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凌枫到底是跟着他爹爹学过一些医术的,将聂翀安置好后,王凌枫诊了脉,不由皱起眉来,苏莹莹看着情形不对,忙道,“怎样,他是怎么了?”
王凌枫叹息道,“他的脉象紊乱,好像是催发内功太甚伤了肺腑。只是这种功力怪异非常,想要对症下药都无从下手。”
莹莹有些焦急,“这可糟了,他定是为了帮我们受的伤,却不肯说,如今对症下药无方,为他运功疗伤却又有所阻滞,可如何是好!”
邢漠蝉也守在一旁无可奈何,正此之时,忽听得那聂翀猛烈的咳了几声,几人看时,便见聂翀猛然一个翻身将头探出床外,“哇”的一下,又吐出一口血来。这次的血还夹杂了带有血块的黑色,三人一见触目惊心,正要过来搀扶,聂翀却闭着眼睛自己一个打挺坐了起来,伸手便点了身上几处大穴,也不理会众人,只管盘腿坐好运起功来。
邢漠蝉见状,这才想起他们过来的匆忙,投身到这客栈里,几个小二一见他们一路风尘,背着的那人身上还沾染了些血迹,都有些不大敢上来,唯恐沾染了江湖事,带上麻烦,是以这屋里现在连一壶热水也没有。邢漠蝉便出门去问那小二要水。
屋里聂翀盘腿坐了一会儿,面色越来越白,额头也伸出细细密密的汗珠,看上去情况不是大好。
莹莹王凌枫两个看得焦急,“聂公子看样子是撑不过去,要不我们运功帮他吧。”
他们都将聂翀的所为当做是在运动自救,聂翀自己肯定比他们熟悉自己体内凝滞的那股气流是怎么回事,所以只是运功助他一臂之力也不会有事,这么想着,两人齐齐出手向聂翀输送内力,谁知刚一出手,两人便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反击回来,双双退出好几步才站住了脚,好在聂翀并无什么异常。
刚才那股气流冲击不小,王凌枫看苏莹莹也同他一般捂住了心口,便知刚才的运功都有些自损,引过来扶了莹莹坐下道,“且看他的造化吧。”
莹莹点头,目光瞬也不瞬的盯着聂翀瞧,就怕聂翀再出个什么事,王凌枫看得有些不是滋味,良久见她都没移开眼睛有些吃味道,“莹莹,不如你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就可以。”
莹莹只摇头道,“我又不累。”
王凌枫顿了一瞬又道,“莹莹……你好像很关心聂翀啊……”
“那当然啦!”莹莹只道,“聂公子可是为我们受的伤,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心里如何过意的去?”
聂公子……咀嚼着苏莹莹对聂翀的称呼,王凌枫的心里总算好受的一些。只是看着苏莹莹关切的样子,王凌枫还是有些介意的,想了想索性出了门来,眼不见为净,有什么事情,莹莹自然会喊得。
那王凌枫走出门来,这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入夜了,客栈下不少人正吃着晚饭,邢漠蝉下去同那些小二许是解释了一通,那些小二总算放下心来,又笑盈盈的过来招呼,问着,“客官可有什么吩咐?”
王凌枫这才想起这一天奔波过来还没吃什么东西呢。转头邢漠蝉也跟了小二上来,端了一些小菜要回房去,看见王凌枫便要招呼着进去吃饭,王凌枫刚刚出了门就是不想进去看见那刺眼的一幕,索性拿了几个馒头就走下楼来,另找小二要了一碗饭,想冷静一下再些进去。
这才拿了馒头转下楼梯,便见着靠楼梯口的地方有一名女子,也不知什么缘故抱了一个坛子喝的烂醉,嘴里不住喃喃什么,“宫主……宫主不要怪我……不要……我知错了。”
一个小二不放心的过来劝她不要再喝,那女子却把坛子一晃,险些儿把正走下楼的王凌枫打个正着!王凌枫拿了馒头匆匆避过,那女子挣扎着要站起来,一抬头,王凌枫便看见她满脸的泪水,显是有什么事让她伤心至极。
醉酒的人软泥一样的如何站得住,刚刚站起软趴趴的就又要跌到地上,小二手忙脚乱的要扶,那女子又有意避开小二的搀扶,不巧的,便朝王凌枫站的位置靠了过去。
王凌枫无奈,伸手扶了。那女子愣了一下,望了一眼王凌枫,竟然一把抱住了王凌枫的腿痛哭道,“宫主!我知道错了!是,浣荨是让你很是失望,可是浣荨一心是向着宫主的,宫主你别赶我走!”
王凌枫最经不住看人哭的,这女子这般放声一哭,楼下吃着碗饭的人都纷纷把目光投向了王凌枫,虽然此刻楼下剩的人并不算多,不过看那些人的神色,显然每个人的脑里都已经各自上演了一幕好戏,王凌枫霎时间一个头两个大。
王凌枫很想对那那女子说,你醉了,认错人了,可是那女子一声哭得比一声响,嘴里还道,“宫主,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要丢下我,浣荨真的知错了……”
完全不给王凌枫说话的机会啊……
王凌枫头疼的看着手里的馒头——真想一馒头塞在她嘴里,让她发不出声音啊……
只是素来的教养也告诉了王凌枫不能这么做,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王凌枫扯出一个自认为还算可亲的笑容来拉了那死死抱住自己小腿不放的浣荨道,“姑娘,你睁眼看看我,你我素昧平生……”
浣荨此刻醉得糊涂,哪里分辨得了那些,只管死死地抱住眼前这人,好似就已经拥有了全部,王凌枫无奈,又向一旁的小二投去求助的目光,却不料那小二只摆摆手,索性一溜烟——跑了!
可把王凌枫给气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只得慢慢挪开,好歹把过路的地方腾出来啊,然后才陪了那浣荨蹲下,感受到旁边这人如自己一般蹲在地上没有离开的意思了,浣荨这才慢慢的松了手,却还是死死地扯着王凌枫的衣襟不放。王凌枫就蹲在那里吃完了两个馒头,整个人也噎的够呛,末了实在有些受不了咳出声来,一旁的浣荨晃了晃神,这才转过头来细细的看着眼前的人来。
她的神情有一瞬怔忪,显然是不大明白眼前的情况,直到一些破碎的记忆从她脑海里闪过!
“哎呀!”稍微清醒过来的浣荨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一时荒唐干了些什么糊涂事,霎时间松开了手,扭头捂了脸便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