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逃脱了那个叫谢卫临的魔掌,前提是我答应第二天晚上跟他一起加班,等待那个声音好为他作证……
这真的不是在逗我么?
我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我怎么就给答应了呢……我也怕的啊,就上次下地府,要不是有梅若和娘,我估计都不能完好的回来,后来又莫名其妙在厕所门口被那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给堵了,要不是一盆冷水我可能都要在地府生活了!而这些的代价就是大病一场!我的娘呀,有专业人士指导护航我都还能大病,这回要是跟着他一起,谁也不在,他不懂,我更加不懂,恐怕就不止是病了!简直是要命啊!
我琢磨着,想打电话回去问问娘,可是她身体又很弱,我也不太清楚这件事,也不知道怎么说,加上远水救不了近火,梅若也是一个样儿,还有谁,还能有谁!哎,我也是脑缺啊,与那谢卫临也就一面之交,再说了,要不是他顶替我,我也不用担心温饱问题啊!换言之他抢了我的饭碗,我还要冒着危险去帮他……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没办法了,就指望稻草救命了,救不了命起码还能拉一把。
我拨通了大皮的电话。把这事跟他说了说,我问他能不能跟我一起去。
电话那头犹豫了下。
“那个,夜啊,不是兄弟我无情,你也知道,我曾经也是受害者,要不也不用麻烦你给我去那儿走一遭啊,我现在还心有余辜啊。”
我当然知道他是指什么,心里也理解,可是……
“唉,没事儿,我理解的,谁的命谁不珍惜呢,反正人固有一死嘛,我就想要是这回我死了,能有个人代替我好好照顾我的家人,逢年过节给我烧些个纸钱衣服的,没事儿,不强求你,只怪我。行了,你忙去吧,让我好好再享受下也许是在这人世的最后一晚吧。”说着我就要挂断电话。
可能是被我这一番深明大义之言感动了,大皮烦躁又无奈的说:“行了行了你个幺蛾子,能有这么严重了。倒被你说得我多么忘恩负义似的,要死你早死了,还能让你活到现在祸害社会啊?我明儿早上就回去!回到了再找你,真是欠了你的!”
说完就挂电话了,我也没恼,一身轻松,终于拉上个一起下水的了,他就是欠我的!
我叹了口气躺下,摸出安然躺在红绸缎子里的绿檀簪子,我抚着那触手生凉的翡翠珠玉,内心悠然平静了下去。不知不觉的我抚着簪子睡着了。
一股清风将我弄醒,睁开眼睛,却看见四周全是古香古色的建筑,既质朴又华丽。突然一声凄厉的叫喊传来。
“奴才冤枉啊老佛爷!您莫要听信了奸人谗言!”
我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远处一个身着绣着华丽花纹锦衣的女人坐在一把明晃晃的椅子上,头顶簪满金饰的发髻。因太远,我看不清她的面容,却能感受到浑身散发出的威严。
而她身前,跪着一个身着素服的女子,黑发散落在身后,娇弱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女子身旁也跪着一个人,是个男子,他身着蓝色的长袍,低着头,没有说话。
“奴才没有错,请老佛爷明察!”那素服女子又开口道。
座上的女人冷哼一声,纤细的手指捻着一方娟帕指向跪着的她。
“哀家知道你是无辜的,要怪,就怪你的命吧!”说罢,即刻招呼了几个下人样式的将跪着的那女子一左一右的架了出去,饶是她奋力的挣扎,叫喊着“奴才冤枉!”“苍天不公”等,却毫无用处,很快,她便消失在视野。
而地上那跪着的男子也在不停的一起一趴像在求情,奇怪的是我竟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我被手机铃声吵醒,头昏昏沉沉的,仿佛灌了铅,眼睛也胀胀的,当脑袋离开枕头,我发现睡着的那一块湿了一大片,“靠!我竟然睡觉流口水!”一种屈辱油然而生……我随意拍了拍湿的地方,挣扎着起身接电话去。
是大皮,他说已经回到洛阳,我问他在哪,他却问要不要来接我。我想也没想就叫他先来我家吧。
当再一次见到大皮那酷炫俊美的脸,我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真想上前抱一抱他,却在心里警告自己是个纯爷们儿!
“你说你脑子里是不是进屎了?你跟他熟吗就答应他,还拉上我!”大皮一进门就忿忿不平道。
我漠然的看着他,淡定的关上门:“我为你下过地府找过女鬼。”
他不说话,也看着我,心里也许有一种想过来狠狠捂住我的嘴的冲动。
“得得得,我怕你了恩人,我不是担心我自己,我是担心你,你说你上次为了我下去一趟回来后遭多少罪?我吴楠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你就是。”我冷眼看他插嘴道。
“你给老子闭嘴。你瞅你那天晚上烧的,都尽说胡话了,惨白着脸说什么我该死,我该死,哎,谁看了都心疼。咱不扯别的了,这样吧,这次把仙姑请来一起去看看,毕竟她是懂行儿的,跟你关系也不浅,这忙她应该会帮,完了这事儿解决之后你就别再管其他什么七七八八的啊,跟我一起好好管管我的公司,这次回去被我娘好一顿说,就去清水镇找仙姑那几天,亏了差不多一百万,哎哟我那叫一心疼啊……”
他抚着胸口皱眉作伤心状。
我听了我也心疼,才几天啊,一百万啊,还是亏了啊,我靠,够我好几年了吧!
我说我也想过找梅若帮忙的,可是今晚就要去一探究竟了,她从清水镇上来也要时间啊,最快也得明天了不是,而且还得她愿意帮才行啊。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后,我还是拨通了梅若的电话,将此事前前后后和她说了一遍。
幸运的是,她一听完,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最快明天早晨就能到。
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客套的感谢话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仍然还是跟她说了谢谢。
不过临挂电话时她还是提醒到,心里一定要有正气在,就是不要怕,越怕越容易见鬼。如果真的听到了什么声音,叫我们千万不要理会,就假装没听到好了。我疑惑,问她那要是鬼现身了怎么办。她又说,那就假装没看见,鬼魂这玩意儿就是这样,你看不到听不到它不搭理它,那么它就不会来招惹你,但如果反之,你搭理它了,剩下的,你们就自己想象吧啊。
我莫名感到阵阵凉意渗透进后背,不禁抖了抖。
总之,我与大皮先达成共识,无论如何,要是听到声音,先镇定,然后假装没听到,速度撤退!
我这小心脏,哪里还能经受住什么风霜雪雨的啊!
大皮翻着白眼说,你以为我想去啊,只要有声音,我就是第一个撤退的我告诉你!
时光总是耐人寻味,希望它慢一点的时候,它偏要似利刃出鞘般飞快,希望它快一点的时候吧,又偏偏慢得像蜗牛散步。
我和大皮开着车在谢卫临一遍又一遍如同噩梦般的电话催促中来到了公司楼下。
在来时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要是当初不去接听那通电话该多好,或者不去吃那顿吃得不怎么好的饭。讲不定现在我就是和大皮悠闲的办公室里喝着茶,讨论着企划案,等待着天上洒落钞票雨,而不是来到这里,再一次上演惊心动魄。
“就是这儿了,”我摇下车窗看着那栋我曾挥洒辛勤汗水的写字楼对大皮说,又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整。
大皮一脸不情愿的和我下了车,一个劲儿的强调,一会你跑快点儿啊,别说我不等你。
我笑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摸了摸荷包,哎呀,把簪子忘家里了。
可是此时要回去也麻烦啊,算了,只好祈祷平安无事吧!
进了写字楼,就看到电梯门口那个走来走去的人影。“你在这儿干嘛,”我走过去拍了拍谢卫临的肩。
他大梦初醒似的转过头看着我不住的说:“哎呀你总算来了。我不敢一人在上面呆着,不就下来等你了么,这位是?”
他看着大皮问,电梯门这会儿正好开了,我们仨一边进电梯,我一边给谢卫临介绍道:“哦,这是我兄弟,他啊,也有点儿这种经验吧,所以就把他叫上了。”我狡黠的看着大皮一笑,却换回他的白眼。两人打过招呼后,很快就到了办公室。
出电梯时,谢卫临走在前面,我跟大皮慢一步,大皮扯了扯我衣角小声在我耳边说:“我靠,这哥儿们的脸色比我当初还要难看啊,怕是中邪很深。”我侧头点了点,又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别说了。
距离上一次晚上在这加班,印象中好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今夜,我竟嗅到这间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有一种不寻常的气味,但又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
谢卫临有些心有余悸的推开了公司的那道玻璃门,我一进去,随手就把墙上的开关都按了个遍,整间空旷的办公室瞬间亮堂起来。谢卫临吃惊的望着我,像是在问我是不是疯了。
我斜睨一眼说:“大晚上黑黢黢的不开灯怎么工作,这是正常的消耗,怕啥!”
说着,我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我原来的办公桌旁,后来跟大皮闲聊时回忆起,大皮说我当时那模样,像极了抓鬼大师,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是抓鬼去的呢。
其实我心里是紧张得要命啊,就像从没学过游泳的突然被告知马上要去参加奥运会百米自由泳接力一样。我只是记着梅若说的,不能怕,越怕越邪乎儿。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像傻子一样坐着,大气不敢出,也不敢说话,总觉得只要一出声儿就能吵醒或唤醒那个声音一样。
寂静得有点儿过分了,若是正常加班,起码还有键盘声鼠标声作伴,可是今天就是特别想安静。
大皮坐在一张电脑椅上,悄悄的滑到我旁边,悄声问,那声音怎么还没来啊。
我白他一眼,怎么,很想它来么?很想听那鬼哭狼嚎么?!真是个缺心眼儿的。
我没鸟他,不一会儿,大皮又说:“之夜,陪我去趟厕所呗?今儿喝多了水,出门前又忘尿了。”
本来就因紧张而提起的心被大皮这么来来回回搔动,一时间这火气又上来了。我忍不住提高嗓子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多事儿呢!还厕所,不知道厕所最阴冷了吗?”
大皮怯怯的看着我羞涩道:“人有三急嘛!又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我不愿再跟他费口舌,哼唧一声就打算跟他去厕所。听他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好像也有点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