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985年,这一年有着及其干旱少雨的酷夏,却偏偏有了一个多雨的秋。
雨、很大的雨!不知道是不是第一场秋雨是福,可是它给孟学森和青灵一家人带来了两个女儿的喜悦是不可磨灭的……
“小薇没有呼吸了!”刚出生还不到一个月,怎么会没有呼吸?初为人母的青灵,独自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她彻底慌了,她无助的哭着、喊着!
幽深的街道缠缠绵绵的蜿蜒到了医院的门口,然而医院内幽深的走廊里宁静的空气却让人觉得近乎恐怖,没有竹藤爬满的栏杆在两旁索引指路,没有天险隧道的那种凶险异常,可是每走一步对于刚刚赶到医院的孟学森却都是慌张不已。
孟学森踉踉跄跄的奔进了青灵在电话里告诉他的那间病房,他没有看见门上面写着的“重症监护室”这五个大字,他看见的是玻璃后面孟薇小小的身体躺在一张冰冷的床上,幼小的身体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似乎只有靠它们才能给孟薇输入足量的温暖。
此情此景让孟学森忍不住哭出声音,就连刚刚停止哭泣的青灵也闻声再次落泪……
天色渐晚,孟学森和青灵也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已经是成年人的他们都明白,眼泪是最廉价的物品,只是哭泣是没有办法救活自己心爱的女儿的,所以他们都擦干了眼泪来到走廊里和眼睛高高肿起的妹妹孟晶晶一起商量对策。
也就是直到这个时候,青灵和孟学森才从孟晶晶的口中得知自己女儿的病情,因为自从孟薇开始急救的那一刻青灵就完全沉浸在悲伤之中,甚至完全乱了分寸而忘记了了解女儿的病情,作为母亲这样的例子并不会少见。
走廊里,孟晶晶很小心的说着她从医生那里问道的一切。孟晶晶说,孟薇得的是先天性心脏病,她必须接受手术,可是青灵的老公孟学森下岗近三个月了,家里只靠她一个小学老师的基本工资度日。
而且八十年代教师是一个并不起眼的职业,那个时期的人并不重视教育,根本也就没有人会送孩子去补课,甚至连孩子最近本的九年学业,家长找尽各种借口使其辍学都是屡见不鲜的事情,所以作为公办的小学教师月收入也只有国家发放的工资十几块钱,面对这么少的薪水以及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背景,这个手术实在没有办法做,商量再三,最后孟学森和青灵还是悲痛的决定放弃孟薇的生命。
“嫂子呀!你怎么就真的舍得让小薇这么死呀?你真的是个狠心的母亲,大哥怎么就能容忍你残忍的放弃?”病房里青灵的小姑子孟晶晶貌似一脸伤心的责问着她。
“有什么办法呀?这个手术要二十万,可是我们手里都凑齐了了也就还不到五万,晶晶呀,我和老孟觉得就算小薇没有了我们还有小旭,我们……”青灵觉得她说不下去了,毕竟孟薇和孟旭这对孪生姐妹都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掩面哭泣起来。
“嫂子,其实我觉得小薇和小旭只要能好好活着就是好事,你说是不是?现在有一个办法,一定可以救小薇,就是要委屈一下小旭”说到这里孟晶晶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睛直视着玻璃窗内的孟薇,可是不时偷眼看着青灵的反应。
而对于青灵来说,她自然是舍不得孟薇死去,听出孟晶晶的话语里透露着希望,于是她抬起头用含着泪水的双眼直视着孟晶晶。
孟晶晶看出了青灵把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身上,于是她蹲下身来拉着青灵瑟瑟发抖的手说道:“嫂子,一会儿我哥回来了,你和他商量一下,要是我们把小旭卖了不就可以让小薇和小旭都好好活着了,到时候就谁都不用死了呀……”
不久,孟学森回到了病房。可是很长一段时间以后,孟晶晶一个人开门走了出来,关门那一刻病房内的哭声似乎席卷了整个走廊,悲伤不停地在天地之间表演。
孟晶晶站在已经紧关的门外,她摇了摇头,可同时又点了点头,最终她竟嘴角稍微向上挑了一挑才像走廊外走去……
第二章
二十五年后,这一年的夏天酷热却分明不少雨,但是却同样是一个多雨的秋天。
白色的婚纱,让身穿婚纱的女孩子看起来白的很刺眼,红色的血却更是刺眼,这一刻身穿婚纱的她回忆起了自己,回忆起了她身边发生的种种,还有那个自己一生可能最对不起的人……
第三章
又是雨天,一身运动版校服的师小菲撑着伞从教学楼里走出来,转眼下周就要高考了,她心里很乱,一边走一边无聊地踩着水花。
作为一个别人眼中光鲜华丽的富二代,师小菲的爸爸师藤并不在意她考什么学校,甚至根本就不关心她是否考得上大学。父亲没日没夜的在外“忙碌”,母亲的早逝让这个家打她师小菲记事儿起就显得冷清,没有关心没有爱,师藤甚至认为她只要上个大学满足她自己的心里想法就好。
可是谁都不知道,在师小菲自己的心里是有多么在意,爸爸花钱把她送到了这所省重点高中,可是她自己特别希望自己可以考一个很好的大学,虽然以前自己不懂事,不喜欢学习落下不少功课,可眼前就要到高考了,面对自己只能考一个普通本科的成绩,她还是悲伤的不想去面对考试。
虽然害怕可是考试仍然如期而至……
“菲仔,你假期怎么过呀?”电话那边师小菲的闺蜜卢琳琳一脸无聊的苦相问道。
“没事闲着,实在不行的话就去旅游吧,就是不知道去哪里,你说说去哪里吧?要不咱们出国吧?我考得好差,看样子能有个本科给我上我就谢天谢地了!”师小菲伸手打开冰箱,从冰箱里拿起一听可乐打开喝一口,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把自己狠狠的扔在沙发里才回答道。
卢琳琳撇了撇嘴明显是很无奈的样子,这里提一句,卢琳琳现在是一个和师小菲除了家庭情况有天壤之别以外其它的都一个德行的人。
卢琳琳在电话那头故作无奈状的说道:“大姐,你就别抱怨了!我考的也比你好不到哪里去。还有呀,大姐,你还出国?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一出生就含着金勺的呀,妹子我可旅不起游了,我还打算叫你一起打工去呢!”
师小菲一听卢琳琳的话就激动的马上从沙发上跳起来了:“嗄嗄嗄,太好了!我还没打过工呢,我们打工吧!”“哦了!那我明天去你家找你,挂了奥!我的电话费呀,心疼死我了!拜拜”,卢琳琳说着就真的挂断了电话。
再看电话这头的师小菲对着早已经挂断的电话白了几眼没好气的笑骂道:“臭琳妹子,你丫就抠吧!抠死你!奥耶!打工去喽!”可是笑骂了几句后,师小菲还是开心的把电话仍在了床上,高兴的一蹦多高的样子。
这表现分明就是典型的没心没肺啊!这么快就把刚过去的高考失利给忘记了,不过这也正是现在这个天真单纯版师小菲的性格,就连卢琳琳也是一样。
师小菲和卢琳琳经过一番艰苦的找工作历程,最终一起去了一家咖啡馆当服务员。
这天她们和往常一样在店里上班,因为已经时值中午,这个时候店里已经有了一定的客流量,所以师小菲和卢琳琳都忙碌在自己的岗位上。
这时候只见一个男人慌慌张张的推门而入,直接奔向了离门较近的卢琳琳面前,卢琳琳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那个人急急的问“有后门吗?”“后……”这次还没有等卢琳琳回答完,这个怪人就慌张的向洗手间大门的方向跑去。
“那是洗手间,后门在那边”师小菲马上迎上来指着后门的方向对他说道。
结果那个男人连道谢都没有就一头冲出了咖啡厅的后门,夺路而逃了。然而就在那个男人从后门跑出去之后,紧跟着跑进来四五个男人,进了屋以后向四周看看,又都匆忙的出去了。
“嗨!菲仔,你发现没有那个男生挺帅的?”卢琳琳一边回忆一边走过来对师小菲小声说道。“你个花痴!怎么什么人都喜欢?”没想到这却遭来师小菲阵阵白眼。
第四章
其实整个假期对于师小菲来说已经是一个非常开心的假期了。
不仅仅是因为高考结束后的那份轻松畅快来袭;也不仅仅是因为她和卢琳琳用自己的辛勤劳动织就自己的第一件衣裳;还有这个假期父亲师藤曾两次回家吃饭,并且还在吃饭的时候亲切的和自己聊天,那份关心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出自他的本心,但是这至少让师小菲从心里知道自己还有一位“爱”她的父亲。
师小菲被录取的这一天就恰巧是师藤在这个暑假里第二次回到家里,得知师小菲考上的大学后,师藤的心里不明何因的忽然一颤。
“小菲,要我说你就留在本市好了,跑那么远干嘛呀?”师小菲的父亲师藤放下手里的筷子好似一脸关心的问道。
“老爸,我喜欢嘛!我分数不高,上那所大学已经不错了,老爸您不是说过我去哪里都行嘛,呵呵……”母亲去世以后,师小菲就像一个孤儿一样,很难得能得到师藤这么关系的话,一时间竟有一些儿语无伦次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