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盼盼没有停下她的脚步。
第二天早上,还在睡觉的林玄被身旁的黄盼盼吵醒了,她眯着眼看到黄盼盼正在穿衣服,林玄问道:“盼盼,你这么早起来要去干嘛呢?”
黄盼盼答道:“我要去找陈国飞,我要去他家门口等他。”说完黄盼盼扣好了衣服上最后一颗纽扣,就走出了房间。
林玄躺在床上犹豫了几秒,掀开被子,急急忙忙也跑了出去。黄盼盼这样的状态,林玄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
林玄向领导请了个假,就跟着黄盼盼来到了陈国飞家,比起宋家的房子,陈国飞的房子更令林玄感到惊艳。
庭院的围墙上布满了黄褐色的枯枝,一片萧条,好在还有几只鸟儿不是啄着枯枝,倒也别有一番趣味。大概这里以前种的是爬山虎之类的植物,林玄能想象出春夏时期,这几堵墙上是怎样葱茏的景象,就算是现在叶片枯萎、凋零了,也有别样庄严、肃穆的感觉。
再是那扇乳白色的大门,看似普通,可走近了看可以看到门上雕刻着精致、复杂的图案,虽然图案的面积不过两平米左右,但肯定费了不少工夫,工钱也一定不是一个小数目。
林玄透过门缝,朝里面望去,绿油油的草坪一望无际,各种花和树长势喜人。房子中央,粉红色的小花垂直落下,犹如瀑布。一扇门隔出了两个世界,门内是春天,门外是冬天。
就在林玄看得投入时,不知道从哪儿冲出了一只阿拉斯加对着林玄狂吠,林玄吓得连连后退。要不是有一扇门挡着,说不定林玄此刻就在赶往医院的路上了。
黄盼盼装作生气的样子,指着那只阿拉斯加说道:“怪兽,不准叫!你要敢叫,看我不揍死你!”
黄盼盼说了这话后,那狗竟真的乖乖地不吼不叫了,它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黄盼盼。
黄盼盼蹲下来,将手从门缝里伸进去,摸了摸怪兽的头,介绍道:“这是陈国飞的儿子养的狗,它特别特别聪明。”
黄盼盼又问道:“怪兽,他们两个在家吗?”
怪兽把脑袋别到了另一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它再怎么聪明也只是一只狗啊!
黄盼盼起身去按门铃,许久许久都没人来开门。
“看来是不在家。”黄盼盼失落地说道。
林玄和黄盼盼从早上等到了中午,林玄的姿势由站换成了蹲,到后来她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建议道:“盼盼,要不我们先去吃饭吧?”
黄盼盼一口否决,“不行!我要等他,万一我离开的时候,他正好回来了呢?”
林玄拿执拗的黄盼盼没办法,她只能独自去找了家店随便吃了一碗面,又给黄盼盼打包了一份带去。
她们这一等又是一下午,陈国飞还是没有回来。整整一天,林玄什么事都没做,她无聊、空虚到要崩溃了,偏偏手机的电量也所剩无几了。
林玄劝黄盼盼别等了,黄盼盼不肯,她说等不到陈国飞她是不会离开的。
寂静当中林玄的手机突然响了,她一看是江渠成,前一天她令他那么失望,她正不知如何去缓解两人的关系,没想到他却主动找她了,林玄便激动地点了一下接听。
“林玄,你人呢?我去学校接你下班,我怎么没看到你?”
听到江渠成没有因为前一天的事而闹脾气,林玄鼻子一酸,回答道:“我请假了,没去上班,现在正和盼盼在陈国飞门口等陈国飞呢!”
听到陈国飞这三个字,江渠成的语气不由得激动起来,“陈国飞?林玄,你疯了吗?你忘了上次的事了?”
怕黄盼盼会听到,林玄往旁边移了几步,压低声音说道:“有盼盼在,他不敢对我怎么样的啦!”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人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林玄看了看四周,“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这儿附近有一个像贝壳的建筑物。”
“贝壳?什么贝壳?”
林玄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建筑物,笃定地回答道:“是贝壳!白色的……”贝壳。
林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自动关机了。手机怎么能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呢?林玄气得想把手机砸了。她又走到黄盼盼身边蹲下,双手托腮,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
“想你的小成成了?”
“还能调侃我,你这像是心情很糟糕的样子吗?”
黄盼盼微微一笑,“林玄,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神经病啊你!什么不祥的预感,以为自己是算命先生吗?别多想知道吗?”
天色渐晚,连空气的温度都开始下降了,林玄把外套的拉链完全拉上,挡挡那些灌进脖子里的风。
林玄不知道那是几点钟,她只记得那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陈国飞家的位置偏郊区,路过的车和人都很少,昏暗的路灯丝毫不能驱赶她心里的恐惧。
就是这个时候,有一辆车驶了过来,黄盼盼迎了上去,果然车上下来了陈国飞,还有他的儿子。
黄盼盼冲上去一把抱住陈国飞,哭了起来,“国飞,你去哪儿了?”
谁知陈国飞的儿子粗暴地拉开了黄盼盼和陈国飞,他对着黄盼盼的脸扬手就是一巴掌,“贱女人!”
陈国飞没有说什么,冷眼旁观。
见黄盼盼被打了,林玄冲上前,对着陈国飞的儿子的脸也是一巴掌,“弟弟,你们小学老师没教你最起码的礼貌吗?她无论是作为姐姐,还是你爸的女朋友,你都没资格打她。”
陈国飞冷冷一笑,“果然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骚货的朋友也是骚货。上次没能爬上我的床,这次你就主动送上门来了?瞧你上次那抗拒的模样,我还真以为你是什么冰清玉洁的货色呢!”
面对陈国飞粗俗的言语,林玄真是恨不得痛打他一顿,“你……你不要脸!”
黄盼盼难以置信地问道:“国飞,你在说什么呢?”
陈国飞的儿子替他爸说道:“我爸的意思就是表面意思咯!”
黄盼盼望向林玄,神情复杂,眼角泛起了泪光,“对不起,林玄,对不起,我不该不相信你的。”
陈国飞问道:“你来找我干吗?”
“我原本是来告诉你,无论你以后如何我都会陪着你,不离不弃,可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
陈国飞冷笑,“你少装深情,不就是为了钱吗?趁我倒下前再狠狠捞一笔?哦?或者你是觉得我床上功夫很好,舍不得离开我了?那我再成全你一次好了。”
陈国飞突然抱住黄盼盼一阵乱亲,黄盼盼反抗得很激烈,以至于陈国飞不能顺利进行其它动作,他使了一个眼神,他的儿子便过来抓住了黄盼盼的双手,把她按在地上。
林玄上前拼命地拍打着陈国飞的脑袋,让他无法得逞,黄盼盼大喊让林玄快走,别管她。
陈国飞如醍醐灌顶,他把目标换成了林玄,“上次我没得手,这次林小姐你主动送上门,我可不能辜负你的一片好心啊!”
林玄撒腿便跑,陈国飞紧跟其后。刚开始的一百米林玄还能保持和陈国飞的距离,渐渐的,她的爆发力变弱了,陈国飞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恐惧使她本能地发出尖叫声,并大声呼救。
可在这地方会有什么人呢?
在那短短的几十秒内,绝望占据了林玄。
就在陈国飞的手快要抓住林玄的衣服的那一刻,有一辆车疾驰而来,停在了他们身边,从车上下来一个人,他强势地把林玄揽入自己怀里。
“江渠成。”林玄紧紧抱住江渠成的手臂,她的身体在颤抖。
“别怕,有我在。”江渠成安慰道,他又指着陈国飞说,“陈国飞,你要敢动林玄一分一毫,我一定让你千倍万倍地偿还!”
“年轻人,你很嚣张啊!”
这时,黄盼盼和陈国飞的儿子两人纠缠着也到了。黄盼盼站到林玄的身边对她嘘寒问暖。
江渠成先护着黄盼盼和林玄上了车,陈国飞有阻拦的意思,江渠成呛声,“差不多就可以了,不要逼得别人跟你拼命。”说完他上了车,驾车离去。
江渠成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握着林玄的手,他不停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林玄的身子依然在颤抖,如果江渠成没有及时赶到,后果会是怎样的,林玄不敢想像。
车开了没一会儿,坐在后面的黄盼盼突然说道:“江渠成,停车。”
江渠成缓缓地把车停在路边。
林玄转到后面问:“盼盼,怎么了?”
“我要下车。”
“为什么?”
“林玄,我没有脸面对你。你以前跟我讲过陈国飞对你图谋不轨,我竟然没有相信你,我们还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啊!我怎么配当你最好的朋友?”黄盼盼越说越激动。
“没关系的,恋爱中的人总是盲目的嘛!换成我,我也不一定能看清真相的。”
“林玄,你别安慰我了!你可以不在意,可是我在意啊!我求你给我留一点尊严吧,给我们的友谊留一点余地吧!我求你了!”黄盼盼哽咽着哀求道。
没有办法,林玄和江渠成只能让黄盼盼下车了。
林玄还是不放心让黄盼盼一个人,她让江渠成开车跟在黄盼盼身后。
冬夜的街上寒气逼人,黄盼盼独自一人低着头慢悠悠地走着,不知怎么了,她突然停了下来,对着林玄和江渠成吼道:“别再跟着我了!让我静一静!”
林玄被黄盼盼吓到了,她还从没见过黄盼盼咬牙切齿的样子,怕把黄盼盼逼急了,黄盼盼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林玄答应道:“好,好,好,我们走,我们走。”
江渠成把林玄送到她家门口时,从后面用力地抱住了她,林玄不知道江渠成怎么了,问道:“怎么了呀?”
“没有,只觉得你没事真好。”
林玄甜甜一笑,“傻瓜。”
第二天晚上,关于陈国飞的那篇报道上电视了。一串串检测出来的数据,以及被劣质化妆品毒害的消费者的发声与控诉,一一刺激着观众的眼耳。新闻的末尾是陈国飞被警方逮捕的画面,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悔意。
林玄的父母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不禁唏嘘,“这年头怎么这么多黑心厂商?这让老百姓怎么放心买东西啊?”
林玄心情复杂,她不知黄盼盼此刻在干什么,是怎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