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监狱外面,负责这件案子的陈警官和我一起在看着Amy。
你真的认为她是无辜的,凶手另有其人?他问我。
我指着她的手臂:她的手上有被注射过的痕迹,有人给她注射了一些不知名的药物,而这些药物可以让她产生幻觉,让她错误地以为是自己开枪打死方俊的。
证据呢?我们做事讲求证据的。他的语气很让我讨厌。
我冷冷地说:你可以抽她的血去检验,就知道我有没有撒谎了。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可以证明她是清白的。
我将方俊的验尸报告递给他。然后走到她面前。
我问她:你当时为什么会开枪打他的右边的胸口。
她很痛苦地回忆着:不知道,也许是我打偏了,原本我是想打胸口中间的位置的。
我继续问她:你用了“也许”两个字,是不是说明你的记忆很模糊,你根本不清楚当时的情况。
她痛苦地抱着头:可是打死方俊的子弹证实是从我的手枪发出的,枪肯定是我自己开的!
你想打他中间的胸口,是不是想置他于死地!
对!她想也不想地回答了。
我回过头示意陈警官看清楚验尸报告。
他仔细地查看了我的验尸报告,有点惊讶地说:她真的是无辜的?开枪的不是她,可是手枪上面的只找到她的指纹,而且她的食指中间位置也证实了有一小痕迹,说明是扣板机的时候留下的,不信你查看她的食指。
我拿着她的右手在研究,食指中间果然有一条很小的痕迹,但是手掌上面有一些类似掌印的淤痕。奇怪,从这个角度来看,不可能是左手抓右手的。左手抓右手应该是从里往外,但是这个淤痕是从外往里的。造成这个淤痕的位置,必须是站在她的后面,可是过程是怎么样呢?后面有人,她不可能不反抗的。
你想到什么了?她的提问将我从幻想中拉回来了。
我转过身对陈警官说:我想带她回第一案发现场,做一次案情重组,这样所有的事情就一清二楚了。
他静静地将钥匙交给我,小声地说:尽快带她回来!
我们回到了青年旅馆。
我开始案情重组:
当天,你查到方俊的信用卡的最后消费记录就在青年旅馆,他用了自己的身份证登记住宿,所以你很容易就查出了他住那一间房,原本你应该等我来了以后再行动的,但是你等不及了,你决定自己闯进去。
我对她说:放松一点,闭上眼睛想想,你闯进去以后看到了什么?有没有看到类似犯罪嫌疑人?
她闭上眼睛思考着:我冲进去以后,看到一男一女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女的全身被绳子绑着不能动弹,男的脸上有很多伤痕,但好像昏睡过去了。
我正想救她们,突然有人在背后袭击了我!
袭击你?你有没有看到袭击你那个人的样子?我问她。
她闭着眼睛摇摇头:没有!他在背后偷袭,我看不到他。
之后呢,发生什么事了?我轻声地问她。
他好像在帮我注射……她的语气开始感到恐惧了。
注射完之后呢?我追着问下去。
她闭着眼睛在回忆:他将那个昏睡的男人弄醒了,虽然昏睡的男人醒了,但看起来还是浑身无力,没有力气反抗,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他将我扶了起来,拿出我的枪……
拿你的枪做什么?我问她。
他让我用枪对准着那个男人的右边的胸口,接着,他用手控制着我的右手,食指压在我的食指上面,瞄准了胸口之后,他扣下了扳机,我听到砰的一声!
不要!她大声地喊了出来,良久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回忆回到现实了。
原来手掌上的淤痕是这样造成的,好一招借刀杀人!
她的思维回到现实以后,忍不住哭了起来:原来我没有杀人!我还是一个好警察!
她站在那里痛苦地哭着。
这种情形,我原本应该过去安慰她的。但是她哭得出来,说明她内心的恐惧、不安已经消失了。只要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就对了。
我拿出手铐铐着她:你先回监狱吧,我们还没有找到犯罪嫌疑人,你还不能洗脱罪名。
她一边哭着一边在说:可是我想要协助你!
我安慰她:你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好了。
我回到案发现场,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现场的所有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一点紊乱的痕迹都没有。如果犯罪嫌疑人抓崔悦来到了这里,绑住了她,还给她注射了镇静剂之类的,她没有反抗很正常;那么方俊呢,根据Amy的口供,他当时就躺在沙发上,一直在沉睡着,直到犯罪嫌疑人将他弄醒了,再用枪击杀他。也就是说,他和崔悦一样,被注射了镇定剂,毫无反抗之力。但是Amy闯进来之前,她的意识是比较清醒的,她踢门而进,之后被犯罪嫌疑人偷袭。但是偷袭的过程中,不可能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的,如果现场那么整齐,说明了一件事,犯罪嫌疑人有很严重的强迫症,他偷袭完Amy之后,将现场弄乱了,在杀死方俊之后,在强迫症的驱使下,将案发现场收拾得一干二净,再将崔悦转移,留下Amy做替死鬼。
但是很奇怪,为什么他那么喜欢给他们注射镇静剂之类的,难道他很弱,担心打不过方俊?或者怕他们反抗?大量地使用镇静剂是一个很大的破绽。
我打电话给情报科:帮我查查哪间医院有没有大量的镇静剂被偷,或者有人大量购买。
我刚挂完电话之后,手机又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是陈警官。
他告诉我,街口有一警员遇袭。
我马上赶到现场,发现遇袭的警务人员只是轻伤,但是佩枪就不翼而飞了,初步怀疑是袭击他的人拿走了他的佩枪。
我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发现伤口很轻,袭击他的人不是想要他的命,也不是出于愤怒袭击他,目的就是要拿走他的佩枪。
我觉得一定是抓走崔悦的那个人做的,他抢了手枪,想将崔悦击杀,就像击杀方俊一样,但是如果他很注重犯罪模式,就会像上次一样找一个替死鬼。
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没有来电显示,我知道他是谁了。
我们来玩个游戏!对面传来声音。那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过,分不清对方是男还是女。
虽然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我还是要配合他:你想怎么玩?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查出我是谁,并且找到我的位置。最后你只能一个人来找我。如果明天晚上九点过后,我见不到你,那么你喜欢的女孩就会死得很惨!
给我一点提示吧!我要求他。
对方挂机了,只剩下嘟嘟声。
我赶紧回到解剖室,总觉得尸体上还有一些线索让我忽略了。
我拉尸体出来,每个部位都仔细地检查过了,最奇怪的是,每个都毒打的伤痕都很小,打他的人虽然很愤怒,但是力气不够,力气不够?我好像想到什么了。
但是想不出来,我灰心地将手搭在死者的头颅上面,心里想着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明天晚上她会有危险,我就忍不住用手捂着嘴巴,突然我好像闻到一股香水的味道,他的头发……
我来到监狱问Amy:犯罪嫌疑人在你后面控制你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你回想一下。
她闭上眼睛:我好像闻到一股气味……
是不是这种?我将手上的气味递给她闻。
她闻了一下说:对,就是这种气味。可是我就是想不到是什么气味,说它是香水吧,又不算。
我将另一台手机递给她:拿着,有问题我会随时联络你,保持通话!我说完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崔悦的社交圈子比较小,和我一样没有什么朋友。如果这次的绑架案是情杀,第一个遇害的应该是崔悦,但偏偏是方俊,对方似乎还想引我出来,所以情杀基本可以排除。
那么就只剩下工作了。
我去了华仁精神医院,也就是崔悦工作的地方。
我和陈警官一起去的,因为如果我要查什么文件,陈警官一开口就绝对没有问题的。
我们来到了她的办公室,桌面上有很多病人的资料,关于病人的私隐,我很清楚它的重要性,但是为了救她,冒犯也要做一次了。我开始查看她所有病人的资料,但是都没有特别的地方。
所有的资料显示,她和病人的关系相处得很好私底下还会有联络,这样不像是她的病人要报复她啊!
不管了,我让陈警官先回去,我待在崔悦的办公室里面,一直在翻查病人的资料,希望可以找出比较“特别”的病人,也许是某位暗暗爱慕她的病人;又或者患有妄想症的病人妄想伤害她身边的人来保护她。
就这样我看了一个通宵,依然是一无所获。
早上的天气比较清凉,我感到有人在向我靠近,我迅速一个反手抓住了靠近我的人。
啊!好痛!放手!她在惨叫。
我这才想起自己在崔悦的办公室。我松开了她的手:不好意思,在我睡觉的时候不要靠近我,会很危险的。
她捂着手说:我是崔医生的私人助手,院长让我来整理一下她写的精神评估的。
我想起伯母说过的话。
我让开位置,好让她整理一下。
她一边在整理一边在说:崔医生都不知道去哪里了,还有很多精神评估等着她写的,虽然写精神评估的压力很大,但也不至于突然玩失踪吧?
我揉揉眼睛:写精神评估的压力很大么?
她自以为是地说:当然有压力了,她写的精神评估是直接影响法庭的裁决的,所以必须要谨慎,不能有评估错误,否则就扭曲了法庭的裁决了。
我随口一问:裁决的结果会不会有让人不满意的时候?
她很不耐烦地说:经常都会有的,只是有些人将责任推在法庭身上,有些人会直接推在写精神评估的心理医生身上。
崔悦既是心理医生,也是精神科医生。她接触的病人不仅仅是患有精神病的病人还有被评估的精神病人!
我马上打开她的电脑,找到她写过的精神评估。
每一份精神评估的报告上都会记载着宣判的结果,有很多行凶者是因为患了精神病,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导致精神错乱杀了人,后来在法庭上被证实患了精神病,判刑的时候被轻判了。
本来法庭的仲裁是很公正的,但是有一部分家属大喊:没天理。
这些都是属于正常情绪发泄。但是我找到一份精神评估,受害者的家属就表现得很不正常了。宣判结果那天,有人在法庭捣乱,高呼被告的心理评估是伪造的,是不公平的。
看到这里,我想起崔悦邮箱里面的电子邮件的内容了。
原来说的就是这件案子,我不得不承认这件案子的家属确实不幸,难怪他会心理扭曲。但是,家属里面并没有男性的名单,全都是女性的。
那么抓走崔悦的男人是谁呢?他和这件案子有什么联系呢?
她的助手突然问我:你手上怎么会有我们医院的药水啊?
药水?我闻了一下自己的手,这是你们医院的药水?我问她。
她眼也不眨地说:这是医院的专用药水,具有宁神静气的作用,如果使用的分量过重了,和镇静剂的效果是一样的。
原来不是镇静剂,而是药水。
他将药水放在针筒里面,再注射入他们的身体里面,效果就和镇静剂一样。这样情报科那边肯定查不到线索,因为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问她:医院的药水最近有没有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她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你不说我都没有留意,最近医院的药水的确有很多不翼而飞了,这种药水又不值钱,怎么会有人偷呢?
我还在思考的时候,她突然撒起娇来了:你看你,把我的手都弄乌青了,人家可是淑女,你这么粗暴干嘛?
我的思维茅塞顿开,我终于想明白问题的所在了,犯罪嫌疑人一开始就在牵着我的鼻子走。
我将受害者家属的名单给她看:看看上面有没有你们医院的人。
她惊讶地说:张珍尼?这不是崔医生以前的助手吗?原来她的家人发生那么大的事,难怪她会突然辞职了。
我问她:你有没有她的住址或者电话?
一大批警务人员已经集合在张珍尼的家外面,我们冲了进去,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他们在四处搜索。
我来到了她的房间,发现有很多日用品,应该都是给崔悦用的。
我记得她喜欢用艾诗牌子的沐浴露。
我的手机响了。
这次对方没有使用变声器了。
挺厉害的,这都让你找到我家里来了。
你想怎么样?我冷静地问她。
还记得我上次和你提过的游戏吗?时间不多了,你还得救她。
地点在哪里?我继续问她。
这个看你自己了,你自己慢慢想吧,如果九点半之前你没有找到这边来,我就一枪打死她,让她死得痛痛快快。我想,你不会让她出事的,对吗?
我生气地挂了电话,现在已经接近七点了,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崔悦被藏在哪里呢?
我只好从犯罪嫌疑人的本身下手了。
我打了一通电话给情报科:帮我查查,张珍尼还有哪些家人。
那边很快就回复我了:她还有一个妈妈和妹妹,但是三个月以前已经……
我知道她在哪里了。
我一个人来到了莫耶大厦,蓝牙耳机传来声音:许医生,狙击手已经准备好了,等你的手势,我们就会行动,你自己小心。
我正想上去,突然手机响了。
对方狠狠地说着:除非你不想她活着,否则给我扔了那蓝牙耳机,还有,叫你的朋友远离这里,不要参与我们的游戏。
我对着耳机喊:你们撤退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还有,找个人绑住你的双手,乖乖地上来。对方再次说着。
陈警官绑了我的双手,我自己走了上去。
来到了天台,我终于看到崔悦了,但还是看不到她的样子,因为她的双眼被蒙住了。但是她的脸型还是看得很清楚。
放了她吧,我愿意代替她。我对她说。
她用枪指着我:你没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我看着她说:
你弟弟在学校和同学发生争执,结果被活生生打死,打死他的那个同学,还将他的尸体肢解了。
这对于一个初中学生来说,实在死得太惨了。你将他告上法院,但是他的妈妈向法庭解释:她儿子有严重的忧郁症,每当受到刺激的时候,就会控制不了自己,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案发那天他刚好忘了吃药,又恰巧和你弟弟发生争执,所以导致了他的抑郁症发作,精神暴力充斥在他的脑海里,控制他的行为,将你弟弟活生生打死。打死你弟弟之后,他有想过自首,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觉得杀了人还不够,还要将尸体肢解才可以满足他的精神病态。
肢解完之后,他开始恢复意识,感觉很痛苦,于是主动向警方自首。原本精神病不是单一的事,他还需要一个精神科的医生做精神评估,由于你是受害人家属,你不可以涉案,所以你找了你最信任的精神科医生,也就是被你抓了一段时间的崔医生。
她帮他做了精神评估,最后确定他的确患有严重的忧郁症,严重的反社会意识,有暴力倾向,可以靠服食药物来对抗病情。但是案发那天他没有吃药,也就是说在行凶的时候,他是没有自主意识的,直到病情发作完,他才意识到自己杀了人,于是自己主动去警察局自首。
法庭根据她的那份精神评估报告,一致采纳她的专业意见,最后宣判被告接受精神治疗,无须判刑。
这个裁判结果对于大部分家属来说,根本就是接受不了,你妈妈和妹妹在法庭上大喊仲裁不公平,而你内心也是深深不忿。
原本你内心的深深不忿并没有导致你走向犯罪道路,但是你妈妈因为伤心过度,带着你妹妹在这里跳了下去,抢救无效,当场死亡。原本好好的一个家庭,就这样家破人亡了。
她的眼睛已经开始流眼泪,嘴里喃喃地说着:不公平!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继续说着:一个人的善念是依靠内心的信仰来决定的,你的家人都不在了,法庭的仲裁你又觉得不公平,信仰一旦失去,人的内心就会容易走向极端。
你开始报复,报复那个令被告无罪释放的崔医生。
首先,你辞职了,开始偷偷地跟踪她,并且利用黑客的技术,监视她上网的纪录,知道了我的存在。如果她一旦出事,我一定会赶过来救她。你要杀光她身边的人,你要让她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所以,你首先抓了她的未婚夫,不对,应该是前男朋友。
再抓了她,然后故意留下线索,原本想引我过去找你,想不到过去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女警,你将计就计,借女警的枪杀死方俊,并且在现场给我留了提示,关于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她重复了一遍。
我拆穿她的诡计:你在方俊身上留下的伤痕,其实是想误导我,让我以为虐打他的人是一个男人,但是可惜的是,你只是一个弱女子,虐打他的时候,力气不够,身上的伤痕就显得很轻,而且还留下了可以证明你的身份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她问我。
我冷冷地说:我在他的头上闻到有香水的味道,其实那根本就不是香水,而是你们医院专用的药水,具有凝神静气的作用,但是如果分量重了就会使人昏迷,效果和镇静剂是一样的。我查过了,从你辞职之后开始,医院大部分的药水就不翼而飞了,相信就是被你拿走了。你知不知道那种药水的分量过重了,对人体的伤害是很大的!
她大声地喊着:难道我弟弟的伤害还不够大?他做错了什么,这么年轻就死了,还要死得那么惨?!害死他的人居然还不用判刑,只是判入精神病接受治疗,试问公平何在?
如果不是她伪造精神评估,仲裁的结果不会是这样的!
崔悦的眼睛被蒙上了,但嘴里还在弱弱地说:我没有伪造精神评估,他真的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对社会的危害很大,需要接受精神治疗……
你再说一次?!她用枪指着崔悦。
她毫无惧色地说:我没有伪造,他真的有精神病,你杀了我,我也是这样说。
你!她看上去很生气。
我赶紧阻止她:其实你没有必要杀害方俊,他是无辜的。
她用枪指着我说:要怪就怪他是她的前男友,我就要她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现在轮到你了!
我冷静地说:这次的事件其实是一个悲剧,你弟弟不幸遇害,你妈妈和妹妹跳楼自杀,你开枪打死方俊。一个精神病人已经引起了很多悲剧了,你不应该为了这件事再继续错下去,法庭的仲裁已经生效了,没有人可以改变这个结局,事情应该结束了,没有人应该再死,包括你自己在内。
你住嘴!她呵斥我。
我激动地说:崔悦她做错了什么,她只不过是一个帮政府的医疗机构工作而已,她的正职是心理治疗,帮精神病人写精神评估完全是她的份外事,她只不过是想帮人而已,她凭什么要遭到这样的待遇,她还有爸爸妈妈在家里面等她回去的,你已经没有家人了,你很清楚失去至亲是最痛苦的,难道你忍心看到她的爸爸妈妈承受这种苦吗?
她冷笑着说: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的家人都不在了,无牵无挂,我从来没有想过可以活着离开这里,你也这样想过,难道不是吗?让我来结束这一切。
她走到我身后,解开了我的绳子,将手枪递给我。然后在我身后说:来,开枪打死她!
我坚定地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开枪的。
如果你不开枪,我就用刀剖开你的喉咙,你是法医,你应该很清楚割破喉咙是立刻死亡的。你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我闭上眼睛,等待她割破我的喉咙。
崔悦说话了:仲文,你开枪吧!
不,我不会开枪的!我大喊。
她对我说:其实,那晚我们没有成功地见面,我就知道,是上天故意不让我们相见的,那首《一见钟情》描述的其实根本就是我们,难道不是吗?可能到我死了那一刻,我都不知道你的模样,也许这就是天意,但是我还有一个请求,你不要打我的脸,我怕自己的容颜毁了,你会不喜欢,我想将自己最美丽的一面留在你以后的回忆里。
我痛苦地摇摇头,她用刀顶在我喉咙上:快开枪,不然我就杀了你,让她内疚一辈子。
崔悦的眼泪已经流到嘴巴那里了:开枪吧!帮我好好照顾我的爸爸妈妈!
开枪啊!她在身后喊。
不!
砰的一声!子弹壳掉落地上的声音清脆响亮。
世界就在那一刻好像停止呼吸了。
我瘫痪般地跪了下来,痛苦地看着慢慢流出的鲜血。
事实上,没有任何一种事情是绝对公平的,除了生命。
许仲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