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那只鸟说道:“说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
“名字?”他仔细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不过我是一颗种子,你想叫我的话,就叫我种子吧。”
那只鸟疯狂地笑了,她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笑话,他惊讶地问:“你笑什么?”
“你本来是一颗种子。”她依然哈哈大笑。“哪有自己叫自己种子的。”
“是吗?”他小声地咕哝道。
“对了,你怎么裸露在外面,这样你怎么能生根发芽。”她终于停止大笑。“一颗种子要发芽,必定要受阳光雨露,还要深埋在土地里面,这样才能生根发芽。”
他呆住了,难道自己一直从不发芽的原因是这些吗?
于是他恩求道:“我从未见过阳光,那你带我去能让我发芽的地方,好不?”
“这个嘛?”那只鸟陷入沉思。
“不行,不行。”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如果你带我去了,那么她就找不到我了。”说罢,又悲伤起来。
“你不要伤心,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会说话的种子,你是如此的与众不同,总有一天会发芽的。”那只鸟说完,也情绪低落地道:“其实我现在也无法带你去,因为这里太深了,我又累又饿,也飞不上去。”
“好吧,那我们就在这里待着吧。”他想了后说道。
他想着她能够快点到来,然后让身旁的她把他的意思告诉她,这样他们两个就都能离开了,那时他也会生根发芽。
“身旁的她?”他又想起这么一个问题,然后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啊?”那只鸟说:“人家都叫我灵鹊。”
“好吧。以后我就叫你灵鹊了。”
于是他们不再说话,开始陷入亘古的沉默。一直过了许久许久,他又打破了沉默。
“灵鹊,你怎么不说话?”
过了很久才有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我很乏,一点力气都没有。”
“啊,你怎么了?”他着急地问道。
“我饿了。”灵鹊说:“我又渴又饿。”说完,灵鹊就再无一点力气了,她闭上一双小小的眼睛,软软地睡倒在地上。
他不知道灵鹊是怎么了,于是着急地叫着,一遍一遍。灵鹊又是会回复几声,但是她的声音愈来微弱了,最后,他一点也听不到了她的声音。
他着急地大叫,难道这就是死亡,这就是消失,那么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这样,这是一种很深的恐惧。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变成了这样,那么他是不是就永远无法见到她了。
他不要这样,于是他一遍又一遍地祈求她能够到来,说不定她能够救起灵鹊。
在黑暗里焦急地等待着,而这一次又与以往不同。亘古的黑暗里,那个圆圆的白点也消失了,就这样的,他不知等待了多久,在他快要等着睡着的时候,她终于来到了他的跟前。
她给他撒下滋润的雨落,可他还是着急地向她大叫,可是她什么也听不到。良久之后,她突然失声道:“这只鸟怎么这么不小心,掉到了这里?”
她慢慢地将灵鹊放在手中,轻柔地抚摸她的羽毛。
“竟然是只灵鹊。”
她哀叹了一声,手里便发出温柔的白色光芒,过了一会后,灵鹊便醒了过来。
“谢谢你。”灵鹊感激地道。
她依旧轻轻地抚摸她的羽毛,道:“谢什么。”
听见她们的对话,他喜出望外,于是他急忙给灵鹊说道:“你快告诉她,让她带我去有阳光,有雨水能让我生根发芽的地方去。”
灵鹊大叫着说了一通,只见她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一下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凑近他惊喜地道:“几十万年了,你竟然有意识,有生命,你并不是一颗石子。”她惊喜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可是,我不能将你带出去,因为这里才是最适宜你成长的地方。如果我带你出去了,那么你就会变成一颗平凡的种子,没有意识,并且很快就会消亡。”
“为什么呢?”他呐喊道。
“这是天地之间的规则,你的宿命,注定要在这里成长。”她又解释道。
“不过今天这个消息真的是太意外了,多谢你给我的惊喜。”她将灵鹊抱在胸前,感激地说完,又将灵鹊举在眼前,疑惑地问道:“可是我为什么听不到他说的话呢?”
灵鹊怪异地叫了几声,然后道:“我也不知道。”
这世间的缘分大概就是如此吧,她心里想了又想,说不定这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于是她们在一起说了好长时辰,直到圆圆的白点即将消失的时候,她带着灵鹊远去了。临走之前,灵鹊对他说道:“你不要感到孤单,我会一直在上面陪着你,唱歌给你听。”
他“嗯”了一声,这一刻真是太幸福了。
最近老是有奇怪的事发生在凌风身上,比如当他每次醒来时都会发现自己出现在另一个地方。这一次,他将睁开眼时,却发现有几滴水珠落到了他的脸上,并伴随着细小的哽咽。
原来是希芸,希芸坐在床边,伤心的流下了眼泪。凌风感觉头依然很疼痛,他睁开眼看着希芸道:“芸姐姐,你怎么哭了?”
希芸惊喜地摸了把眼泪,道:“你终于醒了,你知道吗?你都已经昏睡两天了。”
凌风惊诧,他竟然昏睡了两天,在这之前,他明明被银狐千秋拉着坐到了石凳上,他突然略一张口,就有个奇怪的东西进入了他的口中,然后他感觉全身的麻木,进而是蚀骨的疼痛。
他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身体不自主地抽搐,然后又到了现在这个场景。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揉了揉脑袋。
“白大哥说你中了毒。”希芸抽搐道:“不过现在没事了。”
白叔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的一张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过转眼间又强做欢笑地对他道:“你终于醒了。”
“谢谢你,白叔。”凌风感激道,定是白叔把他再次救回来的,如今白叔又不在蟒蛇的身旁,他也很是开心。
白叔再没有说什么,只是又转身走了出去。
太阳已在外面升的老高,可是今天的天气却吹着冷冽的风,季节已经到了晚秋了,再过不久,冬天就会来临。
凌风还是很疼痛,白叔送来了午餐,他和希芸二人将就着吃了,然后希芸又说起想早日回到古国的话,她实在是放心不下她的父皇。
于是凌风和她商量了许久,等到明天一早,两人就将离去。凌风也很想他的父母了,不知他们在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过得可好。
晚上的时候,他们吃过晚饭,坐在屋前的门槛上,屋外有些冷。他和希芸说了许久的话后,便跟着白叔去了之前睡过的地方。
月,很快地升起来了。他和白叔走在山间小路上,各自怀揣着心事。
“白叔,你们之前说的都是真的吗?”他突然问道。
白叔木讷了半晌,哀叹地道:“是真的,就算沧海桑田,我们狼人族都不会忘掉我们的劫难,我们的恩人。”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为什么要来到人世?”他不竟这样问道,他想了很久很久,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不知道,也许这是上天注定的事。”
“上天注定?”他说:“上天又是怎么注定的?”他想不明白。
“恩公,你还记得上次你跑到溪水旁的那个地方吗?”白叔感叹地说道:“那里十米之内的树木已经全部枯死。”
“什么?”凌风惊讶道:“怎么会这样?”那时他好像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场景,那时他不断地吮吸着,他感觉有些奇妙的东西慢慢地涌入了他的脑海。
“难道我真的是你们口中的花神,难道这世间神仙真的存在,有地狱,什么都存在?”
白叔点了点头,晚秋的月亮却越发不同。凌风抬起头来,看着夜空中那一轮圆月,久久之后,那轮圆月在他眼中渐渐充满了血色。
一轮血色的月亮,就那样莫名地映在凌风的脑海。
那一晚,凌风竟做起梦来。
天地之间一片混沌,无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凌风什么也瞧不见,在他的周围,俱是红色的血液,这时只听得一声惊天地破碎声,天地之间便有了阳光,阳光从外面射了进来,他的世界便变得通红通红。
在这通红的世界,他感到很是压抑,就好像一座大山突然压在他的身上,令他踹不过气来;他也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在这通红的血液里不停游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不再游动了,因为身旁的血液早已变成了一条条宽大的河流,他睁开了眼,发现在躺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那是一条很宽大的河流,他就躺在那条河流旁边。在他的不远处,传来了许多恐怖的鸣叫声,接着他就看见了许许多多恐怖的远古巨兽,有着庞大的身体,张着大口朝他冲来。
天上还飞着许多丑陋的怪鸟,它们张开翅膀竟有几十丈宽,它们也张着大口朝他冲来。它们越过一条条宽大的河流,飞过一座座高耸的山峰,眨眼间就要到他的跟前。
就在这时,天际里突然响起一阵尖锐地叫声,有一只仿佛沐在火海中,尾巴和翅膀上带有黄色羽毛的怪鸟闪电般飞来,张开尖锐地嘴巴啄起,朝天际之间再次飞去。
遇到此种场景,他惊恐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