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让娜小姐在他家里做客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除了皮埃尔之外所有人都知道了,但是很出奇的,没有引起任何的涟漪,人们充其量只是对这里来了一位骑士们的梦中情人感到好奇,让娜的名声虽然在巴黎非常的响亮,但是也只有上层人士才对她的身份地位感兴趣,对于中下层人民来说,他们更关心她的美貌和身材是不是和心中的神能够一较高下。
林世举觉得自己需要一名秘书,这当然是由于太多的事物需要自己去处理,而且不少还是琐碎的小事,但是碍于这里人们的文化水平,自己的麾下能够认字的人也找不出来几个,提多克虽然和自己私交颇好,不过这个人并不能让他全心去信任,因为他并不属于自己的嫡系。
尽管让娜很有才能,但是这个女人自己并不能保证可以好好掌控,他坚信,“一切危机必须扼杀在摇篮里,然而面对无法避免的危机时也不能退缩。”
思来想去,林世举发现,自己身边的秘书,似乎没有比让娜更好的选择,这个女人确实颇有野心,但是才能也不低,有了她,很多事情就有了着落。
“大炮的射程和它的炮管长度是成正比的,”当财政部的塞缪尔在林世举的命令下赶到他家里的时候,门口就能够听见里面的声音,说话的一位意大利年轻人,帕维亚的马伦科恩尼西亚先生,今年二十八岁,但是他却是一位天赋惊人的家伙,就连他家乡的另外一名数学家,阿尔贝提先生都对他赞不绝口,而现在,他丝毫没有在意自己面前站着的是这个城市身份最尊贵的人。
马伦科恩捏着下巴,满是怀疑的看着林世举,语气里面颇有些咄咄逼人,“您说的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圆形炮弹是整个行业里认为最完美的形状,况且,如果为了加工制作卵型炮弹而进行大规模加工,成本会变得极为高昂。”
“是的,但是您应该知道,炮弹和炮管之间的间隙越大,造成炮弹的速度越低,”林世举背靠椅子,环视着身边静静听着的七个人,指尖轻轻地敲击着椅子扶手,这些人都是从让娜的名单上找出来的,他们都在枪炮方面有一技之长,专业涉及数学,物理等等,“我们把炮弹制作成卵型,那么间隙进一步减小,然而这还不够,有了膛线我们才能让炮弹在炮管里面旋转起来,就像陀螺一样,转的越快越是稳定,至于您说的成本,和士兵们的生命比起来,黄金不算什么。”
“您说服了我,”厅中所有的人听过林世举的话之后,都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马伦科恩再次抬起头,他深吸一口气。
目前艾斯普瓦科学院除了庞迪厄尔先生之外,还有卡尔和提多克先生成为了名誉教授,在做研究的同时,他们还会收到一笔不菲的资金,并且一旦发明一样新东西,就会像美第奇家族率先实行的专利技术保护一样,收到一次更高额度的薪酬。
哪怕是一位小小的木匠,在艾斯普瓦只要有一技之长,就会有丰厚优渥的生活等着你。
但是这一切都让齐克索伊愁的几乎白了头发,因为财政快见底了。
在马伦科恩先生等人离开以后,塞缪尔佝偻着腰,从门口飞快的窜了进来,林世举这几天忙的就像陀螺一样,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能够偷的半日闲了,这也就意味着卡斯提人很久没有献殷勤的机会了。
“大人!”塞缪尔瞥见门口端着托盘走进来的印第安女仆,卡斯提人眼疾手快的冲到她面前,接过托盘,然后再一次恢复谄媚的笑脸,轻手轻脚地来到林世举身边,为他沏满一杯可可。
“塞缪尔,”林世举冲他微微一笑,塞缪尔却觉得莫名的心虚,似乎自己的什么龌龊的想法被看透了——难道被发现了?塞缪尔他自己可并不像他表现得那么老实。
“在,尊贵的大人!”
“没有欲望的人我不喜欢,但是在您得到了您需要的东西的同时,至少得让您的对头无话可说,这才是一个聪明人该做的事情。”东方人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可可,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却将塞缪尔吓个半死。
看着卡斯提人唯唯诺诺半天,却吐不出一个字来,林世举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吃相不要太难看,您的功劳我没有忘记,那么多的闲言碎语也没有让我丧失对您的信任,但是您至少得对得起您的手。”
“是........大人.......”卡斯提人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这些话可差不多要了他半条命。
“今天我并不是对您说这些的,”林世举又坐了回去,手又开始摸下巴,当他思考的时候总是会这么做,“我知道,我们的财务状况不容乐观,齐克索伊在很早之前就和我说过,但是你们必须动用目前所有的力量,财政部要做好准备,随时准备一支千人军队所需要的一切。”
“一千人?!”塞缪尔挠了挠脑袋,除了火炮火枪之外,还有其他大量物资,这可得够他们愁的了,塞缪尔面露难色,千人?!别说千人,连五百人都颇为艰难,但是卡斯提人却不敢质疑林世举。
“是的,千人,您没有听错,”林世举点点头,摩挲着下巴的手缓缓挪动着,“火枪和火炮的事情您不用操心,您要知道,现在的一切正处于草创阶段,各项开销是大了一些,但是您不要泄气,这里的资源多到让人难以想象,在下个季收您会觉得我说的是没有错的,我打算把第二团当做常备军来建设,从现在开始,您要保证这支军队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够随时加入战斗。”
“是的,大人。”
“我打算派出数支队伍,在西瓦日河沿岸建设居住点,并且向西南方向派出一支队伍,那里有我们的同胞。”林世举指的自然是威尔,这么久过去,他自然非常担心新印度的情况,直到现在,他才有实力派出搜索队伍。
林世举看了塞缪尔一眼,后者此时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低眉顺眼的样子让他觉得可笑,“您也不必表现得这么拘谨,站累就坐下,这里不会少了一杯您的可可。”
塞缪尔傻笑一声,乖乖的坐了下来。
“没有人在意您是一名卡斯提人,但是您应该稍微收敛一下您的言语,”林世举喝了一口可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点到为止,话题一转,“塞缪尔,我倒是很像听听您对于法国人的看法,外国人经常称呼他们为骄傲的公鸡,对吗?”
“是的,大人,”塞缪尔显然对林世举突变的话题觉得不适应,稍微怔了怔,“您也知道,他们是高卢人的后裔,傲慢是他们的本性,如果您什么时候去巴黎,一定会见识到那些趾高气昂的家伙,那个国家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人。”
“林!”林世举听得有些不耐烦他的本意并不是要倾听这个家伙吐槽的话,正要打断,只见卡罗尔从门口飞奔进来,两名守在门口的士兵跟在她身后,一脸歉意。
“路易,路易不见了!”卡罗尔跑的上不接下气,冲到林世举身边,拉住他的胳膊,剧烈起伏的胸口正好挨着林世举的手臂,蓝色眼眸里面只剩下了惶恐和焦急。
“什么?!”林世举脸色一变,扭头看着她身后的两名卫兵,“提多克先生今天没有来吗?”那是路易的老师,尽管达芬奇的学生也很忙,但是依旧每过三天来给路易上课,课本都是他自己编写的,今天正好是上课的一天,按照路易的性子,是不会在上课的时候跑出去的。
“今天提多克先生被卡尔先生叫走了,他已经和拉克潘长官说过,大人。”
“求求您,一定要找到他!拜托您,上帝啊!”卫兵的话还没有说完,卡罗尔已经哀求起来,说着说着,已经涕不成声,对于她来说,路易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到处都找过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求求您,您一定有办法的!”
林世举看的心疼,紧紧地抱了她一下,在她耳边轻轻吻一下,“您放心,我会找到他的!”随即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塞缪尔左右看了看,对卡罗尔行了一礼,匆匆跟了出来,
“大人,鄙人乐意效劳!”
林世举没有理会塞缪尔这个时候献殷勤,刚刚走出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去,“让娜在哪儿?”
“不知道,大人,”两名卫兵面面相觑,让那已经恢复了自由身,她的行动不再受到监视,只是她还住在林世举家里,不知为什么没有离开。
“大人!”匆匆赶过来的拉克潘朝林世举行了一礼,他刚刚结束对新兵的训练,听到路易走失的消息他立马赶了过来,这名印第安人现在脸上多了几分棱角,变得更加的刚毅了。
“让娜在哪儿?”
拉克潘愣了一下,“今天中午她出去了,据她说是去港口。”
“港口?”林世举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词语,率先走了出去,塞缪尔不会放弃这个表功的机会,紧随其后,拉克潘这时候也醒悟了过来,带上数名执勤的卫兵也跟了上去。
-------------------------------------分割线--------------------------------------
虽然艾斯普瓦新建,城市面积并不大,但是要想从林世举的家里走到港口,也需要四分之一沙漏时,唯一能够让人稍微放心的是,艾斯普瓦的港口可不像马赛那般混乱,卫拉松港此时除了第一舰队的船只之外,并没有多少船只,充其量也只有港口西边的造船厂热闹一些。
此刻临近傍晚,港口除了寥寥数道人影,还有船只上的灯火之外,没有什么人,但是酒馆却是刚刚进入一天当中的营业高峰,妓院和酒馆是水手们消遣时光的好地方,这里的土著女人对于水手们来说别具风情,随处可见搂着土著女人进进出出的水手。
林世举站在港口看着岸边的灯火阑珊以及人声鼎沸的地方,脸色有些难看,但是他也知道这是这些水手们的命根子,他现在没有去管理这些的打算,只是觉得从什么地方找起是一个麻烦的事情。
就在林世举等人像没头苍蝇在港口酒馆里面乱窜的时候。
“刚才那个独眼儿明明应该付给我十五比索,或者一瓶麦芽酒!”一名赤裸着上身的汉子,有些疑惑的大量着眼前这三人——一个半大小子,一为穿着打扮像是游吟诗人,背上背着一把鲁特琴的家伙,还有一个看起来像娘娘腔的,长得比女的还漂亮,刚刚赌博的兴头被搅得一干二净,他的神色非常不善,“如果你们有屁事儿,那就赶快说,否则别怪我打爆你们的头!”
“这里人太多,你给我们让个位置,”说话的是娘娘腔,大汉愣了一下,随即扭了扭脖子,正要辱骂,或者朝那娘娘腔脸上甩一拳头,却被下一句话震惊了一把,“我们赢了,给你五块金佛洛林,上帝作证,怎么样?”
“老兄,这里只认钱,不认基督!”大汉那神色分明是让先给钱。
娘娘腔皱了皱眉头,他实在有些受不了大汉浓烈的狐臭味,但是这个大汉使整张桌子上输得最惨的一个,他环视了一圈,这个不大的店面里面,被分成了七八张桌子,数十人挤在这里面,成了一个简陋的赌场,也许这是艾斯普瓦最糟糕的一个街区,也是修的最差劲一个地方,但是这样也没有能够动摇这些人的热情,这里就像养殖场一样,他看了看身后游吟诗人一样的家伙,后者恼怒地从怀中掏出了个袋子,朝大汉身上扔过去,那人敏捷的接住了,然后笑嘻嘻的让了一个位置,他喜笑颜开的走了出去,五个金佛洛林在这里实在是不敢想象的事情,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挣到。
玩了几圈,娘娘腔就有些厌倦了,好不容易跟着游吟诗人一样的家伙从人群钻了出来,他们走出门,来到外面,娘娘腔深吸一口气。
“女士,这种地方不是您该来的,”游吟诗人苦苦劝道,他的脸几乎皱成了一张饺子皮。
“马达提艾我都已经逛遍了,也许您在此之前不敢相信吧?我的皮亚罗爵士,”娘娘腔嗤之以鼻。
“是的.....我确实无法想象.......”
皮亚罗觉得不可能不知道让娜口中的地名,因为那里是整个巴黎最肮脏的一块地方。
“让娜姐姐,您太厉害了,这些技巧您能教教我吗?我实在不想和提多克先生上课了!”跟在两人后面的半大小子,拉住娘娘腔的手,嘴撅的老高,赫然是路易,当他第一次看见这位美丽的女人的时候,就被她的美貌和气质震惊了,他想不出来有谁比自己的姐姐更美丽,当她第一次踏入自己的家里,坐在身后听提多克先生讲课的时候,路易总觉得自己的眼神老是往她身上看,每当她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不能集中精力,此时他拉住那只小手的时候总觉得心中没来由的激动,就像得到自己心爱的玩具那样,即使对方从来没有将自己像同龄人那样对待过。
“这些东西都太容易了,”娘娘腔摘掉自己通过卡罗尔那里拿来的林世举的三角檐帽,露出金色的秀发,她轻轻的甩了甩头,即使穿着那么的一般,她还是那么的优雅,只是绿宝石的眸子此刻带着她一贯的高傲,这就是让娜,路易还牵着她的手,但是她并不在意,“如果我没有猜错,我们的收获应该不菲吧。”
“是的,小姐,”游吟诗人自然是皮亚罗了,他将口袋里得来的钱物略略看了一遍,“大约五百里亚尔。”
“咯咯!很好!”让娜笑了笑,她低头看着路易,后者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只是夜色渐渐笼罩大地,她并没有发现路易的耳根子都红了,“这些东西都不是你应该学的,如果你不喜欢提多克先生,你就应该和你姐姐说,那个家伙不会那么不通情达理。”不知道什么时候,让娜不再称呼林世举的名字,而是用这四个字代替。
让娜从路易手中抽出手,理了理秀发,“天黑了,我们该回去了,你姐姐也会担心你的,你今天应该了解到我上午和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了,是吗?”
三人顺着来路离开这里,这片与艾斯普瓦文明气息格格不入的地区,将会随着人口的增加,而扩大,这片烟花场所中所蕴含的足以腐蚀精神的气息,将会是罪恶的根源。
醉汉,妓女,还有大片的垃圾,几乎就是另外一个马赛。
路易点点头,他比让娜矮了大半个头,抬头看着让娜的侧脸,在星辰的照耀下,就像被笼罩上了一层光环,当后者看过来的时候,他总是觉得相形见绌,不配得到让娜的注意。
“正如图罗普斯所说:罪恶源于人性,哪怕是艾斯普瓦,它也会有肮脏的一面,即便它是一座全新的城市,”让娜丝毫没有注意到路易的眼神。
这里的所有建筑杂乱无章,在原本分布的非常整齐的建筑旁边,还有不少的破棚屋,这里成了简陋妓院。
三个人走在街道上,耳边充斥着男人的怒骂浪笑,女人的尖叫,还有酒瓶摔碎的声音,这里渐渐进入营业高峰,整片街区的灯光把天空都照的透亮。
三个人,其中有一名半大小子,这个奇怪的组合显得极为引人注目,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回头。
“站住!”很快就在快要穿过下一个路口的时候,从街边窜出来数道人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天,遇上麻烦了。”皮亚罗暗骂一声,正要上前,让娜拦住了他。
“男的女的?”拦住路的几人走上前,他们看样子喝了不少酒,走路的姿势都歪歪扭扭,这里的人见到有热闹可看,都自发的围了上来,在这里这些都是非常常见的事情,其中一人来到让娜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打了个嗝,浓重的酒气让让娜皱了皱眉,“男的?女的?没有关系!都行!”说着,还要凑上前来,嘴几乎要挨到让娜的脸上。
皮亚罗拦在让娜身前,伸手一推,那人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该死的,打死他们!”被推倒的人非常恼怒,他大喊一声,身后几人撸起袖子冲了上来。
皮亚罗是法国有名的骑士,不管是步战还是马上,都不是这些人能够相比的,他轻松地让过一名飞扑过来的人,然后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那人几乎飞了出去。
其余几人见状,三个人挡住皮亚罗,剩下的人向着看起来瘦弱不堪的让娜扑过去
只是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找错了对象,让娜从腰间拔出佩剑,几乎在一刹那,第一个袭击者还没有到让娜的身边,就只觉得手上一疼,然后脚下一软跌倒在了地上,再也使不出力气起来,众人都吸了一口凉气,感觉这个瘦子出手狠毒,他的手筋被挑断了。
领头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场面,两个人对付九个人,不到一会儿,己方已经倒下了五个,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悠闲的打架方式,尤其是那看起来不男不女的家伙,剑术竟然如此出色,就像是在戏耍小丑一样,伴随着她的上蹿下跳,没有人能够接近得了她,她很少挥出手中的剑,但是每一次劈刺就会挑断一个人的手筋。
路易几乎看的花了眼睛,他刚才还在为让娜担心,现在只剩下了兴奋。
“让开,全都让开!”就在对方只剩下一个人还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的时候,人群外面已经传来了一阵高喝,接着一支火枪向天开了一枪,巨大的响声传来,人们惊呼迭起,纷纷避让,转眼间让娜三人附近围观的人已经跑的干干净净,一支装备精良的士兵将这里团团包围。
林世举阴沉着脸在卫兵的簇拥下走上前,身后紧紧跟着塞缪尔,他没有想到自己一手建起来的这个地方会有这么肮脏的一个地方,看着卫兵们包围的三人,也丝毫没有想到在这里遇见了让娜和路易。
“如果您爱这种地方,那是您自己的事情,但是请不要带上路易,”林世举的脸色非常难看,周围阑珊灯火的照耀下,让他看起来脸色黑的吓人。
“如果您认为每天被关在一个房间,就像囚犯一样,那样的当时能让人学到东西的话,我当然不会这么幸苦!”让娜颇有些悠然自得,她将剑收入剑鞘,抱住手臂,修长的身形,一双锃亮皮靴的男性打扮看起来就像是位女牛仔。
“那是我的事情,”林世举不屑地冷哼一声,前世自己经历的填鸭式教育林世举自然不会让它去祸害这个时代的孩子,他本打算让路易过一段时间,等经历了这些基础知识的普及之后就去接受更系统的教育,这段时间还是颇见成效的,路易跟着军队训练,这让他长高不少,也更加壮实了。
林世举朝路易招招手,男孩有些畏惧的低下头,慢慢地走过来,他自然知道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从心里他还是颇为惧怕林世举的,因为他隐约觉得,这个男人很有可能会成为他姐夫。
“你姐姐担心你,下次出门记得和她说一声,”等路易走过来,看着他一步三回头的样子,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又想起了自己另外一个世界的父母,鼻头有些酸,此时重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林世举看着因为没有迎来想象中训斥而吃惊抬起头来的路易,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摸摸他的脑袋,“放心,我不会告诉你姐姐,但是你得好好学!”
路易惊喜不已,他重重的点点头,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让他又爱又怕又尊敬的人,那就是他姐姐了。
林世举扭过头看着让娜,没有好气地哼了一声,“尊贵的女士,请您挪动遵步,过来!”
让娜可不会被林世举吓到,迈着妖娆的步伐走过来,林世举身边的路易颇有些担心,他看了林世举一眼,欲言又止,他也知道这个东方人的性子,绝对不容置疑。
“如果您想教训我,那还是请您收起那一套吧!”让娜走到林世举跟前,眼睛望着另一个方向,高高的仰起脖子,这是她一贯的做派。
“啪!”,林世举凝视她半晌,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将这里的寂静打破,皮亚罗愣住了,同样愣住的还有路易以及塞缪尔,而让娜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就像是熟透了的柿子。
“我们走,”林世举挥了挥手,就像没事人一样,依旧是充满自信的做派,带着卫兵们迈步远去。
“该死的!”让娜捂着自己的臀部,狠狠地咬着嘴唇,破天荒的爆了一句粗口。
“女士!”皮亚罗还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他站在这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看着已经远去的林世举一行人,场中只剩下了自己两人,“我要为了您的名誉和他决斗!他会付出代价!”
“滚开!”让娜想一巴掌打在林世举的脸上,但是她当时并没有反应过来,此刻只得朝皮亚罗爵士撒火气,她的脑海里面浮现出东方人的微笑,扭过头向皮亚罗扬起手臂,又瞬间放了下去,怒斥一声,快步离去,不过是往另一边。
“让查理曼查封这里,清理这里的木棚,这里看起来更像猪圈!”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林世举指着这里随处可见的木棚。
塞缪尔没有从刚才震惊的一幕里面缓过神来——艾斯普瓦的主人竟然打了卢瓦尔伯爵女儿,法兰西的蔷薇花,让娜小姐的屁股!如果这个消息传回法国,不知道有多少年轻的骑士要找他决斗呢!这堪称本年度最佳八卦消息!
“塞缪尔!”林世举看着眼神没有焦距的卡斯提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招惹了全法兰西的骑士阶层。
“啊!是的大人!鄙人在!”塞缪尔从震惊八卦中缓过神来,急忙摆上一副正经表情。
“我再重复一遍,让查理曼明天查封这里,将这里畜生棚都好好儿清理一遍!”林世举觉得,一些规范措施必须再一次提上日程,通过一些方式提升人的素质,虽然艾斯普瓦的来自欧洲的居民们已经没有人随地大小便,但是由于不断有土著人搬入这个新兴城市,一些不文明现象还是会发生。
林世举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他觉得自己一定比原来聪明许多,因为自己的大脑无时无刻不在运转。
卡罗尔见到了完好无损的路易,几乎是喜极而涕,她为自己的弟弟付出太多,比如今天担心了一整天,当她见到见到带着路易回来的林世举,立马从大门口奔了出来。
“路易!”卡罗尔将弟弟牢牢地抱在怀里,似乎怕他再一次消失不见一样,“你知道吗?你担心死我了!你去哪里了!?”
“这个........”路易有些吞吞吐吐,半晌吐不出一句话,求助地看了林世举一眼。
“提多克先生给他布置了辨别船只结构的作业,刚刚他去港口了,我们是在那里找到他的。”论起睁眼说瞎话的水平,林世举可谓是手到擒来,毫不费力,就连给出的理由他都觉得相比自己学生时代,似乎水平高上一大截。
卡罗尔几乎是对林世举全心全意信任,一点也没有怀疑,她感激地看了林世举一眼,“谢谢你,林!”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又称呼林世举的名字了,这少了几分见外,多了几分亲近,林世举心中突然有一些小小的不安,尤其是他刚才和让娜的那一幕,但是夜色太黑,卡罗尔只看到东方人的眼睛和牙齿。
回到家里,路易享受着自己的姐姐亲自下厨做的菜肴,林世举也跟着沾了光,卡罗尔的手艺可以说一日千里,这奶酪饼做的越来越好吃了,他顺手拿了一块千层面,到了晚上,他总要吃宵夜。
林世举从身边的护栏望了一眼楼下通往厨房的走廊,没有见到人影,终于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那女的带你去那里干什么?”那女的自然指的是让娜,他并不相信这个女人有这么恶趣味的一面,她一定有目的。
路易咽下一块饼干,看了林世举一眼,路易觉得心中有些不舒服,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像是当他听到自己的姐姐要嫁给卡特尼那个死胖子的消息时一样,“让娜小姐说提多克先生教的糟透了,让我去看看这个城市的另外一面。”
林世举听完,点点头不置可否,他将手中最后半块奶酪饼塞进嘴里,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那股温润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