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子到了火车站,他在候车室里度过无聊苦痛的夜晚,他感觉自己胜利了,自己终于有勇气挣脱枷锁,得到梦想的自由了。虽然代价是巨大了,可是为了自己美好的生活方式,他愿意牺牲。
那个夜晚,春子想了很多。一些人在他的脑海中快速地闪现或者消失:雪子,既年轻漂亮又聪明能干,而且一直爱着他;路香香,富贵优雅温柔迷人,对他痴迷得神不守舍。可是他却感觉不到爱情,像他这样的年龄,一个无法体验到神奇爱情的少年,他对这个世界是多么地厌恶啊!一切都精美似乎至高无上,一切又下贱无耻得让他呕吐。
他很清楚,他绝对不会再爱了,他讨厌那些野心勃勃的妖艳女子,更反感那些高傲虚伪的优雅少妇。他只想挣脱让自己厌倦的生活,一定要挣脱!
那么挣脱后又该做些什么呢?
是谁在脑中徘徊?是谁在心中闪现?是谁让自己魂牵梦绕?是谁令自己深夜难眠?亲切的脸庞,含笑的双眼,深情的凝视,无微不至的关怀,这些联系在一起就组成一张美好迷人的笑脸。
那笑脸如此亲切,安静柔美。那个夜晚,春子想起了那个麦田里的姑娘。她温柔清雅的笑容像月光中的云彩一样迷人,隐隐地在他的心中浮现,她的眼睛闪烁着甜美深情的光芒,像梦中的星光一样温馨璀璨,那种纯洁美好的思念,无声无息地穿过千山万水,悄无声息地占据了春子孤寂寒颤的心灵。
这个夜晚因为想起了深爱的女孩,春子沉醉在美妙的忧郁中。春子跑出候车厅,冲着黝黑朦胧的夜空喊:“小燕!我想你,我想你了啊!”
春子喊了很久,似乎从伟大的激情中重新看到了神奇的希望,似乎又奇迹般地找回了爱一个人的勇气和战胜一切的力量。那种爱情的火焰让他自信起来,让他觉得自己勇敢伟大起来了,让他觉得自己还可以爱,还可以给所爱的女孩创造醉入灵魂的幸福。
他在心中一次次地说:“亲爱的小燕,麦田中纯洁的天使。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够真切感受到我内心的呼唤。如果你常常会有一种莫名的心动,那是因为我在夜里静静地想着你。思念在我心里开花,飞扬的花瓣飘飘洒洒,落在我的肩头,落在梦中你的发梢。我爱的你,我在想你!你感应到了吗?当你偶尔想起我恰是我想你最浓的时候……”
他说了很多关于爱情的痴话,坐在一个水泥凳子上甜美地进入了梦乡,也许他太累了,青岛生活中那种提心吊胆的厌倦已经让他疲惫不堪,他真的应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哪怕在一个迷人的梦中睡过去,他也愿意的!所以他微笑着入了眠,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在一种神奇的美梦的幻境里沉醉了,他做了天底下最好的一个梦:
安静迷人的夜晚,月光一缕缕从窗户上倾泻下去,轻盈地穿梭着,在新房里如梦如幻地摇曳,宽大舒适的席梦思床上,飞燕的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春子忍不住轻轻地把她揽入怀中,送上浪漫的一个吻,然后他们轻柔地笑着,相拥着入眠……
春子不会知道,路香香一直跟踪他,当他无情地离她而去时,那个高傲的充满情欲的女总裁傻了眼。她的心被他的冷酷无情击碎了,可是她越是痛苦越发疯地去爱。春子离开时那优雅的身影让她神不守舍,那迷人的身材,白皙的手臂,妙趣横生的神情以及举手投足的潇洒从容,让路香香心醉神迷。
她疯狂地迷恋着他,春子生气时那种彻底的无情和高傲的蔑视,让她对他更加顶礼膜拜,路香香觉得全世界再也找不到像春子那样优雅迷人的男人了。
那是多么年轻多么纯洁多么漂亮可爱的少年啊!她决不能让他离开啊,他是她梦寐以求的的幸福,她要永远得到他,抓住她的爱情,死死地攥着手心里,永远不放手!
所以春子一离开她的别墅,她就叫来司机和保安,跟踪春子。她自己驾驶着宝马车,像饥饿的秃鹰一样寂寞地徘徊,随时准备一看到猎物就用最快的速度飞过去,将心爱的东西牢牢叼住!
所以春子一进入梦乡,她就出现了,小心翼翼地把春子抱到车里,拉到自己的别墅,然后让保安把门牢牢地看好。她要默默欣赏心爱的情人,一个人独享爱情的甜美幸福!
其实路香香身体不缺男人,到处都有文质彬彬才华出众的男人,只要她愿意浪费一些金钱,那些男人会争着献媚巧笑,温柔细腻地为她服务。可是她只喜欢春子,她认为别的男人没有春子的高雅和纯洁,他们缺少让她怦然心动的气质和神采。也许真应了那句俗话“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也只有春子可以顶撞她,可以蔑视她的激情和眼中的希望。那种来自泥土的纯洁和高傲击败了她的虚荣也激起了她的斗志,她要得到他,夺回她的爱情和尊严。她要快乐地享受爱情,享受醉入灵魂的甜蜜,她非要得到不可,因为她太渴望了!渴望到不择手段卑鄙无耻的地步。
她的眼睛发热,手发热,嘴唇发热,脱了衣服,不顾一切地抱住春子,疯狂地亲吻着,春子啊的一声,惊醒了!
梦中的甜蜜,醒后的恐怖。春子看到路香香和自己发生肌肤之亲时,他吓坏了!慌乱中他踹了路香香一脚,路香香从床上飞落到地板上,摔得很惨很惨。春子急忙穿上衣服,他想立即逃离这个恐怖恶心的地方,可是门反锁了,他没能逃出去,身子倚在门上,一点点地抖缩着,瘫软地向下滑,似乎要一点点地坠入漆黑阴森的地狱。
路香香爬起来,顾不上羞耻,要一次牢牢地抱着春子。她呼吸急促,强大的激情和患得患失的绝望让她完全失去了理智,她用滚烫的唇疯狂地亲吻着春子,春子拼命地推她,可是这次没有顺利地把她推开。路香香的手臂像灵活且牢固的藤一样死死地缠着春子,她的双腿也死死地缠缩,把春子的双腿牢牢地缠紧,誓死不放。
路香香得意地笑了:“春子,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能抛下我逃跑呢?我不会让你跑掉的,哈哈!你跑不掉的!”
春子苦苦哀求:“路姐!我知道你爱我,疼我,对我好。可是我们的年龄不合适,我没有爱情的感觉,你应该尊重我的感受,放开我吧!强扭的瓜不甜,求求你,放了我!”
路香香笑靥如花:“爱情是超越年龄超越一切的!不要用年龄逃避一切,我才比你大十几岁,可是我也有得到爱情的权利!我如果像你这么年轻,我也能像你一样洒脱,把情话说得那么漂亮!我也会像你那样潇洒,让男人都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对我心醉神迷神魂颠倒,像狗一样摇头摆尾乞求我的爱情。甚至现在我只需要花一点钱,也会有男人跪舔在我的身下。可是你不会明白,我在乎的只有你,我并不是玩弄男人的那种女人,我对你充满激情充满爱,我只对你才这样,如果你还不明白,就让我做给你看好了!”
情景又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候了,斗智斗勇又开始了:
“路姐,你这样让我很害怕,你在折磨我,你知道吗?”
“我在折磨你?爱情本来就是相互折磨的,你折磨了我那么久,我为什么不能折磨你?激情只有在纠缠折磨中才能彻底地绽放生命的芳香,我就是要折磨你,你如果想报复,尽管折磨我好了!”
春子愤怒了咆哮了,他骂起来,放开我!你这个下流无耻的老女人,一个让我恶心的疯子!你放开我,滚开啊!这样更让我看不起你!
可是他的愤怒没有震慑着路香香的疯狂,反而激起了她的斗志。无论春子对她多么冷酷无情,她都要得到他,和他发生身体上的关系。她拼命地撕扯着春子的衣服,像饥饿的母狗一样又急又猛,恨不得一口把春子吞掉肚子里,好好地享受一番!
春子骂她打她的脸,用口水啐她,可是她都不在乎。她的灵魂被一种另类的激情和邪恶的占有欲完全扭曲了。她那滚烫的颤抖的嘴唇一次次地攻击着,终于贴在春子的唇上,再也不肯松开了。
春子被她疯狂的亲吻弄得不能呼吸,他愤怒了,然后用尽力气踹开了她,然后愤怒地盯着她,血压蹭蹭地向上涨,他昏倒了。他的头脑一片空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中的蔑视时隐时现,最后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他昏死在路香香怀里了。
这个疯狂的女人看到春子昏死过去后,渐渐苏醒过来恢复了理智。她终于害怕了,摇颤地喊着:“啊!我的宝贝!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啊?你不要吓我,你在惩罚我吗?啊!我该死!我应该得到惩罚,应该惩罚我对你的过分激情,我爱你爱得太过分了啊!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你的眼睛那么清澈迷人,那么美,那是一双让我灵魂燃烧的最可爱的眼睛啊!让我怎么不过分地爱你,为你付呢?”
她自言自语,把剩余的爱情发泄完,急忙穿上衣服,派人将春子送到医院抢救。
春子醒过来后,用异常冰冷的目光看了路香香一眼,然后动一动嘴唇冷笑了几下,彻底地轻蔑让路香香心如刀割痛心疾首。她试图用金钱伪装起来的高傲来羞辱玩弄一个出身低微的年轻人的愿望彻底失败,春子没有灰心丧气地臣服她。发生关系又如何,她甚至不如他春梦中的陌生女人,甚至不能让他开心一笑。
她身子倾斜几乎半跪着抓住春子的手,紧紧地贴在狂乱不安的心上,很快泪流满面了,她绝望而又热情地倾诉起来:“原谅我!我该死!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成那样!不知道什么让我变成了魔鬼,让我不知不觉污染了我们之间的美好感情。啊!一想到我会伤害你,一想到你再也不向我微笑,一想到我们之间永远无法亲切美好地交谈,我就如坐针毡,我害怕!我非常害怕,我不能失去你啊!原谅我,原谅我好吗?一切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啊!”
春子仍然保持着彻底的轻蔑和平静,如同一个经常加班的农民工面对噪音轰隆的机器一样,他没有任何情感上的波动,无论路香香怎么声泪俱下地忏悔,他都无动于衷。他要彻底地蔑视她,让她沉沦于自己肮脏的行为中,让她自己残酷地折磨着她那颗丑陋虚伪的灵魂!
路香香见自己的泪水无济于事,慢慢地站起来,冲春子说:“我知道你想安静地休息,我不再打扰你的平静了!你安心地养病吧!我会让人给你送来你喜欢吃的饭菜。我改天来看你!”
路香香走后没多久,雪子就来了。她眼睛都哭肿了,拉着春子的手说:“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晕倒了?你怎么不知道心疼自己啊?”
春子十分厌恶地说:“我不想看到你,更不想听你那些虚情假意的废话,你可以走了,不要污染我的眼睛和耳朵!我死我活和你有什么关系!”
雪子泪水一下就跳了出来说:“春子,你说话要讲良心,我对你恨不得掏心掏肺,我怎么虚情假意了?听说你晕倒,我觉得天都塌了,我多么担心你的健康啊!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那天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吵架了,不要再记恨我了,好吗?”
春子大声骂起来:“滚——滚开——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他的愤怒,那种轻蔑和厌烦让雪子无法继续她漂亮的口才,她识趣地退了几步,然后无奈地看了春子几眼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不生你的气!安心养病吧!我相信你是坚强的,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春子在那些复杂的贵妇人面前努力表现出来的冷漠和轻蔑,可是等他一个人安静孤独地消磨时光时,内心完全崩溃了,他再也无法继续那种把一切都看得微不足道的沉静,他放生大哭。他还是个孩子,一个孤独的清高的,想努力保护自己的孩子,可是他没能让自己活得自由洒脱,他还是被别人欺负了,凌辱了!
他感觉自己完全被这个世界孤立了,到处是悬崖峭壁和食人兽,他一个人辗转在危险丛生的地方,随时都可能被不知名的野兽吃掉。可是他必须走下去,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因为他还想着希望和胜利,他还想拥有自由和幸福。虽然时时孤立无援,他仍然要努力把可怕的路走完,走到自己渴望的地方,寻找生机的梦想。
是的!他哭过这后,产生了一种超乎寻常的力量。他似乎一下子长大了成熟了,他要好好活着,和那些上层人士周旋,他要把自己的灵魂和生命从庸俗下贱的环境中提拔起来,绝对不能让自己讨厌的人凌辱,他轻蔑一切,无论多么风光无限的商人,他都看不起。他要比他们活得更辉煌更出类拔萃!
春子在心里一次次发誓:一定,一定要力争上游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