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其它办法,江渠成是绝不会去找莫准的。一直以来,江渠成都有信心,他认为自己才是那个能给林玄带来最大限度幸福的人,可事实证明,好像不是这样的。
倘若林玄能向以前一样开朗,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不是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江渠成等在莫准所在的电视台门口,心情复杂,他的行为等于是给林玄和莫准创造机会,谁知道会不会再次点燃林玄对莫准的爱意呢?可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有效的能使林玄开心的办法了。
江渠成见莫准出来了,他开车挡在了莫准的车的前面,这时他看见莫准的车里坐着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算不上漂亮,但长相温婉可爱,江渠成猜她在生活中应该是个讨喜的人。
江渠成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对着莫准喊话,“要不要和我谈谈?”
莫准不作考虑便答应了,他跟在江渠成的车后来到了一家咖啡厅。
那个女人坐定后,江渠成仔细打量了一番。
她坐在莫准身边的样子十分乖巧,可与其说是乖巧,不如说是讨好更恰当。无论是她那个替莫准抚平他面前桌布上的褶皱,还是用餐巾纸擦了擦莫准的椅子,她对莫准做出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她讨好莫准的意味。
“找我有什么事?”莫准问道。
“黄盼盼自杀的事,你知道吧?”
莫准面露惋惜,“听老同学说起过,本来也想去参加她的葬礼的,但她不会欢迎我去送她吧?”
“林玄……她亲眼看着黄盼盼跳楼的,她受了很大的刺激,得了抑郁症,还好还处于轻度的状态。或许是看了那个血腥的画面,她……连吃饭都成了问题,荤菜吃不了,就连颜色偏红的素菜都吃不进去。”
“林玄!林玄……林玄她现在还好吗?”莫准略显激动,他旁边的那个女人脸上的失落转瞬即逝,接着她也装出一副很关心林玄的样子。
这一切都被江渠成看在眼里。他看了一眼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慌乱地躲开了江渠成的目光。
江渠成移开了他落在那个女人身上的目光,说道:“不好,所以我才来找你的,你也知道的,她很喜欢你,也很听你的话。就算她还是不能好好地吃饭,她看到你也会特别开心的。”
莫准放下了拿在手里把玩的勺子,说道:“江渠成,这次你应该是失误了,我想她现在对我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那总比我管用吧!去试一试吧!”
莫准还没回答呢,那个女人就抢着回答道:“不行,莫准不会去的。”
莫准温柔地喝斥道:“小雅,你不要胡闹。”
莫准的语气丝毫不会让人觉得恼怒,他更像是好意的劝诫。
江渠成想:莫准就连生气都这么温柔,难怪林玄那么会喜欢他。
莫准答应了。那个叫小雅的女人生气却又不敢发泄,只能干瞪着江渠成。
末了,江渠成特地偷偷问了莫准那个小雅是不是他的女朋友,奇怪的是莫准犹豫了一下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将来可能会是。”
按照计划,江渠成唯一要做的就是把林玄带到他和莫准约好的地方。
那天,江渠成去找林玄说要带她去见一个人,林玄没有问是谁便去了。自从她心里生了场病后好像对周遭发生的一切都失去了好奇心。
林玄难得乖巧地任由江渠成安排,江渠成反倒怀念以前那个爱跟他对着干的林玄。
林玄跟着江渠成走进了一间包厢,她慢悠悠地走着。当她看到莫准的那一刻,她立刻转身就要往外走,被江渠成硬生生推到了莫准的身边。
林玄有点恼怒,她问江渠成,“你带我来见他干嘛?江渠成,你不要自作聪明,好不好?”
莫准靠近了林玄,问道:“林玄,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说完他把手搭在了林玄的肩膀上,他只摸到了膈人的骨头,面露疼惜。
莫准的这一举动引起了林玄的连连尖叫,她手脚并用,不让莫准靠近她,“你离我远点!远点!”
莫准略显失落,他问:“林玄,你怎么了?”
林玄冷笑一声,“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你间接害死了我最好的朋友!你问我怎么了?你要是能不对她、对陈国飞步步紧逼,她至于落的那样的结果吗?”
这话就连江渠成都听不下去,他制止道:“林玄,黄盼盼的死是综合作用的结果,不是哪个人单靠一己之力就能造成的。”
“你闭嘴!”林玄转身对江渠成吼道,“江渠成,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当然。”
“喜欢我?那你还把我带到我喜欢过的男人面前,你就不怕我对他再次心动吗?我不禁要怀疑你对我是否有你嘴巴上说的那么喜欢。”
“林玄……”
“好了,你别说了。”林玄又转了回去,对莫准说道,“我不想再看到你,我一看到你,我就会想到盼盼死前的凄惨模样。”
“林玄,我并没有想……”
“你闭嘴!”林玄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甩了莫准一巴掌,她的手心火辣辣的疼,莫准的脸上瞬间浮现了红色的指印。
在江渠成和莫准还沉浸在那个巴掌的震惊中时,林玄又对着莫准拳打脚踢,莫准没有任何反抗和闪躲,一脸的难过。那种难过不像是对朋友的愧疚,更像是对恋人的。江渠成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若莫准是喜欢林玄的,林玄又恰好喜欢他,他为什么会那样对林玄?
林玄双手抓着莫准的衣袖,嘶叫道:“你还我盼盼!你还我盼盼!”
莫准只是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江渠成用了全力才控制住林玄,他死死地抓住了林玄的双手,林玄便用头去撞江渠成的下巴,他被林玄撞得生疼,牙齿和牙齿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是谁说女人的力气小的?关键时刻女人的力气可不比男人小。
江渠成掌控不了局势,干脆把林玄拦腰抱起往外走,他向莫准致歉,“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没关系。”
莫准本能地跟着江渠成走了几步,在楼梯口,他停下了脚步,释然一笑,没有意义的事何必再纠缠放不开。他走了回去,端起桌子上的茶一饮而尽。
一路上林玄没有停下过她的反抗,江渠成被她撞得、踢得浑身都疼,他好不容易才把林玄带了出去。林玄突然放弃了抵抗,蹲在路边哭了起来,“对不起,我知道我在胡闹,可是我气啊!如果有盼盼的生命进程有哪一个地方变一下,盼盼是不是就不会死了?我愤怒,我伤心,可我没办法让她起死回生!我气我自己啊!”
“林玄,没有什么对不起的。可生命的玄妙就在于不可重来。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改变,倒不如放下。”
江渠成倒是觉得林玄把所有情绪一次性发泄出来比较好,她胡闹也好,任性也罢,总比她闷声不说话来得好。
林玄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很久很久都没说话,江渠成就站在她身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脑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头发。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林玄动了一下,她一下子没站起来,于是她抓着江渠成的手臂缓缓站起来,长时间蹲着导致她双脚麻得厉害,站起来后她整个人几乎是靠在江渠成身上。江渠成顺势抱住了她。
林玄看着江渠成的眼睛问道:“江渠成,如果你是莫准,黄盼盼遇到了这样的事,我和她一起去求你,你会遵守职业道德还是私人感情?”
江渠成想了想才回答:“首先我不是莫准,其次莫准不爱你,但我爱你,我们两个没有可比性。”
“江渠成,我想听的不是这个,你应该明白的。”
这话是不是有点暧昧?她的意思是她对他是有期盼的?江渠成心跳一下子漏了一拍,他提醒自己不要自作多情,林玄哪有那么快喜欢上他啊?
“我可能会选择一个折中的办法,既不违背我的职业道德,也不伤害到你最好的朋友。”
“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可以做到两全?”林玄逼问道。
江渠成抿了抿嘴,“我没有认真想过,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如果实在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我就辞职,管他什么正义不正义的,我只想要你开心。实在不行我们就带黄盼盼走,其余的事交给正义的勇士就好了。”
林玄点点头,“谢谢你,我们回家吧!”
林玄自顾自走到了江渠成的车子旁边,她拉了一下车门,发现门还是关着的,她看了一眼江渠成,江渠成迟钝地掏出车钥匙,按了下去。林玄拉开门,坐到了副驾驶座上。江渠成也赶紧跟了上去。
“江渠成,你是不是以为我还喜欢着莫准啊?我不喜欢他了。”林玄转过头看着江渠成说,江渠成听到这话也转过头来,林玄伸手把他的脑袋转了回去,“好好开车,别看我。”
林玄冰凉、纤细的手贴在江渠成的脸上,江渠成嘴角慢慢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