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寒不断分析战场形势,入夜,双方终于安顿下来。清寒主动请命,见了廓克尔。
打了一天的仗,廓克尔显得十分疲惫。清寒直入主题。
“在下有把握,让九王子退兵。”
廓克尔听闻,眼睛一亮,立刻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在下恳请,赐予清寒武士的身份,准予清寒拜见九王子。”
“你要?”
“议和。”清寒语气坚定。
廓克尔明白,眼下形式议和是最好的办法,否则姜国与巫鲘两国在边境正式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好!一切就交给你了。”
清寒接到廓克尔的命令,换了身衣着,当即便准备出发。
红药给他牵出一匹马,看着他跨马而上,二人还未说话,清寒突然面色铁青。
“让我陪你去,清寒。”莲亭一身素衣,她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唤他名字。
清寒仰面,“这种事有红药姑娘陪着就好,你去做甚?”
“莲亭,只想你能平安。”
“又要去用你的身份吓人么!”清寒一把拉过红药同他坐于马上,策马扬鞭,奔腾而去。留下莲亭痴痴地望着……
议和进行得很顺利,清寒早已看出,九王子出兵并非真正打着巫鲘国的名义,否则以巫鲘的势力,单一个廓克尔绝不会与之僵持这么久。
清寒看他别有动机,恐怕是在蓄意篡位,他想先挑起巫鲘与姜国的斗争,而他可能再趁乱而上,让巫鲘国腹背受敌,好助他之力。
清寒,虽不将此意拆穿,但他表示会向王上反应,姜国素与巫鲘国交好,不论怎样都不会与之为敌,纵然是以失去边境这一带领土为代价。
九王子单凭自己的势力与廓克尔交战已是损耗,如今不能引出姜国之战,看着自己吃了哑巴亏,还不得不见好就收。
他被清寒气得不轻,无奈之下虽是答应了清寒的请求,但只放了红药,扣下清寒说要设宴款待。
宴席中,九王子作陪,清寒看着身后两名士卫紧紧盯着自己,他知道今日这顿饭恐怕凶多吉少,唯望红药能让廓克尔派士卒救自己。
“还不知道廓克尔武士中,还有你这样巧言善变的人物。”九王子眯起双眼打量着面前的清寒。
“王子过奖了,清寒不过就事论事。”
“哈哈,”他突然笑道:“本王子就喜欢看,垂死之人的挣扎!既然你这么能说,本王子就让你再好好说几句,看能不能让本王子赐你个死法。”
“清寒已激怒王子,多说无益。”
今夜的月亮,有如一位老者盘坐在树叉之上。
红药带回消息:议和成功,清寒被困。廓克尔听闻,与一干士卒已准备为清寒的牺牲默哀。
莲亭得知消息,赶到九王子帐中时,清寒已被迫服下毒酒,那毒性发作得很快,他几乎没有较大的挣扎就倒了下去。
九王子看着突然出现的莲亭,她双目星红,周身厉气散发。
“你,你这洛幽山的妖怪,要妄想伤害本王子吗?”他吓得浑身颤抖,对着身后的士卫,“都,都愣着干嘛!还不拿下这妖物。”众士卫拔剑颤抖。
莲亭一步步上前,面对这些人她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扶起倒在桌上的人,轻声唤着。
“清寒,我是莲亭啊。”她用力扶起他,在众人的眼光下踏出军帐。
夜色下,她不停地扶着他不断下滑的身体,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
“会好的,会好的”她不停喃呢,这一段路她走得费力,绝望,却没有停下一步。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这么讨厌莲亭了啊?你不是说不介意我是妖么?不是说要给莲亭一个家……”走得累了,她就把他胳膊架在肩上,抱着他腰身的手从没有松开过。
“莲亭知道,你在怪我。以后莲亭再也不会用妖的身份去吓人了……”
月色下,她牵动妖力,犹如当日在山中布下结界护他周全一样,红色的珠子从口中缓缓吐出,她亲吻他,滚烫的眼泪和着红珠子一同进入他的口中。
梦魂纠缠,前尘弥香。
哐当——
附生铃连着最后一丝妖气落在了地上,我猛的被惊醒,那个固执的女子,拖着清寒身体不放弃的女子,此刻正在一点点地消逝,顷刻间,她犹如眷恋尘世的最后一缕光,烟消云散。
她在这里,终止和他的所有回忆,然后用自己最后的生命换一场太虚梦境。
“不……”我看着她在我面前消失,最终只留下一片红白相间的鱼鳞,安静地落在床上。
结界散去,房门打开,我不可置信地后退,满眼泪水跌在容轩的怀里。手中的三生炉落在地上,我就这么轻易地夺去了她的生命?如此草率……
“丫头别怕,有我在。”容轩一下下轻拍着我颤抖的后背。
“她死了,永生永世都将没有生的资格,是我……”我抬头看着容轩,地上的三生炉发出幽绿的光芒直逼我的眼。
“没有,是你让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找到了她想要的温暖。”
我记得莲亭遗落在面容的笑,因为只有我知道,她的满足是有多么的卑微。
“容轩我要见清寒,我要知道她们最后的故事。”我望着他,甚至都没有想过他会不会陪着我,就提出要求来。
“明日,我们出发去姜国,今夜我让她们收拾了房间,你去睡会。”
我捧着三生炉,看着当中一点一点绽放的永生花,我知道,我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晌午时分,我们已经在路上,行至洛幽山脚便弃了马车徒步前行。
咏梅“噔”地一下跳下马车,解了马的缰绳任它去跑,我瞧着他没了“卜算子”的布幌子,衣袖清风,倒也好看正经了许多。
容轩打量着面前的山路,复又回头看身后的我,他似要说两句,却被咏梅抢了先。
“我说,你们两个闷葫芦一路都不说话,我架了半天的车总该有苦劳吧。”
容轩只看了他一眼,“你自愿跟着,我还没问你目的。”
“好哇!”咏梅一跺脚,“小丫头你拽,知道你这朋友本事大。”
“叫我落微,”丫头,我心里暗想只许容轩才这么叫。
“看你们进了山,还嚣张得起来。”咏梅抱着他手里的那把金算盘,向山中走去。
容轩拍拍我的肩,“要去姜国,此路最快。”
“嗯。”我点头,跟着他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