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扰,我家里可热闹了,爸妈和两个妹妹都在,不过二弟还在景城。”廖隽殷勤的介绍着,话似对着段无瑕说,眼尾却在她旁边的申友恩身上流连着。
“哦,放假了还不回家啊?”
段无暇并不清楚他的家庭状况。
“弟弟在那里做家教,可以给家里减轻负担,补贴一下学费。”廖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申友恩在后面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沿着河边的小路走,岸上还有几个女人在欢快的洗衣服,男人和孩子在河里面游着泳,不时的飘来一大片水草,孩子们就厌恶的往一边拨开。
小路的另一侧基本都是菜园,里面种着番茄,豆角等等蔬菜,有几个菜农在田里正着施肥,空气中飘散着并不好闻的味道。
申友恩却忍不住深呼吸了几口,似要把这种田园气息印在脑子里。
如果能在这里过日子就好了,和她爱的墨非白一起,没有硝烟,没有你死我活,更没有讨厌的男人。
【怎么又想起他了。】
申友恩晃了晃头,想把那个危险可怕的男人忘掉。
“友恩,你怎么了。”
梁辰一直在看着申友恩,见她脸上露出憧憬的神色,暗暗记在心里。
【申友恩,有一天如果你需要我了,可以告诉我,只要你想,我就陪你去任何地方,和你海角天涯。】
“没事,突然想起了一个倒胃口的东西。”申友恩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她有些恼自己。
“啊?能引起你的反胃,看来是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了。”梁辰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只见过申友恩三次,可是她的性情他一看就透。
除了墨非白和她父亲,还会有什么事情能让她申友恩伤脑筋的?她既然说倒胃口,那她刚刚想的一定不是他们了。
“你……你胡说。”申友恩像被撞破心事,小脸一红,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还透了半点子心虚。
“倒胃口那就不想了,看到那边的山吗?”梁辰刻意不猜她的心思,指了指不远处。
“你想晚上爬山?”
“为什么不呢?当一个人年华渐去,后悔没做的事,总会比后悔做了的要多上许多,如果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
廖隽还在前面带路,沿途说着周围的景色,偶尔插些家庭情况进去,也不管申友恩听没听,把他的演讲才能全都发挥了出来。
段无暇一直和廖隽聊着天,一点也没发现梁辰正带着申友恩,往旁边的山坡跑去。
“友恩,你说这次我们玩多少天好啊?友恩?友……”
一回头,看到后面什么都没有,段无暇急了,赶紧叫住还在不停喷着小数点的廖隽。
廖隽看到申友恩居然没听自己说话,气的一个字也说不出。
刚刚他不停的跟段无暇说话,其实都是说给申友恩听的,他知道说多了会惹她烦,只能走在她前面,把段无暇假想成是她。
看到梁辰也跑了,他更是生气,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天都快黑了,一起消失掉,能做什么事?
……
段无暇顾不上脸色奇怪变化着的廖隽,赶紧给申友恩打电话。
听到申友恩说他们只是在附近转转,便也放了心,虽然看不到黑鹰,但是段无暇知道,他一定在附近守护着她。
“廖老师,我们也在外面玩一会吧!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啊?”
段无暇见申友恩自己跑了,也不想一个人去廖隽家,弄得就像见家长似的。
“那我们去找他们吧!友恩说她在哪?”
“她没说诶,只说了句不要担心。”
“那我们去那边山上玩吧!”
廖隽心道:【在山上干那事最方便了,千万别被我抓住,梁辰,亏我还想跟你做朋友,你居然睡我看上的女人。】
刚刚还把梁辰当亲爹的廖隽,这时候恨不得拿把斧头把他劈成若干块。
段无暇不再注意廖隽的脸色,只是跟着他的步伐大步的往山头走去。
“梁辰,快等等我,我跑不动了。”
申友恩在后面跑得直喘气,怎么也跟不上梁辰的大长腿。
“就快到了,加油啊!前面就是山脚。”
穿着西装的梁辰像只灵动的灰鹿一样,在田间的小径轻快的跑着,听到申友恩在后面微微喘着气,稍微放慢了些脚步。
四大家族的孩子,从小都要经受各种体能和脑力训练,为了继承前辈留下的产业,每个人都要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
世人只看到,这些豪门子弟在镁光灯下的光鲜,殊不知,他们背后付出的努力,都是大多数人所难以承受的。
申友恩咬着牙加快了些速度,终于,在梁辰到达山脚的时候赶上了他。
申友恩不顾形象,直接坐在路边的草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梁辰在心里打了下鼓,硬着头皮牵住申友恩的小手,然后说道:“现在的路好走许多了,我们继续攀登?”
似是征求申友恩的意见,手却微微用力带起她向山上走。
廖家村的山不高,还有直接通到山顶的石路,也不怎么陡,比刚刚的小路好走多了。
梁辰是特意把申友恩带离廖隽。
刚刚在村口的时候,廖隽对他的态度大转变,还有不时偷看申友恩的猥琐样,都让他觉得反胃,不过那是申友恩的老师,梁辰觉得还是不跟她说好些。
“好多萤火虫啊!真漂亮,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以前只在书和电视里面看过!”
申友恩任由梁辰的大手牵着,看着山间的美景,眼底露出痴迷。
“别光顾着看萤火虫,你看那是什么?”
梁辰坏心眼的说道。
“哪里啊?”
“就在你旁边!”
梁辰想吓唬申友恩,好来个英雄救美。
“哦!那是坟墓啊,不过有磷火而已,还没有萤火虫好看呢,你看多浪漫,我感觉就像身在童话里一样!”
【What?】
“你不害怕吗?”梁辰还不死心。
“那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尸体里面的磷自燃罢了,活人才可怕好不好。”申友恩连翻眼皮的模样也省了。
梁辰彻底无语了,英雄救美的小心思被现实彻底打败。
喜欢上这样的女孩,是他梁辰的劫么?
“你对你那个廖老师怎么看?”
“廖隽?还可以吧!教了两年学不到,就被评为柳城优秀教师,他的设计理念还不错,是我要学习的榜样。”
申友恩只道廖隽看中了她的设计之才,一点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对她的占有欲,已经到了相思成狂的地步。
“你觉得不错就好,不过还是要小心点。”梁辰只能略微的提醒下。
山路并不难走,何况还有梁辰牵着手。
到了越往上的地方,萤火虫越多,把山路照得绿莹莹的,就像走在童话故事里一样。
大概走了二十分钟的样子。
“这里有泉水耶!我正好口渴了。”
申友恩并没有把梁辰的话放在心上。
直接用手掬了一捧喝。
“好甜啊!你也喝点。”申友恩用后脑对着梁辰说话。
“我要喝你手上的。”梁辰故意扭捏了一下。
“你做梦。”
申友恩喝了几口就不理梁辰,直接向山上继续走。
“喂!你等等我啊。”
“太棒了!还有桃子,下午我没吃饱,这里真好,要什么有什么,如果能住这里就好了。”
申友恩不知不觉就把心里的憧憬说了出来。
随便摘了个咬了一口,好像还没熟。
个子高的梁辰伸手摘了个最红的给申友恩。
一口咬下去,果香四溢,满嘴芬芳。
“这个很好吃,比外面买的好吃多了。”
“我也想住这里。”梁辰也学着申友恩的语气。
“你也喜欢农家的生活吗?”
“不喜欢。”说完又给申友恩摘了一个。
【因为有你才喜欢。】梁辰只能在心里说。
这次他来柳城,再也没有对申友恩表达过爱意,因为他看一眼就知道,墨非白和申友恩两人的感情,那是他梁辰穷尽一生,也无法积累起来的。
“那为什么?”
“因为你摘不到好吃的桃子啊!我就可以卖桃子给你了。”说完,梁辰抽出一张百元大钞,用枝条绑在树上。
“两个桃子一百块?你也太会做生意了。”
“农民伯伯种桃子辛苦,我给他们是应该的,你要买,随便怎么赊账都成。”梁辰灿烂的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你要在这里生活,大概只能吃桃子了。”
“那也没什么不好,在外面还买不到不是?”
“也是,不过我们在都市里长大,才会向往这种田园生活,真要在这里住一辈子,也会有在这里的难处。”申友恩说着荣拍了拍身上,正在酣畅着吸血的蚊子。
“那其实也不难,一个让人有牵挂的地方,自然就是他最想停留的地方。”
“你怎么突然多愁善感了?”
“是你多愁善感好不好?我只是学你的语气说话。”
“切,我才没有。”
两个人手拉着手,在山里面一路玩过去,另一头上山的廖隽和段无暇就没有这么惬意了。
两个人走到山脚下的时候,段无暇就想走石路,可是廖隽却偏偏要走旁边的泥巴路。
他心里想着,那两个人一定在隐秘的树林里干着各种十八禁,心里恨不得马上就把他们找到,然后把那个女人婆给阉了。
段无暇不敢一个人走,只好跟着廖隽走在后面。
她没有给申友恩打电话,因为她知道,申友恩这时候不一定需要她,如果打了,也是坏了申友恩的兴致。
“廖老师,你等等我呀!”没走过泥巴路的段无暇,哪里跟得上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廖隽。
泥巴路因为被太阳烤干了,坑坑洼洼的十分难走,没过一会,段无暇就被远远的甩在后面。
眼看跟上廖隽是没指望了,段无暇瞅着还没走多远的山路,默默的往回走。
重新从石路上山,果然比泥路好走许多,而且石路比刚刚的泥巴路宽阔不少,看着也没那么吓人。
段无暇刚觉得好走了些,没一会就走到坟墓群边上,看着幽幽的蓝光,段无暇腿就软了,刚刚还有些放松的心情一下就绷得快要断弦。
也顾不上打扰不打扰了,段无暇急忙用颤抖的手把手机掏出来,飞快拨了申友恩的电话。
【无暇?你在廖老师家吗?】
“这里好吓人,你快点来救我。”段无暇坐在石路上,整个人缩成一团。
【怎么了,你没在廖老师家吗?】
“我在上山的石路上,这里好多坟墓,像乱葬岗一样,还有鬼火,太可怕了。”
【我马上过去,你在那里等我。】
申友恩挂了电话,段无暇的手机还紧紧握在手里,仿佛那就是申友恩一样。
下山比上山要快上许多,不一会儿,段无暇就听到申友恩的声音。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廖老师哪去了?”
段无暇抬起头看到梁辰申友恩一起下来,心里便没那么害怕了。
“我和廖老师也想出来玩啊!结果走散了,谁知道我就碰到了坟墓群,太吓人了。”段无暇从没看过这么恐怖的场景。
“现在不怕了,那我们一起去找廖老师吧。”申友恩看了一眼梁辰。
梁辰立刻给她一个没问题的眼神。
话说申友恩比段无暇还小两岁,可是已经和她一样都是大三的学生,在生活方面,段无暇有时候还需要申友恩的照顾。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段无暇才会对她产生特殊的感情。
三个人重新结伴,沿着段无暇说的泥巴路一起重新上山。
因为这里的山上有水,所以萤火虫特别多,在这样的晚上,还有一点小浪漫的感觉。
廖隽在泥巴路上一边寻找一边往山上走,心情越加烦躁的他没看清前面有个大坑。
“啊……”
在这寂静的夜晚,这样惊悚的叫声特别大,两个女生都吓了一跳。
“是廖老师的声音,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