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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引狼入室(五)

2016-09-15发布 4190字

等了整整将近一个星期,小田才风尘仆仆的赶回云浮县。

“董事长,情况不太好啊!”在古月的办公室里,屁股刚刚坐在沙发上的小田没来得及喝一口水,就对正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古月说道。

“怎么了?天塌下来了还是地球要爆炸了?看你急慌慌的样子,今后怎么成大事?遇事要淡定,知道吧,年轻人?”古月端着茶杯,一边在办公室踱步,一边笑着对小田说。

其实,此时此刻的古月心里最急。在小田走的这七天时间里,他一天囫囵觉都没有睡过。在魏新光走的当晚,他和夏湘的谈话过后,古月的心里总是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甚至是不祥的预感。冥冥之中,他总觉得这个赵建伟有问题,魏新光的问题更大。如果他的预感成真,他必须立即采取措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而此时的淡定,他是做给小田看的。在任何事情没有确定之前,作为掌舵人,他必须淡定。

“我在公司走了之后,先去了龙海市,找到了我在公安厅工作的大舅哥,他不但是魏新光的老乡,而且还是他的高中同学。要说了解魏新光的情况,他最清楚。得知我们已经与魏新光合作,我的这位大舅哥笑了一下,然后,把魏新光的一些情况告诉了我。”小田停下口中的话,喝了一口水,然后,接过古月递过来的香烟继续说道:

“魏新光高中毕业以后,并没有上大学,他给我们看的大学毕业证书是后来花钱买的。高中毕业后,他在他一个本家叔叔的帮助下,去县上的烟酒公司当业务员。魏新光嘴巴甜,脑子活,是个当业务员的料。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成了整个烟酒公司业绩最好的业务员。按照当时的情形,如果他继续干下去,可以说前途一片光明。但他的心太大了。干了刚刚一年,他依然辞职不干了,自己在老家的一个镇上开了一家烟酒批发部。刚开始的时候,业务做得不错,但由于他天生的不安分,盲目扩张,最后落了个负债累累。眼看着生意无以为继,债主天天上门催债,魏新光扔下生意,逃往海南,在哪里一呆就是三年!后来......”

“不对呀,他不是说从二十多岁出去到这次回到绿城,在海南呆了二十多年吗?按照年龄算的话也对呀,为什么是三年呢?”没等小田把话说完,古月觉得不对,就打断了他的话题。

“其实,这个中间他回来了一趟,就是在他跑到海南后的第四年,他见家里追债的人没了动静,就赶回了绿城,在龙海市做起了生意。”小田掐灭手中的烟头,对古月说道。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你继续!”古月点点头,示意小田继续。

“回到绿城后,魏新光在龙海市租了一间房子,开始做一些卖空买空的生意。经过朋友介绍,他认识了咱们龙海市麻袋厂的一位厂长。经过魏新光的游说,这位厂长同意,将他们厂生产的麻袋以低于出厂价百分之二十的价格卖给魏新光,然后,魏新光给这位厂长百分之五的回扣。由于价格低廉,质量也好,魏新光充分利用自己在海南这几年积累的人脉关系,将一大批麻袋销往海南,并从中赚取了相当高的利润。刚开始的时候,魏新光还能按照约定,将百分之五的回扣按时返还给那位厂长。但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魏新光开始食言,一次又一次的克扣应该付给那位厂长的回扣,最后甚至连三十万元的货款也拖着不付。为此,那位老厂长多次向魏新光催要应该拿的回扣款和货款,但魏新光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小田停下话题,端起茶杯喝了几口。

接着这个间隙,已经耐不住性子的古月着急的追问道:“那最后的结果呢?”

“眼看着事情久拖不决,这位老厂长向魏新光提出:回扣钱不要了,只要把欠厂子里的三十万元货款还了就行了。即便是老厂长作出了退让,但魏新光还是拖着不给。万般无奈之下,他将魏新光告上了法庭。在法庭上,这个凭借着与老厂长之间的关系才咸鱼翻身、挣得巨额财富的魏新光却反咬一口,把给回扣时老厂长给他打的收条交给了法庭,并以‘受贿罪’反诉老厂长。最后,老厂长以‘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锒铛入狱。而魏新光却侥幸的逃过一劫,在老厂长被判刑的当天晚上就乘坐飞机离开了龙海市返回了海南!”小田把话说完,瞪着眼睛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大转椅上发呆的古月。

足足有十分钟的时间,古月没有说一句话。就这样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脑子一片空白。

“董事长,您是不是累了?要不......”小田见古月一直低着头,以为他累了,便悄声提醒道。

“不要管我,继续说,说一下那个‘海南建设总公司’的情况吧!”古月没有起身,也没有看小田一眼,目无表情的挥挥手,示意小田继续。

“在龙海市结束了调查之后,我直接去了海南,通过我的一个同学了解到了这家‘海南建设总公司’的情况。这是一家民营企业,早在去年上半年就已经破产倒闭。而魏新光正式加入‘海南建设总公司’是在他第二次去海南之后。刚刚加入这家公司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基层的小经理,到这家公司破产倒闭的时候,他才当上了董事长助理......”

“按照这个说法,在‘海南建设总公司’倒闭之后魏新光才再一次返回绿城?那么,他在龙海市设立‘海南建设总公司绿城分公司’的目的是干什么?他那些公章、介绍信、资信证明是怎么得到的呢?”古月坐不住了,直接站了起来。

“都是假的,包括公章!”小田坚定的回答着古月。

古月再也没有说话,他转身回到办公桌后面的转椅旁,有气无力的瘫坐在上面。联想到魏新光加入公司以来的所作所为,他突然意识到,魏新光和赵建伟给自己设了一个大大的陷阱,而目前的自己,已经陷入到了这个陷阱之中,如果不及时处置,自己将真正的掉进这个坑里,再想抽身就很难了。

“马上通知夏总和公司所有的高管开会,就现在!”沉思片刻,古月站起身来,对着小田命令道。

“董事长,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二十七分,领导们都睡了,能不能等明天......”小田抬手看看手表,为难的说。

“你觉得这件事情还能拖到明天吗?说不定,人家都已经行动了!事不宜迟,快!”古月没有回头,话语中带着极度的愤怒和不耐烦。

“是,我马上去通知!”小田无奈的摇摇头,抽身走出了古月的办公室。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包括夏湘在内的公司高管纷纷来到古月的办公室,悄悄的找个地方坐了下来。他们知道,董事长之所以半夜三更的把他们召集起来,肯定有重大事情需要商议。否则,一向注意养生和遵守作息时间的古月绝对不会这么做。

见人员到齐,古月转过身来,把小田调查到的情况以及自己的预感和判断一股脑儿说了个干净。

下面的十几名高管被古月的一席话惊得目瞪口呆,包括此前有些预感的夏湘都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态会如此严重。

“魏新光有问题,而且问题相当严重,包括介绍他认识我的赵建伟。现在,这两个人同时跟我请假,已经一个星期了。他们干什么去了?我们不得不想。魏新光的问题已经调查清楚了,没有什么疑问。他能到我们公司来并坚持与我们合作,目的不言而喻。现在的关键是,我们应该怎么办?请大家各抒己见吧。不要客套,也没必要回避任何问题,直接说!”古月点燃一支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看着面前的十几名高管。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包括夏湘在内的十几名高管一时没有缓过神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说话。

“怎么?到了关键的时候都没主意了?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吗?”见没人说话,古月按耐不住了。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

“如果小田调查的情况属实,就能充分证明魏新光是个骗子。如果是这样,这个问题就严重了。魏新光入股了我们云浮铁源选冶有限责任公司,而且占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但一直到现在,他应该缴纳的一百四十八万元股本金一直没有缴纳。他的意图是什么?我的意见是,立即通知魏新光按照增资扩股协议,限期缴纳股本金,如果不缴,就取消他的股东资格和总经理职务!”夏湘打破了沉默,首先发言。

“夏总说的有道理。但我提请董事长注意的是,魏新光虽然没有按时缴纳股本金,但他以借款的名义借给您和夏总、谢总两百万元。而您们三位将这笔钱作为股本金投到了我们的选冶公司。我现在担心的是,在我们目前经营不景气、资金极为紧张的情况下,他如果借此索要这笔钱怎么办?”营销总监、古月的表弟张磊接着夏湘的话题说道。

“如果魏新光只是单纯的索要此前的两百万元借款,这个问题就好办了。我们就是再困难,两百万元也难不倒我们。但我个人认为,魏新光没有这么单纯。董事长等三位老总将借他的两百万元是作为选冶公司的股本金使用的,现在如果他倒打一耙,说整个选冶公司都是他投资的,怎么办?按照我的看法,魏新光之所以将两百万元借给三位老总却不愿缴纳股本金,其真实的意图是依此为借口,霸占我们选冶公司。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面临的形势就相当严峻了!”人事、行政总监王福成的一席话,让在座的每一个人恍然大悟,出了一身的冷汗。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借你两百万,还你两百万就是了,你凭什么要我的整个公司?再说了,选冶公司的固定资产加上15—22号矿体的采矿权价值在亿元之上,他魏新光仅仅凭借这两百万就能拿走这上亿的资产吗?就是闹到法院,法官也不会这么判决的!”气愤不已的谢良站起身来,近乎怒吼着大声说。

“谢总的话提醒了我。在董事长不在的这段时间,魏新光经常和云浮县、金山地区法院的领导在一起喝酒,应该有好几次。他是不是早有准备啊?”听完谢良的话,夏湘突然吓了一跳。

“那也不害怕!我们到金山来投资,是金山地区地委书记和云浮县县委书记亲自请来的。我们来了以后,两位书记对我们不错,跟咱们董事长的关系也不错,到时候......”

“等等!”没等谢良把话说完,古月腾地一声从椅子上谈了起来。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前段时间魏新光跟他说过的三十万元钱的事情!转眼之间,古月的头上就冒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事不宜迟!现在我布置一下任务!”古月稳了稳神,面色凝重的看看自己的手下:“小田跟我现在就回龙海市,把车上的油加满,现在就去!”

见小田一溜小跑的出了办公室,古月继续说道:“我回龙海有两件事情,第一是筹备两百万元钱,以防止魏新光索要;二是找一下我的老首长,做好下一步的应对工作。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夏总负责公司的所有工作,大家要积极配合;第三,魏新光和赵建伟如果来公司,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但他们安排的任何事情都要通过我,没有我的批准,不准办理。还有......”

这个时候,古月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正在讲话的他有些不情愿的看了看来电显示的号码,却立即划开了手机:“喂,玲玲,什么事?什么?老首长病危?你不要着急,我马上回去!”。

关掉电话,古月神色慌张的往办公室外跑,边跑边对后面的人说:“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办!”

这个时候,天空中忽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一张暴风雨要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