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跑到了一处溪水旁,用溪水扑了几下脸,便一屁股坐在一颗石头上。他不敢想象,不敢想象白胡子狼人刚才说的话。
“花神乃大地五源之气孕育所形成的大神,他能使万物繁荣生长,也能使万物凋零,让大地荒草不生。”
“难道恩公你没有发现自己的特别之处吗?”
一股脑的,所有的场景全倒了过来,特别之处,有的,凌风是有的。比如他乾华宫里他时常练剑的地方,他母亲就说过,以前这里寸草不生,为何这几年总是长出这些奇奇怪怪的草,为此母亲还经常烦忧,让侍卫门除草;还有凌风的小院里,他所养殖的那些从山脉里移来的花,在他的悉心照料下,那些花就算冬天来临,也依然欣欣生长,也会开出鲜艳的花朵。
难道这些都是他的原因,难道白胡子狼人说得都是真的,他是上古大神,可是上古大神这个概念在凌风的脑海里天模糊,太空洞了。什么是大神,是那些故事里可以驾着祥云,能使海水倒流大山移位能够决定人间命运的神仙吗?
想了很久,很久,凌风安静下来了。“如若我真是花神,那么我也可以决定这片树林的命运吧。”他暗自嘲笑道。
于是,他开始闭上眼,尽力的感受这片树林的存在,然后尽情地贪婪地吮吸,吮吸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在这一刻,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那个忘记自己叫鲤歌的男子在黑暗中焦急地等待着,他等了很久很久,久得他都陷入沉睡不知多少次了,可是当他醒来,依旧看不到她的来临。
对了,上次她说仙界的神仙都叫她月神。月神已经好久没有来了,他很想她,很想她给他带来滋润的雨露,更想她能够坐在他的身边,给他讲些仙界鸡毛蒜皮的事情,也许那只是她生活中极小极小的一部分,可是对于他来说,却是生活的全部。
在她不再来临的日子里,他的生活根本没有意义。
不知过了多少年,在这黑暗的日子里,他沉睡了多久,久得他都要忘了是否有过这样的女子,曾陪在他的身旁,窃窃私语般向他诉说过心事。
可这明明是有过的,可是为什么她一直没来。
如果他真是一颗种子,那么他以后的命运是不是要生根发芽?他也想过种种可能,如果他生根发芽了,那么她来时看到此种情景,会不会惊讶地大叫,会不会露出欢喜的笑容。可是他没有,他没有生根发芽,他也一点感受不到自己这方面的特征。
终于有一天,当他醒来凝望夜空对着白点悲伤时,她终于来了。她来时带着喜悦的笑容,又给他撒了让其舒适的雨露,他开心地大叫起来,仿佛漫长的等待就是那么一瞬间,那一瞬间过了,她又来了。
她坐在他的跟前,淡淡地说:“不曾想,人间又到了春天,春天是万物复苏之际,那么多的花草树木都长出了新芽,我相信你也会那么一天的。”
听她说起春天,以往的忧愁仿若烟消云散。春天必定是一个美好的季节,由此他便喜欢上了春天,那么在她以后来的每个日子里,都将是春天。
“你还记得上次我说过的那个神仙吗?”月神幸福地说道:“现在我告诉你,他叫天蓬,仙界的人都叫他天蓬元帅,他掌管仙界天河,统领天兵三十六万,身穿金甲,高大英武,有宽大的翅膀,他深深地爱着我,我也被他所吸引,于是我们不理世事,在天河相守了八十万年。”
“八十万年。”他呢喃道:“八十万有多长,肯定是一个非常漫长的日子吧。”他不竟吃起醋来。
这些美妙的故事,在后世得以流传,人间曾有一位今何在的书生,他就描写过月神和天蓬的故事,让人们津津乐道。
其大致版本如下:
天蓬元帅掌管的天河终日混沌,不见天色,月神为了使天蓬守护的地方得到光明,于是她帮他收取天地间独一无二的银色颗粒,银色颗粒是五亿亿万粒里才会有一粒的,她就那样仔细地一粒粒挑选着,天蓬就在她的旁边为她默默守护着。
八十万年里,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天蓬总是默默地看着她,看着她最美的样子。她认真做事的样子最美,尤其是当她挑选出一粒银色颗粒时微微露出的笑容,每当天蓬看着这些的时候,他的心都快要醉了。
星际之间往往有神仙呼啸而过,这时天蓬就会张开他宽大的翅膀为她遮挡风和微尘。八十万年,他们整整做了八十万年。彼此间无任何言语,很多时间都只是一个眼神。
就这样,她终于收集了十亿亿万粒银尘。她扬起了手,这些银尘就全部飞上了天际,在万古的黑暗的天穹里,漫天地闪耀着。
月神说起这些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静静地看着,内心也慢慢地欢喜起来。他不由自主根据她所说幻想出来了那个叫天蓬的神仙,有着怎样的模样。不管怎么说,只要她开心就好,不要像上次那般忧虑。
当林风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睡在潮湿的土地上,他慢慢地爬起身来,发现四周亮着火光,一只秃鹰在他醒来时叫了几声,于是许多的目光便望了过来。
这是一处很大的山洞,山洞的岩壁上镶嵌着许多火盆,火盆里的火尽情的燃烧,照亮了这个巨大的洞穴。
洞穴的四周有许许多多的生灵,当凌风醒来时它们都怪笑起来,这些笑声很是渗人,惊得凌风四处张望,这时他就看见了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灵,有六条腿的蜘蛛长着一颗人类的脑袋邪恶的笑着,还有身上长满了触角的蜈蚣,以及丑陋无比的蝎子精。
当然还有幻化成人类的生物,但是他们的脸都已扭曲,根本不成人形。凌风吓极了,他不知为何突然来到了这里,在这期间又发生了什么事。
它们都邪恶的笑着,这时外面有几声怪叫响起,过不多久,凌风就看到了两个熟人,那就是白胡子狼人还有白叔。
他们两个紧张地进来,看见了坐在地上的凌风,脸上露出担忧地神情。不过他们并未和凌风说话,而是一直向前走去,走了一会,突然跪倒在地,一齐道:“参见女王。”
“女王?”凌风听罢,便朝前面看去,只见在很远的位置上,有一条巨大的蟒蛇盘踞在一张躺椅上,躺椅上有张红色的铺着一张红色的布。
蟒蛇的头部从盘踞的身体里伸了出来,然后在凌风的诧异中变成人形,她穿着华丽的衣裳,脸上有许多条血色的脉络,头上还有两根淡黄的蛇冠,脸上的表情感觉随着血液不断变换,看起来妖艳无比,让人恐慌,心生惧意。
“你们来此何事?”她轻启红唇。
白胡子狼人欲回话,只见在蟒蛇的身旁走下一只白狐,她还未完全幻成人形,巨大的尾巴翘在身后。
她边走边道:“这么多年来,狼人族与人类势同水火,现如今,在你们部落,却有人类生存其中,是不是这么多年来和我们妖类混在一起,亏待了你们。”
跪在地上的白胡子狼人有点发抖,说此话的正是蟒蛇手下的得力干将银狐千秋,其妖法力高强,狠毒无比。
“还有你们狼人族一向自大,是不是觉得做妖怪委屈了你们。”银狐千秋一句句说道,来到他们二人跟前,然后又走到凌风面前。
那是一张妖媚无比的脸,凌风害怕地不敢看她,银狐千秋媚笑着摸了摸凌风的脸颊,笑道:“摸起来很是嫩滑呢。”说完向蟒蛇说道:“女王,我想你会喜欢的,不过还是个小孩。”
蟒蛇随意哼了声,便再次闭起眼来。
“女王,前不久有人抓捕了我们几个狼人,是此人勇敢站出,将他们救了出来,所以此人对我们狼族有恩,望女王能够留情。”
“如今我们妖族不与人类为敌,但是人类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抓捕我们妖类,你说这笔账该如何算?”银狐千秋转眼间变了一个模样。
“女王。”白胡子狼人再次恩求道。
“千秋。”蟒蛇再次轻启红唇,她的声音细小无比,但是很清晰地传了出来。
银狐千秋听话地“嗯”一声,便回到了蟒蛇的身旁,给她捏起肩来。
蟒蛇舒适地摇着身子,一会巨大的尾巴便露了出来,又一会完全地收起,好像很享受这个过程。
“望女王放了这位少年。”白叔恩求道,他一进来就未曾说过一句话。
女王睁开了眼,一双目光看向白叔,轻轻说道:“其实我可以放了他的,只不过……可要委屈你了。”
白叔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如今的万妖女王道行极深,对外宣称是上一代万妖王的弟子,可是万妖王已经消失几万年了,所以如今的岐秀山脉,便被万妖女王统领。
白叔已有一千三百多年道行,在万妖女王面前,绝没有相战的可能,而凌风的真实身份又怎能被它们所知,他决定要保凌风的安全。
于是在万般无奈之下,他最终说出一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