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牢之之所以着急召唤萧正峰回去,是因为他的军营中来了位不速之客。这位客人带来了司马元显的密信,他的心里忐忑着,正与刘敬宣商议。
不过他更加为自己的安全问题担心,生怕走漏了风声,王恭会派上次那种打不死的杀手刺杀他。所以他要在还没有决定之前,让萧正峰寸步不离地保护他的安全。
萧正峰站在刘牢之的中军大帐中,大帐中只有三人,他、刘牢之与刘敬宣这一对父子。
刘牢之父子商议这等惊天密谋,竟然不回避自己,这让萧正峰受宠若惊,同时也隐隐地感觉到,一旦事泄,自己就要跟着他刘家人一起死了。
刘牢之在大帐之中,来回踱步,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他走了好久,突然定在了中央,朗声道:“王恭受先帝大恩,为佐命大臣,现在贵为国舅。但却不能翼戴王室,反而自恃其兵力强盛,频频举兵威胁朝廷。我看他野心不小,全军大捷的时候,恐怕不单单是剪除司马尚之之流这么简单啊。”
“父亲,王恭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刘敬宣知道自己的父亲虽然主意已定,但是行动上,一时之间也还有些犹豫,他需要给自己的父亲一颗名正言顺的安心丸。
“父亲,今上虽然昏聩,政出会稽王。王恭不满会稽王,想要与之争斗一二,获得朝廷大权。但是我们犯不着为了他的私欲,而与京城台军妄动干戈,白白牺牲掉将士们的性命啊。”
“况且会稽王并非暴戾之人,而王恭却自恃兵威,屡次暴蔑王室。父亲您与王恭,亲非骨肉,义非君臣。虽共事有些时候,但是意见往往龃龉,恐怕京城沦陷,王恭兵克之日,他王恭是容不下父亲的。”刘敬宣怅然叹道。
“唉,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自古以来,就是这么回事,我又怎么不知道呢?”刘牢之也跟着长叹道。
“父亲,下决定吧!”刘敬宣脸色一狞,说道。
“好,干!”刘牢之右手握拳,拍击左掌,坚定地说道。
就在刘牢之父子商议完密谋时,帐外传来了吵嚷声。
“站住,没有都督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帐。”
“让开,我要进去,我有紧急军情。”外面闯帐的人大声喊道。
“父亲,是雅之的声音。”帐中的刘敬宣说道。
“让他进来吧。”刘牢之命令卫士打开帐门。
“是。”帐外的守卫亲兵答应了一声,放高雅之进帐。
高雅之环视了一下帐中,当他看见萧正峰的时候,张开的嘴巴又闭上了。
刘牢之笑了笑,说道:“正峰救过我的命,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高雅之一愣,也没说什么,风口一转:“据探子回报,王恭动身过江了,夜间的时候,就能到京口。”
“什么!他这时候到京口来。父亲,难道他知道我们的……”刘敬宣大惊道。
“慌什么,上午高素才过来,他下午就知道了?即使知道了,他王恭也不会知道我们的注意。据我对王恭的了解,现在正值夏日,酷暑难耐,他不是选择清晨渡江,就是旁晚黄昏。现在太阳就要落山了,他选择这个时候渡江,也是他的性格。”
“可是,父亲,王恭渡江,怎么不告知我们呢,也让我们去迎接他呀。”刘敬宣继续惊疑地问道。
“嘿嘿,这就是王恭的与众不同了。他自诩名士,往往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哪会把别人放在眼里。”刘牢之冷笑道。
“这种人着实可怕,没有成规的限制。喜欢随心所欲。以后一旦掌权,可怕的程度犹在会稽王之上啊。”刘敬宣喃喃地说道。
“谁说不是了!”高雅之接道。
“雅之,你族叔安顿好了?”刘牢之向高雅之问道。
“嗯,都安排妥当了。”高雅之答道。
“走,老夫再去会会他。”刘牢之说道。
“岳丈大人,您答应了。”高雅之激动地问道。
刘牢之与刘敬宣皆含笑不语。
夜晚亥时时分,王恭带着亲随卫队来到京口的北城门,卫队被分成四列,随着王恭进城。军号震天响:刺史大人威武!国舅爷威武!刺史大人威武!国舅爷威武……
王恭身披鹤氅,手摇羽扇,骑着一匹白马,信马由缰地慢慢地走进城中。刘牢之当街而立,向坐在马上的王恭拱手施礼。
“恭迎刺史大人进城。”刘牢之首先说道。
“恭迎刺史大人进城。”刘牢之身后的一班属吏,喊得响成一片。
王恭手摇羽扇,指了指刘牢之,“牢之辛苦了,随我入府,今晚不醉不归。哈哈哈……”
“大人,可是……”刘牢之本能地反对深夜饮酒,可身后的刘敬宣用手抵了抵他,刘牢之会意,改口道:“那好,今晚卑职就陪大人一醉方休。”
“好,好,哈哈哈……”王恭大笑道。
就在王恭从北城门进京口的同时,高雅之密奉刘牢之的命令,从京口西城门送走了自己的族叔高素,同时也带去了一份司马元显想要的答覆。
翌日的清晨,劳累了一晚的司马元显,还未从床上爬起来,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什么人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司马元显怒道。
“大都督,大都督,好事了,好事了,双喜临门啊。”张法顺在房外喊了起来。
司马元显一听有好事,急忙起身。
“世子,干嘛起来嘛,奴家还想让你多睡会呢。睡足有精神了,我们再玩捉鸡鸡好不好,好不好嘛?”小桃红将修长的大腿露出锦被,架在司马元显的身上不给他走。
司马元显在小桃红的酥胸上,掐了一把,惹得小桃红“嘤咛”地娇喘了一声。
“小妖精,再来一把,捉鸡鸡,捉鸡鸡……”
“哎呦,世子轻点,鸡头太大了,弄得人家好不难受。”小桃红娇哼道。
“哈哈哈,哈哈哈……”司马元显浪笑道,扑打了下腰间的鸡子,狠命地插进了红心半开的鸡穴。
“哎呦----”小桃红皱了下眉头,又舒服地抻展开来。
张法顺贴着房门,静静地听着,不再催促司马元显了。他的心里在为司马元显数着数:一、二、三......九十八、九十九、一......
当张法顺刚要数道一百的时候,司马元显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什么事呀,鬼喊鬼叫的。”司马元显有点不悦地说道。
张法顺怜悯地看了一眼司马元显,瞬间满脸堆笑,“大都督,王爷昨晚为你写好奏章,为你请命,今上一早就准了。”
“这有什么好喜的,预料之中的事。”司马元显懒洋洋地说道。
“高素从京口回来了。”张法顺喜形于色地说道。
“哦,高素现在在哪,结果怎么样?”司马元显来了精神。
“在书房,大都督,您果然料事如神哪!”
“别废话,快点说结果。”
“当然是答应了,不然奴婢也不会说好事了。”张法顺喜道。
“哈哈,我就知道是这样。走,去书房,问问高素具体的情况。”司马元显急忙说道。
“世子,奴家还没与你温存够呢。”小桃红见司马元显要走,坐在床沿上,绷直了脚背,小脚丫朝着司马元显一招一招的。
司马元显嘴角抽了抽,脸色突然青了起来,“小浪蹄子,等着,本世子去去就回。哼!”
“那世子,奴家等你哦,可别让奴家等久了哦。”小桃红娇笑道。
司马元显腿肚子打着颤,扶着张法顺的肩头,走出了房门。
“法顺啊,扶余那牛鼻子什么时候回来啊?”司马元显走在路上问道。
“奴婢也不知道呀,不过,估计应该快了。”张法顺小心地答道。
“这个牛鼻子,小红丸也不给本世子留多点,昨晚就告罄了啊。张法顺,其他的小红丸,是不是你偷藏了起来。”司马元显突然神经质地问了起来。
张法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世子,冤枉啊。奴婢怎敢!再说,奴婢要那玩意也没用啊。”张法顺苦着脸,特别委屈地说道。
“哎,我也是情急之下,说错嘴了。”司马元显扶起张法顺,“不过,法顺啊,赶紧让扶余道长回来吧。府中的事,离不开他呀。”
张法顺心中冷笑,敢情是你离不开他吧,面上却是一本正经,“奴婢马上派人将扶余道长从山中请回来。”
“嗯,甚好,甚好呀。”司马元显放心地笑了。
隆安二年九月二日,司马元显以大都督的名义,将中军分为东西两路,东路由卫将军王珣、右将军谢琰指挥,抵御王恭。西路由司马尚之指挥,讨伐豫州刺史虞楷。司马元显坐镇京城,居中调度粮草兵马。
地方上,王恭得知朝廷这次一反常态,不再息事宁人,大怒。他立马命令刘牢之、颜延二将率领北府两万精兵,赶赴竹里驻扎,兵锋直指建康。
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