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真说着有些难过,“我怎么会忘?正是小姐的善良,如今才有这样的福报,嫁给王爷,上天又赐给小姐一双儿女,这不是么?”
岳千凝只能苦笑着制止念真:“你快别说这些了。方才张妈说是她的孩子生病,我让你给她们一些赏赐,你不也很慷慨的给了那么多银子么?你也是善良的呀。”
念真一时失笑:“那是小姐要给的呀,念真不过是遵命罢了。若说是慷慨,也是念真慷小姐之慨,觉得小姐不太在意那些,且她们的生活又是那样困顿,就多些了,不是么?王府奢侈铺张的地方太多了,人人都稍微收敛一点点,把余下的那些都赏了下人,下人的生活一定会好很多,指不定对主子们多感激呢,主子们想做的事情,也还有那样不成呢?只不过他们都不懂,及不上小姐的丁点罢了。说起来也是叫人寒心。当然,他们是没福气在小姐手上,不然他们真的有许多好处,小姐对人是最好的。”
岳千凝笑着,伸手指点念真:“瞧瞧你都说了些什么,扯哪去了?银霞来了……那个张妈,她不是孩子生病了嘛,你去告诉她,就说我准她两天假,让她回去看看孩子。你也顺便把我那些不穿的衣服为她收拾几件,让她带回去用。”
念真欢喜着,对岳千凝深深施礼:“是,听小姐吩咐,念真也替张妈谢谢小姐。”
明日,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王府安排的,为岳千凝庆祝的满月酒定在明日。龙抬头的日子,方方面面都吉利,岳千凝也喜欢,也想赶快把这场事情办了,然后就彻底安心。
因此,整个王府忙乱成一团,连念真和淑晴都忙去了。常怀忠命令说,不能有丝毫马虎,岳千凝自然也没办法阻拦,就任由他们折腾去。反正岳千凝也管不了,更不去帮忙,就在卧室里和晓薇春桃逗弄孩子玩耍。服伺岳千凝的事情有了银霞,念真和淑晴也放心,自管去忙,她们也希望这满月酒隆重而圆满。
待岳千凝又一次用过饭以后,对银霞笑道:“银霞,去厢房把你的儿子也抱来,我想看看。”
银霞羞涩一笑:“夫人,稍等,奴婢这就去。”
银霞出去了,晓薇看着她怀里的朝阳,对岳千凝说道:“夫人,银霞姐姐的孩子,只比夫人的小王爷大八天。大八天的孩子……两个应该差不多。”
岳千凝看着怀里的女儿,笑道:“我都没有见过的,如何知道是怎样的差别?银霞一会儿就把孩子抱来了,你见过不就知道了么。且把好奇心按捺一下吧。”
不料岳千凝的话愈发引起晓薇的好奇:“是,不过银霞姐姐也太慢了,这会儿还是抱不过来,真急人了。怪我昨日给忽略了,没有顾得上去看看。”
春桃睁大眼睛,认真而专注地说:“还别说,银霞姐姐的儿子和小王爷差不多的,真的是差不多大小,连长相都差不多,两个放在一起的话,不是熟悉的人仔细去分辨,根本看不出来。我这话千真万确。”
岳千凝也被春桃说得好奇心起,只盼银霞赶快把孩子抱过来,也好比较一下。好在银霞并没有用太长的时间就将孩子抱了过来。她怀里抱着孩子,脸上飞满晕红的颜色,走近岳千凝后矮下身体,说道:“夫人,这个……”
岳千凝迫不及待将目光投在她儿子的脸上,这一看去岳千凝心中大吃一惊--怪不得春桃说,她的儿子和她的儿子果然是差不多的样子,不细细分辨哪里分得出那个是那个?岳千凝急急地唤晓薇:“晓薇,快,将两个孩子比比看。”
晓薇也是弯腰将目光好奇地盯着银霞的孩子看的,听了岳千凝的话赶紧将怀里的孩子和银霞的孩子紧紧挨在一起。两个孩子并列着躺在两个人的怀中,她们四个人目光审视一样从这个孩子的脸上移到那个孩子的脸上,又从那个孩子的脸上移到这个孩子的脸上,都有些惊呆了。这两个孩子,实在是太像了……
岳千凝心道:是不是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长相都差不多呢?真是怪异呀。除了这一个理由,没有旁的理由解释清楚。
岳千凝的儿子,是大红锦缎的包裹,看上去一切都豪华富贵。银霞的儿子,是印花粗布的包裹,看上去一切是普通自然。如果说他们的区别,这是最为明显的,其它的,在不知情者的眼里,绝对不会知晓那个是那个。
晓薇终于还是惊呼:“怎么……会……会是这样?”
银霞自然也是知晓的,脸上更是飞满了流霞,难为情道:“大概……大概,是因为他们都是初生婴儿的缘故吧。”
岳千凝疑惑地看银霞,银霞的说法也是一个可能,但这个说法对么?心说难道银霞的孩子常怀忠的?可这根本不可能,因为银霞不在王府居住。那么也许初生的婴孩因为太小长得都差不多吧?除了这个没有别的理由可以作为解释。
无论怎样,岳千凝心中总是有了疑惑,勉强笑道:“银霞,这两个孩子这样相像,是他们两个的缘分,说不定长大以后就是最要好的兄弟。看起来,让你的儿子为我的儿子伴读这事,是一定的了。”岳千凝想象着,几年后这两个孩子在一起的情形,他们还如此相像么?
银霞越加难为情,就好像两个孩子相像是她的过错一般:“夫人,奴婢听凭夫人安排。”
春桃早已经忍不住:“他们一定是铁的兄弟了,小王爷一定能够得到银霞姐姐儿子的保护。”
岳千凝突然想起问银霞儿子的名字:“银霞,孩子这样大了,有没有取了名字?”
银霞越发羞涩:“不瞒夫人说,奴婢丈夫最初给儿子取的名字也叫朝阳,因为儿子是早上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出生的,后来奴婢不是得知了小王爷也叫朝阳的么,奴婢的儿子怎么可以和夫人的小王爷同名,就让奴婢的丈夫给孩子改了名字,叫徐晨了。”银霞又解释了一句,“奴婢夫家姓徐。”
银霞的话叫岳千凝尴尬,心中惭愧,就因为岳千凝,人家的儿子都被迫改了名字。平日里人人口中的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虽然不是那样中听,却是实际的事情。她的儿子,就因为这身份,让别人将名字都改掉。说起来,虽然不怪她们,却也是在无形中她们压了别人,她们依然是霸道了。
岳千凝歉疚道:“银霞,对不起了,连累你将孩子的名字都改了。不过,你的丈夫看起来也是很有文采的人了,你看孩子的名字--徐晨,确时是极好听的名字。”
银霞羞涩道:“夫人夸奖了,奴婢的儿子不过是贫贱之人,叫什么名字都是一样。反倒是夫人给称赞的,奴婢觉得好了。”
“原本就很好的,很好听,我听了就很好听的,银霞姐。”春桃认真说道。
得知了银霞的儿子和岳千凝的儿子长相如此相似,又得知了银霞的儿子曾经有过同岳千凝的儿子一样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岳千凝心中沉甸甸的,方才的兴致荡然无存。
岳千凝勉强笑道:“好了,孩子们是不是都饿了呢,你们把孩子们抱下去吧。我也累了,想歇息一下。”
“是,夫人。”
她们都下去了,房间里只余岳千凝一个人。寂静中,两个孩子的面容在她脑海里闪现,她的儿子……银霞的儿子……两个孩子的面容不停在岳千凝脑海中反复出现,越闪越快,让岳千凝头晕目眩。怎么会是这样?难道真的是因为他们都是初生不久的婴儿么?岳千凝想来想去也唯有这一个理由可以解释,因为他们一直是在母腹中卷曲,刚刚来到世上还没有全部的舒展。慢慢的成长,然后才有差异吧,不然真的没法说清。岳千凝的儿子女儿相像,这个说得过去,因为他们两个是双胞胎。与银霞的儿子相像,实在就是一种怪异了,岳千凝总是觉得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说不出,却知道这种感觉深深存在。
在岳千凝的思索中,念真急匆匆走进来:“小姐,有没有用过东西,不会是饿了吧,又在想什么了?”
岳千凝急忙招手让念真近前来:“我吃过东西了,不饿。我和你说一件事,刚才我让银霞抱了她的孩子过来我看,发现她的儿子与我的儿子长相特别一样,实在都难以区别的。你说,这是为什么?”
岳千凝平日里绝对不是故弄玄虚的人,念真见岳千凝说得如此慎重其事,也用神秘的口吻说道:“有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么?”
“什么隐情,念真你想到了什么,快说。”岳千凝急道,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
“小姐怎么不想想,两无相干的两个孩子凭什么能够长得一样?他们又不是双胞胎怎么会长成一样?”念真的神情越发显得神秘。
岳千凝的心却悬了起来,这个也是太离奇了,怎么会这样呢?我……用尽心思,也想不出其中的道理。
“念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定知道的,快告诉我。”念真的话令我十分紧张。
“小姐,这个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是亲兄弟呀。”念真一本正经说道。
念真的一句话虽然在岳千凝意料之中,却还是让岳千凝魂飞天外,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岳千凝不信,常怀忠不会这样的,银霞在那个时候已经出府而去,她怎么会和常怀忠有了孩子。但岳千凝无法解释这个现象,又被念真说得心中不能放下。竟然会有这种事情,突然的就横在她眼前,她怎么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