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汉上繁华A栋”
柏安然说出地址,司机点了一下头开走了车。
从这里到汉上公交车要四十分钟,出租车要二十五分钟,每次柏安然都叫出租车在小区外面停,这样会少花一元钱。
她在这里住了两年,已经对这里非常熟了。
当时她说要租个房子时,于明首先给她推荐的这个地方。
在这个气温带,只有这个小区里种植着常绿的植物。柏安然不管怎么说,心中还是有些文艺的少女心,虽然家门口不可能生长茂盛的常春藤,但是常绿的植物还是深得柏安然的心。
于明想和柏安然一起租下这个房子,被柏安然拒绝了。她想要自己的房子,只有是自己的,她才安心。
“师傅,靠边停就行。”
打开家门,柏安然已经做好一片狼藉的准备了,但是意外的,家中格外整洁,一切都是刚刚打扫完的样子。鞋柜里的鞋整齐的摆好,只是曾经这里会有一双男士皮鞋,现在都是自己的帆布鞋小高跟。所有的生活用具从两份都变成了一份。
柏安然冷笑一声,把包摔在沙发上。
冰箱上还有于明早上上班留下的便利贴,告诉柏安然饭在冰箱里,记得吃。
既然你早有二心,那么天天的惺惺作态你不恶心吗?柏安然想,反正我现在是恶心透了了。
真的恶心透了吗?
柏安然不敢这样反问自己。
三年,他们不久前才过完三年周年纪念日,现在想来这些竟然都是假的,多讽刺。
这间房子里,有太多她和于明的故事。
自从何安和姐姐不在身边之后,柏安然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被人抛弃的感觉。虽然和于明没有多么轰轰烈烈海誓山盟,可是不也平平淡淡的走了三年吗?
不也,相依为命了三年吗?
于明在超市买牙膏都要买那种买一赠两个牙刷的那种,知道她饮食不规律,冰箱里一直存有一人份的即食食品,就像现在冰箱上的便利贴,她很喜欢于明的节俭会过。其实,柏安然早都习惯了于明,她也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会一起走很长的路。
柏安然曾经看过一篇文章,把爱情比作吃饭。说一份平平淡淡的爱情就像每天都在吃白米饭,虽然没有什么味道,但是不至于营养不良。可是人长大了,也会想喝酒吃烤肉,追求刺激,感谢把我养的健健康康的你,我想尝一尝别的菜了。
何必花言巧语?其实就是腻了,一句话:我不再喜欢你。
人总会为自己的欲望找个借口,就像有些人不爱吃小龙虾,偏偏要和别人说小龙虾难吃,导致没吃过小龙虾的人真的以为它很难吃。
谁都没有什么大错,只是过分自私。
柏安然把冰箱里最后一份速食吃完,开始了收拾房子的大业。
“你们俩现在倒是般配,都像斗殴后的小青年一样。”柏安兰轻抿了一口咖啡,调笑着说。
于明没说话,倒是柏安城不识趣的贴过来问“姐夫,你这也是——从巴基斯坦参战回来?”
于明权当柏安城是小孩子,也不理他,虽然话很不中听,可不至于生气。
他现在有心事。
柏安然。
“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分?”
“你后悔了?”
没有。
于明不用思考的就能说出来,可是此时的愧疚实在令他没法回答柏安兰。
三年,柏安然并没有做错什么,这件事,确实是自己不对,最后偏偏要强加给她一个小三的罪名,极度的愧疚压得于明喘不过来气。
但是他也不曾后悔。
柏安兰看于明低头不语,心下了然。
“别想了,以后我和她的事不会再掺和你了,等过些日子你和我回趟家,咱们把证领了吧。”
“什么叫以后你和她的事?这样还不够吗?安兰,柏安然在我面前从来没算计过你什么,她甚至没说过你一句坏话,为什么……”
于明其实很艰难的说出这句话,他和柏安然三年,虽然没有真心,可是这么长时间,他其实很可怜这个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的姑娘。
他不懂,为什么她这个亲姐姐要这么对她。
“于明,有些事我没办法告诉你,我讨厌柏安然,当然,从这以后,与你无关。”
柏安兰没准备告诉于明什么,提起包抬身就走。
于明不再问,叹了口气,也默默跟了上去。
柏安城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就已经走出了门。
“靠!大姐!你们还没付钱那!”
柏安然正在研究这个洗衣机到底怎么装好时,电话铃声响了。
柏安然回头望着满屋的狼藉,一阵头大。等她找到电话时,对方已经自动挂断了。
铃声又响起。
“喂。”
“安然啊,你让我给你租的那个房子租好了,你什么时候搬啊?”
“明天,谢谢你了。”
“哎呀,和我说什么谢,怎么这么快?!还有你这半死不活的声音是怎么了?”
“和于明分了,但是我没有半死不活,你从早到晚就吃一顿饭再搬家收拾屋子试试!”
“好好好,大姐,我还想问你呢,挑了这么一个地方,你是要入山修行啊!”
“环境挺好的,在那边找了个新工作,就近。”
“好吧,你忙完了吗,用不用我去帮你?”
“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能整完了,不用你来了,要不我害怕一宿我都睡不上觉。”
“哎呀!柏安然你这不识好人心!真不用我给你送点夜宵?”
“真不用了,你换号了?”
“恩,之前的那个号不用了,你删了吧,存一下这个。”
“恩,明天再聊啊。”
“恩,拜拜。”
挂了电话,柏安然在这个陌生号码上点了新建联系人,打上:陶雨涵。
陶雨涵是柏安然从高中到现在最好的朋友,两人的性格风格其实截然不同,就像一杯乌龙茶配着西餐一样。
她们几乎没有相似之处,但是却莫名其妙的相处了这么多年,人们常说的,性格相同的相处的时间不一定会长久,性格互补的反而能一直走下去。
电话刚挂不久,柏安然正准备继续套洗衣机的时候,门铃响了。
谁?
“安然,我是贺宇。”
柏安然打开门,看见贺宇手提两大包吃的,一副快要累死的样子。
“大哥,都这么晚了。”
柏安然一边说着一边接过贺宇手里的包。贺宇摊倒在沙发上,捡起一张废纸大力的扇风。
“不是我说你啊,当初为啥非得要选八楼,还没有电梯,我爬上来半条命都没了,唉呀,热死我了,我跟你说外面这天就不适合人类居住,哪天我看看能不能弄到火星暂住证,咱们举家迁移,听说那一年四季如春,哎不行,不能举家迁移,到时候你这破八楼还得把我爬剩半条命,要不你收拾收拾东西搬我那住去得了,我家正好缺个女主人……”
柏安然赶紧打断贺宇这越来越没正题儿的叨叨。
“现在都已经八点半了,你怎么还没回家,到我这来干嘛?”
柏安然嘴里抱怨着,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出了事后,自己一个人搬家,各种烦躁压抑的情绪堆积着,柏安然都有些想哭。
“我本来要和少杰一起去找语辰谈明天搬家的事,结果半路上碰见他家那个杀手了,这小子见色忘义就把我自己丢下了,到语辰家发现没人,电话也打不通,我这一个人形单影只的流浪在大街上,是想回家来着,后来想起你自己在家肯定不能做饭还要收拾东西,就买了点上你这来了,正好寻思帮帮你。”
“……谢谢。”
柏安然低头小声的说了一句。
她其实没有多少朋友,亲人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自从出事后她得了社交恐惧,来往的人就更少。
贺宇,封少杰,齐语辰,陶雨涵,闵乐。这几个人就是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朋友,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他们从来没变过。
这份感情,柏安然很珍惜。所以就算她知道贺宇对她有不一样的感情,她也不敢回应,因为柏安然太在乎他们几个的友情了,她极力维系,不想让这份友情变质。
“我搬去老春山了,原先的工作辞了,在那边找了个助教。”
“恩,彻底不联系了?”
“还有联系的必要吗?”
贺宇没回答,打开买来的吃的,挑了一个鸡腿递给柏安然。
“来,吃点,吃完了干活。”
十点整,贺宇和柏安然整理好房子的一切,屋子里就剩下柏安然来时原有的几样家具。
“……安然,我今天不回去了行吗?正好明天搬家的时候省事。”
贺宇有点小私心,他小心翼翼地问。
柏安然失笑,多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行,太晚了,洗澡睡觉。”
柏安然没错过贺宇一闪而过满足的表情。
她突然想到一句歌词:
爱我的人为我死心不悔,我却为我爱的人甘心一生伤悲。
一夜,贺宇睡沙发,柏安然睡在床上,什么也没发生。
“……咯咯嗒,咯咯嗒,咯咯咯咯咯咯嗒,咯咯嗒,咯咯嗒……”
“贺宇!把你那破铃声给我换了!”
早上四点,天已经蒙蒙亮,但确实不是起床的时间。
“……恩?喂,谁呀!”贺宇睡眼惺忪的接起电话,语气非常不好。
“贺宇啊,我是语辰,今天我有点事,去不了了,抱歉啊。”
“……恩?啥事啊,安然搬家你都不来?”
柏安然听着好像是齐语辰,再一听说来不了,突然想起前几天齐语辰和她说的话,赶忙和贺宇说:“是语辰吗?来不了就来不了吧,没事。”
“恩?安然在你旁边?”
贺宇终于有点清醒了,一咕噜翻身坐起来。
“啊,是啊。”
“大哥,现在才凌晨四点,你俩……”
齐语辰一肚子惊讶加疑惑,靠,不是吧……
“滚你的,昨天找你你不在,我自己帮安然收拾到了晚上十点多,回不去家,就在这住了,想什么呢你!”
其实贺宇心里想,什么时候,自己和柏安然能自然而然的住在一起,不用和别人解释什么。
“奥,不用解释,和安然说一声抱歉啊,挂了。”
齐语辰挂断了电话。
什么意思这小子!
“安然,你知道他怎么回事啊?”
“恩,他前两天和我说了他这几天忙,我给忘了。好像是柳大美女的事吧!”
“这帮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