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车霸正是有穷国军事联盟左军司马车熊的儿子,在军中那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地位仅次于有穷国王和前军司马。前文说到,后羿王朝的前期,军事上一改常态,取消军事联盟指挥官独裁制,改由军队四司马协同管理,实际上也是由四司马中的前军司马主持常务工作。
这四个司马分别管理着有穷国的四支常备军队,他们分别是前军司马姒宗,此人本是太康的堂弟,仲康的堂叔,仲康被杀之后,夏朝的军队实际上由姒宗指挥,后来姒宗带着一部分军队和百姓归顺了后羿并得到了高官厚禄;左军司马车熊,本就是后羿的近亲,原本就属于有穷国的将领,泼皮车霸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左军司马,又是后羿的族人,在亘城一带胡作非为,无人敢管;右军司马有枧子,此人是跟随姒宗一起归顺后羿的夏朝降将,原本担任仲康的参军,跟有道子职务一样;殿军司马大垕,本是鬼方将领,同样是野心勃勃,历来跟狄王大缑不和,后来干脆带着自己的千把人投靠了后羿,混了个点军司马,管理者南城一带。
寒浞和师傅知道这次得罪了车霸,车霸是不会善罢甘休。很快,从城西跑来一支二十余人的队伍,为首的正是这个车霸,有道子刚想拉着寒浞离开人群,只听车霸高声喊道:“打我的那两个混蛋在那边,别让他们跑了”。王城本就不大,很快这支队伍就把二人包围,不由分说之下寒浞和有道子就被五花大绑,由士兵押着向内城走去。
一时之间,车霸被打得消息不胫而走,满城闹的沸沸扬扬,后羿也紧急召集了朝臣开会,这其中自然包括了四位司马以及几位参军。在这个看似和谐稳定的王城,有人被打其实也不算大事,但是被打之人又偏偏是左军司马的儿子,那么到底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太岁头上动土。一时间各种传言不一而足,为此车熊还特意跑到内城对后羿报告了此事,这才有后来寒浞和有道子被士兵押走、后羿召开紧急朝会的事情。
寒浞和有道子被几名士兵押到了内城最高的楼,也是全城最高贵的地方。进到楼内,瞬时一股凉意扑面而来,只见这高楼有九十多平方,屋顶有一张三尺多高,堂内立着一根一尺多粗的木头,死死地顶住屋顶,屋顶之上撑着十几公分粗的木头横梁,纵向是稍细的椽子,间距只有二十公分不到,椽子上摆满了石板。石板与石板之间严丝合缝,再上面则是厚厚的柴草,防寒效果极佳。大堂的内墙壁是用黑泥涂匀,工匠们在黑泥上雕琢了优美的图案,甚是壮观。
再看着堂内,最里面是一个石质高台,正上方有一把竹子打造的大椅,上面铺的是厚厚的虎皮,大椅上坐着一人,身披精致狐皮大衣,头戴野鸡羽翎,雄壮的胸肌像是石头一样露在外面,坐着的身躯足有五尺多高,推断此人比在七尺以上此人的身边站着两人,怒目圆睁,甚是吓人。不错,此人正是后羿,有穷国的王,这座城的主宰。高台的下方分两排摆开十二个座位,也都是竹制大椅,不过尺寸比后羿的大椅尺寸较小,也都铺着厚厚的皮毛,椅子上的分别为左方第一位前军司马姒宗,第二位是右军司马有枧子,下面以此为各部参军和城区主司,右边第一位便是这左军司马车熊,第二位是殿军司马大垕,后边以此为各部参军和城区主司。
由于会议紧急,有些人还没到场,寒浞和师傅有道子被士兵摁在了地上,跪着面向后羿。
“堂下何人,为何随意殴打本城居民,尔等可知罪”
后羿这苍劲有力的声音震得寒浞耳朵直疼。
“报告我王,我叫寒浞,旁边之人乃是我的师傅,是因那泼皮欺我在先,我正当还击在后,何罪之有”
“住口,你可知那泼皮正是本将的儿子车霸,平时为人和善,他如何欺负与你”
车熊不遗余力的为自己的儿子车霸辩护。
“我王明鉴,这车霸平素里欺负乡邻,恶贯满盈,今天当着众人的面抢夺我家的野猪獠牙,我和师傅好言相劝,岂料车霸的恶奴居然用三股叉刺向小人,街市上的很多人都可以作证”
寒浞本就伶牙俐齿,如今却将后羿说的哑口无言。有道子对自己的徒弟有绝对的信心,因此他也就放心让寒浞发言,自己不卑不亢面向后羿。余光中,有道子觉得左手边的两人非常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两人也觉得堂下跪着的中年男子很是面熟。双方互不开口低头思考,突然都面带微笑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你预料的很对,有道子想起了夏王朝军事指挥官、曾经的老上司姒宗,也就是仲康王的堂叔,第二便是和自己亲如兄弟的师弟、同为参军的的有枧子,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这二位故交。姒宗和有枧子也很意外,居然在有穷国遇见了当年的神射手、前锋参军有道子,自从老丘城破、仲康被杀,一别就是十数年之久。
然而这样的场合双方却不便相认,姒宗和有枧子只能暗暗打定主意,帮助这位故友脱险。
“大王,我和师傅本是山野中人,为躲避鬼方人追杀,我们不得不离开家乡。天下之人都盛传大王乃是天神下凡,小人也一直仰慕大王恩德,故而从那寒山之中来到亘城居住”
寒浞拍了后羿一通马屁,着实让后羿心里暗爽。后羿又不能将这种欣喜表现出来,只能故作严肃道:“寒浞,依你刚才之言,鬼方之人为何追杀你们,而且你俩如何逃避追杀来到这亘城之中,一五一十从实道来”
“可是大王,我儿车霸被打,你可要做主啊.......”
车熊听到话锋不对,后羿似乎对堂下人躲避鬼方追杀之事更感兴趣,车霸被打之事已经不再追究一般。
“左司马,不必着急,先听听这堂下之人说完再下定论,你看如何”
后羿一摆手,止住了车熊后面的话
“这,这,全凭大王做主”
此时的大堂之内十几个人全都止住了话语,唯有寒浞像讲故事一样将鬼方人是如何的偷袭他们的房舍、抢夺他们的财物,鬼方士兵是如何残忍的射杀他的师娘,他和师傅是如何用计将鬼方人引入寒山深处,又是如何用陷阱捕杀鬼方士兵,如何夜袭鬼方营地、狄王大缑狼狈逃窜,最后如何躲避鬼方人的报复来到亘城面见大王。每一个故事都是那么精彩、刺激,堂上之人听得发呆,他们完全不相信区区两人居然能歼灭二百多鬼方士兵、差点生擒狄王大缑。后羿听得精神大振,连连叫好,不仅欣赏寒浞的口才,更佩服寒浞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智慧,后羿这一个月以来也听到不少关于狄王在寒山中受挫,起初他还不信谁有这么大本事,能让大缑吃大亏。今天听到寒浞的话,反而验证了先前的传言都是真的,堂上所有的人都纷纷交头接耳、点头称赞,不外乎是英雄出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等等之类的话。
“来人呐,给寒浞师徒二人赐座”
后羿大声吩咐下去,寒浞和师傅有道子跪在地上也有半个多钟头了,腿早就麻木了,这一站起来,一个趔趄没站稳差点摔倒,引来了车熊和大垕一方的耻笑声,而寒浞也不以为意。
“大王,我儿车霸被打一事,该如何解决,还请大王做主”
车熊刚才也听的入迷,听到后羿给二人赐座方觉事情不妙。
“左司马,刚才听寒浞叙诉,那车霸先欺负他们师徒在先,寒浞他们还击之后,要做主也是给寒浞他们做主”
“你,你,你又没看见,怎知我儿欺负他们”
“左司马,亘城方圆不过五百米,事情就发生在北市,何不找些证人一问便知”
......
就这样,左司马车熊和前司马姒宗、右司马有枧子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
“左司马稍安勿躁,你儿车霸的为人你可知情啊”
后羿提醒了一下车熊,车熊立马噤若寒蝉、不再言语。后羿这招可谓高明,从听到寒浞差点生擒狄王大缑之时,他就打定主意不再追究二人殴打车霸的事,反而是这车熊在旁边不停的催促。亘城方圆不过五百米,车霸平素里在城中仗着父亲是左司马,为非作歹、欺压良善,看在车熊的面子上,后羿一直没有治车霸的罪。而对于车霸的所做所为,车霸的的父亲车熊是一清二楚,本就这一个儿子,平日里娇生惯养,渐渐的养成了好吃懒做的恶习。
今天车熊之所以要告上朝堂,不外乎是为了证明自己和后羿是亲戚,车家出了事,国王会为自己做主的。谁曾想,后羿早就看穿了车熊的小伎俩。为平衡朝堂,后羿绝不能公开袒护任何一方,尤其是四大司马,有穷国的军事力量就掌握在这四个人手中,绝不可马虎大意、酿成大祸。
姒宗和有枧子听出后羿有意不追究寒浞和有道子的罪,顿时紧张的心放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些许
“大王明见,大王英明”
此二人立马拍了一通后羿的马屁,后羿也客气的推说了两句。
寒浞和师傅坐在了后羿赏赐的竹椅上,暗暗打定了主意,似乎这一切都在寒浞的预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