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想看?
听到帝苍魇这话,冥芊月眉头微扬,还真来了点兴趣,也不再将画卷丢开,反而解开了绳子,慢慢展开来。
她倒要看看,这画卷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帝苍魇会如此笃定她会想看。
然而等冥芊月打开之后,看着里面的内容,还真是惊讶了一番,而后便来了兴趣,想要知道答案了。
只见她手中上好的宣旨画卷里,以浓墨为底,右上角是刚从天际漏出一缕一缕细碎的阳光,中间几笔便勾勒出了一座高楼,而高楼之上,迎着朝阳,一白衣女子手执短笛,款款吹奏,墨发翩飞,裙裾微摆,那气质,端的是绝色无双。
虽然并没有画出那女子的脸,可那寥寥几笔下来,依旧能让人看出那绝色芳华。还有那唇边的短笛,虽然是画,可是让人一看,仿若身临其境,能够听到那悠扬的笛音。
只是让冥芊月最为惊讶的,却是那熟悉的画面,还有那个熟悉的人!
若是她眼睛没有问题的话,冥芊月敢肯定,这画的女子就是她自己!
而且好像还是一个多月以前,她收服了许多的游魂之后,在那高楼上吹奏一曲安魂曲的时候。
如此说来,帝苍魇岂不是已经早就知道了她非常人?那他这么久以来闭口不谈,是何意?
冥芊月不解,眼眸微眯,淡淡的看了帝苍魇一眼,不过还是没有开口问他。
只是冥芊月不知道的是,其实帝苍魇也只是看到了这副画中的一面,根本就没有看到她瞬移离开的画面。
不过,无论帝苍魇看到,或是没有看到,冥芊月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她压根就没多在意。
这种不在意并不是漠视和无所谓,而是一种信任。
她完全没有想过,若是帝苍魇真的早就知道了,那为何还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而且,他那态度,他隐瞒这么久,又是为了什么……
自己心底悄然无声而发生的细微变化,冥芊月却是丝毫没有发现……
自然的,帝苍魇也不知道冥芊月在想些什么,见此,眉头微扬,颇为自豪的问道:“如何?为夫的绘画可还行?可是将月儿你的神韵都丝毫不落的画了下来呢?”
对于帝苍魇这依旧如此自恋的话,冥芊月不予苟同的,闻言,平静而淡漠的看了帝苍魇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不过,冥芊月这淡漠的态度也丝毫影响不了帝苍魇的心情,见此,毫无感觉的继续说道:“怎么,月儿是否觉得为夫说的极有道理?嗯?”
说着,帝苍魇还不忘对着冥芊月挑挑眉,魅惑的一笑,那模样,让冥芊月极其无语,再次淡淡的问了两个字:
“有病?”
然而,帝苍魇就跟没有看到一般,反而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月儿可想知道?”
“说说吧……”冥芊月见此,也没有拒绝,直言道。
她自然知道帝苍魇问的是什么,而且,就算他不问,她也是要问问的,这一幅画到底是他什么时候画的?而他,又是为何要画这么一幅画?冥芊月可以肯定,那时候,他还不认识她……
听到冥芊月直言不讳的话,帝苍魇毫不意外的笑了笑,然后仔细的想了想,陷入了那日的回忆中。
若说他为何会画这么一幅画,其实真追究起来,帝苍魇自己也不知道,他只记得那日他刚在外面处理完一些事物,只是推开了窗准备透透气,从高楼的窗口透过,他看到了那旭日正冉冉东升,而意外的是那金光前,那抹纤细的身影。
明明远在天际,更在那金光之中模糊了身影,却不知为何,他却看的分明……
一袭白衣,三千青丝随风而扬,那白皙的侧脸,就算已然有些模糊,却依旧难掩那倾城绝色之姿。
他一眼就知道,那女子绝非常人,还有那一曲不知名的曲子,仿佛是从天际传来,又似乎是从人的心底而来,让人变得格外的安宁,再也不被任何事打扰。
后来他回来之后,那一日也不知道为何,他破天荒的居然将她画了出来,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女子会这么快就出现在他眼前,而且还是以他未婚妻子的身份……
尽管手下的人十分担忧她会不会又是那些人故意安排的,可是,只有他知道,这个神秘而清冷的女子绝对不是,就凭宫里那些人,怎么驾驭得了她?
所以,毫不犹豫的,他同意了这门婚事,因为他好奇了,他想知道,这个突然出现在他们所有人面前的神秘女子,到底能够改变些什么,又或者,会发生些什么……
一次又一次,直到冥芊月嫁入府中,他的对她的兴趣是越来越浓,现在,短短的一月,已经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了,他已经有些不知道自己心底到底是什么心思了。
不过,现在她在他眼前,他的心底有些喜悦,这也就够了……
帝苍魇凝着漠然坐着的冥芊月,半晌之后才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让人难以抵抗的魅惑的笑容,随即在冥芊月毫无波动的淡漠眼神中开口。
不过说出口的话,却让冥芊月眉头微动,丝毫没有听进心里的意味,只见帝苍魇薄唇微启,道:
“为夫对月儿可是……一见钟情呢……”
帝苍魇看似格外的认真,还特别是“一见钟情”四个字,更是加重了语气。
只是此话一出,无论是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未曾放在心上罢了。
帝苍魇或许相信自己对冥芊月会日久生情,但绝对不会是一见钟情。
而冥芊月一听,便知道帝苍魇并不打算说出来了,他依旧是在调戏,逗弄自己罢了。
见此,冥芊月也知道帝苍魇是不会再告诉自己的了,而她追究这些似乎也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微微垂眸,便起身离开。
帝苍魇笑笑,也没有拦着,看着冥芊月的眼底是一片复杂,冥芊月或许没有想到,自己是不知该如何说,才玩笑似的说出了“一见钟情”四个字。
而他自己却知道,他心底或许有些东西已经在悄然改变了,他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但是这种感觉并不赖,所以,他没有打算压制。
一切,顺其自然便可,这么多年了,他也不愿意自己的心底再是一片苍凉了……
帝苍魇看着手边那栩栩如生的画,眼中是一片深邃,久久没有动作……
翌日,两人早早的便起了身,这么久以来,冥芊月也没有再让帝苍魇给叫醒,而是一到时辰便自己醒了过来。
冥芊月本就并非贪睡之人,以往只是她昼夜颠倒,白日里睡觉罢了,近日夜里她很少出去,再加上她极有时间规律,自然也就用不到帝苍魇了。
对比,帝苍魇表示有些不高兴了,他可是极享受叫冥芊月起床的,那样的气氛,他很是喜欢。
小小的郁闷了一番,两人一起用了早膳,然后冥芊月便被帝苍魇给拉了出门。
说是案子已经有了些许进展,让冥芊月一起去看看,不过,冥芊月觉得,帝苍魇决非就这一个目的。
案子的进展除了那些怪力乱神的事,他并不需要告诉自己,而且就算如此,他可以在府中告诉自己便是,何须拉着自己一起?
不过,冥芊月只是默默地看了帝苍魇一眼,并未拒绝。
见此,帝苍魇笑笑,便拉着冥芊月上了马车,冥芊月眼眸微闭,轻轻的靠在车内,面无表情的养神。
对面,任凭帝苍魇怎么看,也不见冥芊月漠然的绝色面容上有什么表情,呼吸平缓,好似睡着了一般。
但是帝苍魇知道,她并没有睡,马车轻轻的晃着,加之隔音效果极好,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一时间马车里安静的很。
虽然并没有什么尴尬的感觉,但是帝苍魇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月儿就不问问?”
闻言,冥芊月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帝苍魇一眼:“该说的时候,你自然会说……”
帝苍魇一怔,随即笑笑没有再说话,只是心中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凝着再次闭上眼睛的冥芊月,眼底微暗。
什么时候,他堂堂冥王也变得如此了?好似面对她的时候,他老是会说些蠢话,找些话说,这么明显,他自己都发现了……
当然了,其他人是早就发现了,之所以没有说,不止是不敢,还有一点便是,众人都觉得,帝苍魇这一变化是极好的,孤单了这么多年,是该找个人好好陪陪了。
当然,前提是冥芊月并无二心,而最重要的也是他们都相信帝苍魇还不至于变成一个为了女人而不顾一切的人。
在他们心中,帝苍魇就是神,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也没有他过不去的坎……
再次带着冥芊月去了大理寺,一众官员目不斜视,仿佛冥芊月这个王妃进去是理所应当的一般。
再也没有了什么不合规矩之类的想法,更别说敢说出口了。
冥芊月扫过一众人,与帝苍魇并肩而入,看来,这几日帝苍魇是干了些什么让他们害怕的事情啊。她可没有错过他们眼中那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惶恐不安。
不过,这些与她无关就是了,帝苍魇毕竟是那个人们口中残忍的魔鬼冥王,就是他在自己眼中是多么的平常,他也绝对是做过什么比较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否则他也不会有如此多的传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