说只会残害跟它们有因果的人。
也就是说,寻常的僵尸厉鬼是不会无节制的残害人类性命的,能够在一个星期之内杀害整个部落的人,足以说明,这个‘东西’的厉害程度。
沈叔叔还说,这个杀害整个村子的凶手,至今仍未伏法,当时的国士府势力不成熟,沈爷爷等人没能将杀人凶手找出,而且当时正值战争年代,全国的冤魂遍地都是,也就没能腾出手来处理此事,而现在,为了响应国家号召,为了兵工厂,他代表辽宁局国士府,特来歌乐山寻找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