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华郡主嘴角抽搐:“我的二姐,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不帮着屈淮难道我还要拖他的后腿不成?不过二姐,我问得好像也不是这个吧。”
昭华郡主走到高华郡主身前:“关于将烈的事情,我还是想要试一试。”
高华郡主翻一个白眼,走回床上盘腿坐下:“二姐,你可要想好了。你真的能新的过将烈吗?”
昭华郡主做到她对面:“这种事情没有什么人是能够彻底相信对方的。就算是我们现在所效忠的代王,一代他登上帝位,我们也不能保证他会对我们怎样。就算是我说我相信将烈,只怕你也不信。”
高华郡主白眼向青天:“我是不信,我觉得你疯了。不过咱们分工明确,你负责整府的方向,我负责南境的详细军务。这件事情,我听你的。但是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听一听为什么我对于这件事情不抱支持态度的。”
昭华郡主问道:“为什么?”
高华郡主正色道:“上一次将烈见我,与我说过这件事情。但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不确定的神色。我不知道他这一次与你条谈的时候你有没有这种感觉,那就是感觉不对。他自己都不能保证的事情,他对于自己都没有自信的事情就与人交易?我实在不得不怀疑这种交易的含金量和可信度。一个想要谋划功业大事的人,既然给了人这种感觉,我实在不看好他。你要知道,以貌取人的功夫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练成的。那可是大学问。”
昭华郡主垂眸:“我倒是没有注意他说这件事情时的神态。但是他没有给我那种感觉,可能是他自己调整过了,也可能是你感觉错了。”
高华郡主把身子自然的往后一躺:“一个人的眼睛骗不了人。将烈还没有深不可测到那个程度。我可以保证,他怀疑过,犹豫过,他没有那种笃定。”
昭华郡主道:“谁也是从最开始的时候一步一步成长过来的。将烈与乌德龙相比,优势太大了。这个男人的野心不加掩饰,有才华却知道分寸和时机,也有着足够的敏感和决断,我还是看好他的。”
高华郡主拿眼睛瞅着昭华郡主:“我们两个平南王府的女帅和女将在这里讨论我们敌人的这种问题,我真是为大梁的前途担忧。不过你说得对,对比出高下啊。将烈和那个满脑子肌肉的蠢货比起来,实在是超越太多了。”
昭华郡主略微有些冷淡的道:“我们很久没有讨论过一件事情的善恶对错了。好像自从我们两个接掌南境以来,我们就只谈利益,越来越少看这些是非了。”
高华郡主嗤笑一声:“这世上的事情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不是说自从我们接掌南境起我们就下意识的忽略这种观念,是我们没有这样子的机会了。承儿现在这么想还行,要是我们两个现在还这样,我就要怀疑一下我们平南王府还有没有存在的可能性了。”
昭华郡主的声音有明显的冰冷之感:“我们没有什么选择的机会,只能尽力走好每一步。时间会推动着人往前走,有些选择并不是我们自己就可以做出的。你这一次和承儿同行,也要注意对他的教导。局势越来越紧张,他也没有什么慢慢长大的选择了。”
高华郡主一下子笑了:“二姐,你什么时候这么清楚承儿的处境了?我还一直担心你慈姐败弟呢。”
昭华郡主拉过来她的手把人拉起来,没有在季承的问题上多说:“关于将烈,这是一场豪赌,我并不对这件事情抱多大希望。打动我的,是曲凤城和我说的一句话。只要能够利用的好,将烈未必不能是一个机会。对于我们来说,私通外族的罪名虽然重,但是再重重不过我们平南王府私自买卖铁器资源、训练藏匿私军、私自制造武器、与三家集党营私的罪名了。前者最多不过就是我们几个斩首,九族牵连为奴。后者自然是株连九族的死罪。既然这样,最坏也不过如此,成也好败也罢,都对我们没有什么影响。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试一下?输,不过得到我们应得也无法逃避的惩罚,但是如果赢了,我们会获得的东西,就说不准了。”
高华郡主撇撇嘴“曲凤城那混蛋又给人洗脑了。”她转转眼睛:“二姐说得不无道理。再坏的结果,我们平南王府都已经这样了。破罐子破摔吧,反正最次也就这样了。弥天大罪都犯下了,也不在乎多一条罪状。”她咽下半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句话是:“但是最坏的的后果我们平南王府承担的起承担不起,可就另当别论了。”
昭华郡主点点头:“既然这样,你在乾州与屈淮分手之后回到南境,就要注意搭建与将烈的联系了。将烈说你有联系他的办法。”
高华郡主冷哼一声:“可不是吗,老娘埋在天狼部落里的人都让他找出来了。老娘能没有办法联系他吗?不过事先声明啊,我对于乾州会发生什么还是很感兴趣的。不等到看清楚了或者是急事发生,我可没那么快回南境。”
昭华郡主道:“随便你。曲凤城这几天就要走,你既然能下地也能走路了,要不要去送送他?他对你也算是关怀备至,仁至义尽,你一直不表示,也不太好。”
高华郡主把身子靠在床边:“不去,他走我还要走呢。估计着他前脚出了长安城往北,我后脚就要出了长安城往南。你安排着给他送点回礼,只要不让别人对着平南王府说三道四就好。”
昭华郡主点头:“我知道了。”
在国宴过后没有几天,镇北侯府与平南王府的人就纷纷表示了离开长安的意思。对于两府这种举动,梁帝并没有阻拦。就像高华郡主说的一样,镇北侯府世子曲凤城带着镇北侯府的人刚走了一天,高华郡主就与屈淮整装待发,也离开了长安城。
长安城外。
殷华郡主为高华郡主整理好披风,往后退上一步,对着高华郡主说道:“保重。”就恋恋不舍的带着顾府的人离开了。昭华郡主目送姐姐离开,又看看站在高华郡主身边乖巧的不发一言的季承,慈爱的伸手摸摸他的头,也离开了。高华郡主目送二人离开,目光又看到了马车后面整齐排列站立的常驻军,一时间不由得感慨万千。
屈淮调转马头看着她:“差不多该走了,在想什么?”
高华郡主问道:“两州军呢?都走了吗?”
屈淮回答道:“秋猎之后朝廷对他们进行了排查,虽然他们没有直接负责这一次的安保,但是主要的人也被迁怒。处理过后,我就上表让他们先回去了。无论如何,总算避开是非之地。损伤也比军令司和禁军少得多。这些南境常驻军是和你一起来的,我不方便处理他们,这一次他们跟着你走。”
高华郡主点点头:“活着就好。”随即拉起季承的手,带着弟弟登上马车。屈淮再看一眼长安城,也不再停留,带队出发。
君可知,此去黄泉碧落,天上人间命数?好男儿,莫辜负。来年青史,切莫空留,白骨黄土为冢。将军当记,昔年风雪,空城故人依稀。
渝国,盛京,渝王宫。
渝国地处大陆东南,房屋的建筑风格自然也与处于中原的大梁不一样。渝王宫内,处处雕栏玉砌,触目所及皆是九曲回廊、楼阁亭台。与梁宫富丽堂皇、巍峨雄壮的建筑风格形成两个极端。
司马复一路从宫外走来,绕过一条条弯弯曲曲的回廊。他的心情也随着脚步的移动越来越稳定。终于,他来到了宣室殿外。已经有内监等在宣室殿门外,看到他来了,急忙朝着殿内通报。司马复整理好自己的着装,迈步走进宣室殿。渝王与国相苏和已经在宣室殿内。司马复上前一步,对着渝王行礼道:“臣司马复,参见大王。”
“起来吧。”渝王已过知天命之年,声音却依旧浑厚有力。他满头的头发已经全部变成雪白的颜色,面庞上也已经可以很清楚的看出岁月的痕迹。但是这并没有让他显得老态龙钟,常年坚持着锻炼身体的渝王依旧有着在与自己年龄相近的人之间的身体的优势。司马复很清楚,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是渝王依旧野心勃勃、雄心万丈。他毫不怀疑,他会在这位渝王的带领下开创渝国全新的局面,建立渝国万代功业的基础,创造不是世的功绩。但是无路如何,渝王的年纪始终在那里掰着。虽然现在渝王的身体依旧硬朗,但是司马复并不保证,渝王还可以长久的在这个位子上坐下去。
在国政上,大梁与渝国不仅仅有不同点,还有相同点。储位空悬,就是这两个国家共同面对着弟弟问题。大梁尚可以看到几王夺嫡的场面,渝国却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其中的原因,自然是直到现在为止,渝王都没有自己满意的继承人。所以直到现在,渝国的太子之位,还是没有人能够稍稍碰到一点。哪怕这是在渝王已经拥有了整整九个公子情况下。每每想到这里,司马复都会心有郁结。无论渝王取得的成绩多么辉煌,如果后继无人,所有的辛苦迟早都会付诸东流。
没有等到司马复继续多想,渝王已经牵动了司马复全部的神经。渝王做的很简单,他只是从书桌上随意的拿起了一封奏折,以一种在平常不过的口吻说了一句话。
司马复的眼睛牢牢地盯着渝王手中的奏折,他太过于熟悉这封奏折。这封奏折包含了他多年来的心血,是他大半所学的结晶。这上面的每一个字是他亲手所写,他甚至可以轻而易举的回想起他在奏折上写下每一个字的心情。
“你的新法,可以准备实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