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沐寅将我放在床榻上,我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沐寅瞧着我的眼神已经变得那么仇视,好似下一刻他就会把我咬死在这里,我笑了笑,不动声色的动了动手,他却已经迅速出手将我微动的手抓住。
他的语气中竟然是带了几分后怕:“你要做什么?”
我愣了愣,竟是不知晓他现在的情绪是这么紧张,难道还是在怕我会再来一次刚刚做的事吗?我突然不好意思起来,道了一句:“手麻了,动动而已。”
他一听,神色有些讪讪,或许也是知道了他自己的行为有那么些急躁,便也松开了钳制着我的手,接着转身便走。
我一急,伤口上还隐隐作痛,忙道:“你去哪?”
没有听见回答,我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手心中的冷汗不停地淌着,衣襟上的血好似又有加重的趋势,我却已经没有管这许多了,脑子里想的都是画画那张面容,那张可以说是怨着的面容。
随后胸前忽的一凉,我惊地猛然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没有丝毫的力气,我睁开眼睛便是看见沐寅拿着药膏盯着我瞧,我被他瞧的发毛,竟也没有多想了,他正将我的衣裳缓缓褪下去,我一怔,便抓着他的手。
“你干什么?”
“帮你上药。”
我嘴一偏:“不用。”
我的力气现在已经足够和一只猫相比拟,恐怕就是一只猫都可以将我推地上,而我的手仍旧抓着沐寅,他没有理会我所说的话,径直拂开了我的手,我一顿,他就已经将我的衣裳褪到了肩后,我一急,伸手扯着,他却一把抓着我的手往后一移,我竟然发现我是真的没有任何力气和他抗衡。
他桎梏着我的手,我无法动弹,却能察觉到他有意无意之间流露出来的怒意,我当然知道这股怒意从何而来,不过是刚才逼迫了他说出喜欢画画的那句话。
可我并不打算就这么认输,我闷声开口:“可以换个丫头来,不用你亲自动手。”
说完我便一愣,成功地听见了沐寅的冷声一笑,随后他道:“丫头?你还想要谁知晓你现在的性别?一个顾昭难道还不够?你还想要谁知道这个秘密之后再拿来威胁你?”
我一梗,开口便想反驳道:“不是还有……”
他瞬间打断我:“沐画是吗?现在她能来吗?她来了看见这个,不就知道刚才在院子里的事不过是你一手……”
说到这里,我神色一暗,他也停了下来,我当然知道,这件事不能让画画看见,她那么聪慧,一瞧便能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而她若是知晓了刚才的一切都是我们联合起来欺骗她的,那么我与画画之间的关系,怕是又会掀起千层浪出来,所以不能让她来。
沐寅顿下来,好像没有说够似的,继续道:“所以,你会让她来吗?知知她们几个现下不在这府里,除去她们,你还有谁可以信任?”
他一字一句,似是像一把锤子,每一锤都狠狠敲打在我的心上,不能否认,他现在说的话,都是事实,除了她们,我还真的没有任何可以信任的人了。
我笑了一声,很是苦涩,道:“那又怎么样?没有她们,我一样可以……啊……”
肩上突的一轻,衣襟已经被沐寅撕开,我吓了一跳,满面惊慌地瞧着面前的男子,他的面容透着一股阴鸷,我突然好像发现,这是我第一次认识沐寅一样,浓浓的怒意贯彻着屋内,我没有力气,就不能反抗,我突然害怕了起来。
他坐在床沿上,表情很是淡定,他伸出来按着我欲起来的身子,我便直直躺了下去,这样的力量,我丝毫不质疑他下一秒会不会把我碾碎,也是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他的实力竟是如此的强大,少了平日的吊儿郎当,多了阴沉稳定,这是他以往不曾露出过的。
我被吓得没有动弹,他却已然将我的衣裳褪下,胸前裹着的缠胸布也暴露了出来,而靠肩以下一寸地方便是那流血的源泉,我看见他小心的处理着我的伤势,我顿了顿,竟然一时之间不敢和他说什么。
“嘶……”
沐寅手下突然一重,我痛呼出声,瞪着眼睛瞧他,怎么看他都像是故意这么做的,不满的情绪也随之而来,正待发作,他却已经再次开口。
“痛吗?”他顿了顿,继续道,“呵,原来你还知道痛吗?我还以为,你不会知道这样的感觉。”
这话很是阴阳怪气,我一梗,便也就知道他的意思了,不过是认为我现在自己搞成这样,是我自己自作自受,我还连带着呼痛都没有这个权利了!
我笑了笑,道:“我都快痛死了,你还说什么风凉话……”
“呵……”
我一顿,相顾无言,过了片刻,他就已经为我重新包扎了起来,我深呼着气,努力忍着他牵动着伤的痛楚,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响,沐寅的动作简直可以称之为粗暴,完全没有丝毫温柔可言,若不是他一直沉着眸,脸色不豫,我甚至都要以为,他是真的想要我死了,他现在做的,无非便是想要我记住这些痛楚,这也是第一次,我从他面上清楚地瞧见他的怒意。
咬着唇的动作丝毫没有松懈,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克制住自己不因为他弄出来的疼痛而呼出声来,心中也是不停地在苦笑,若是以前,我定然早就朝着他毫不犹豫地挥着我的拳头了,而现在,我却没有了这样的勇气,或许在院中,我逼迫他对画画所说的话令他生气,那也是我自己一手作出来的,如果这样,可以令他好受些,那便就这样吧。
等到他终于弄好,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嘴角的笑意一直都挂着,却不是我熟悉的笑意,我突然心慌了起来,在他起身离开的那一刻,我迅速拽住他的手,道:“你在生气吗?”
他被我拉住,回过身来瞧我,道:“你一直都很能忍,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你究竟知不知道方才在院中你要我对沐画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又知不知道你为了别人做出这样伤害自己的事对于我来说是什么意思?”
“沐昀。”他突然唤我,一手捂上他自己的心口,缓缓的道,“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可你的狠心,总是令我这里,这里很疼。”
我突然僵住,低下的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我只是很乱,很乱很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抱着被子不发一言,他蹲下来,平视着我,手指伸出抚着我耳边的碎发,再次朝着我开口:“你可以伤我,但是我却不准你伤害你自己,因为伤了我,没有关系,可是若你伤了,我会生不如死。”
他抚着我的手在微微颤抖,我低着头望着被子的视线渐渐模糊,慢慢的眼前已经看不清晰了,豆大的泪珠一颗颗从眼眶中滑下,我记得,他曾经也是这样,这样的不顾一切的对我好,那时我才以为,他是喜欢我的,我才会要他和我一起走,可是那时他失约了,那现在他又在做什么呢?这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扯下他放在我脸颊上的手,道:“够了,够了,你够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为什么又过来招惹我呢?我们像平时那样吊儿郎当的做一对朋友不好吗?现在和我说这些,就可以挽回什么了吗?你知不知道……唔……”
剩下的话都被他堵住,那样温暖的温度重新覆了上来,眼角的泪滴悄然无声的在滑下,他的唇印上我的,像很久之前那样,可是却少了那样可以调笑的意味,剩下的只有他此刻的认真。
我闭着眼睛,没有反抗,没有动作,就那样任由着他的吻细密地落在我的脖颈上,我笑的很是僵硬,他抬起头来猛然看见我眼中的黯淡,眼睛一眯随即便离开了我,他深呼吸着气,我却能明显的感觉他在克制着自己,才不会怒意爆发对我做出什么。
他缓缓伸手抚上我的肩,低声道:“还疼吗?”
我抬眼看着他,不明白他此刻的反应,他却已经在我额角上落下一吻,我浑身一颤,他却继续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毕竟,你不是心甘情愿,我便不会这样对你。”
他渐渐离开我的身边,转而正打算走出去,我诧异开口:“你不生气了吗?”
随后他的身影一顿,我惊觉自己好似又说错话了,正想补救的时候,他却已经没有再准备听我的话,踉跄着步子往外走,一步一步都是那样艰难,我听见他道:“沐昀,你总是这样心狠……每次都知道怎样才会伤到我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