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婉清似不经意地盯着他们身后的隐洞,心扑通扑通地狂跳着。
刚才那一下真的好险,她不知道那人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呆着,在这个时候还敢弄出动静儿来。若是被发现,非但她出不去,估计他的命也得搭上了。
幸亏她早有所料,喂了两只老鼠,关键时刻还可以打掩护。
眼看着两只老鼠被那些仆人追得晕头转向,最后被活活打死,何玉锦这才松了口气,又把目光转向角落里的莫婉清。
“怎么?你不要看看吗?”她冷冷道,“呵,想这世间的事可真够讽刺的,有的人拼命的爱,有的人却拼命的躲,而有的人拼了命的想要却无法得到。皇上啊皇上,这大概就是你负了我们的报应吧。如果你看到你心爱的女人如此冷漠,想来,你也能体会到我们这些对你爱入骨髓的人了吧。”
莫婉清看看她,又看看她手中的信笺,跃跃欲试了片刻后,终是咬紧了牙关走了过去。
看着她复杂缓慢的步伐,何玉锦微微眯缝着双眼。终于,她止步,把手伸了过去,可是她却不肯把那信笺给她。
“你到底要不要给?”莫婉清淡淡道。
“哼,”何玉锦斜了斜唇角,“给,当然给!”说话间,一把尖刀已经刺进了莫婉清的腹部,“可是,你已经没有机会看到了。”
莫婉清紧紧地拧着眉心,
“你,你骗我?”她痛苦地捂着腹部,“为什么,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
何玉锦拔出尖刀,狂笑两声,
“无冤无仇?你还敢说无冤无仇?你知道吗?皇上就是我的命,你抢走了他,就等于是要了我的命!你早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了。上次你死里逃生,侥幸没死。我倒是要看看你这次是否还能活下来。”
“你的刀上抹了毒?”莫婉清只感觉伤口灼烫,伤口周围火辣辣的。
何玉锦挑了挑双眉,
“没错,这可是北冥最毒的毒药,叫做断肠穿心草。中了这种毒,虽然很痛苦,可是却很快,不会让你痛苦太久的。”
果然,莫婉清只觉得浑身上下就像是被火灼被火烤一般,浑身难受得紧。
“你,你好毒。”说罢,她便倾倒在地。
看着倒在地上的莫婉清,何玉锦满足地将尖刀递给旁边的仆人,并拍了拍手,
“若是相爷问起,就说她是自杀的,都听到了吗?”交待,便得意地扬长而去。
何玉锦前脚走,那人后脚就忽的一头从隐洞的土堆里爬出来,横眉怒目,恨意重重地从一旁拿起一个石块儿就欲追过去。
可是,他还没迈开脚,就被一个声喝住,
“你想做什么!”
他蓦地回头,居然看到刚才明明倒地身亡的莫婉清居然又活过来了。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还是妖?”他连连后退了两步。
莫婉清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从铁栅栏门里走出来,
“你知道你若是这样冲出去的后果吗?”她脸色煞白,两手紧紧地捂着腹部,额头上满是汗珠。“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儿就坏了事,你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要想报仇,必须学会忍,知道吗?”她总觉得这个人似乎对何玉锦很是“情有独钟”。原本冷静的似块儿木头似的,一见到何玉锦就冲动的像头疯牛,什么都不顾了。“你,认识何玉锦?”即便何玉锦捅了她一刀子,可是也与他毫无关系,也轮不着他去歇斯底理,去抱不平,这根本就不像是他的处事作风。除非他与何玉锦有什么过结。
“先不要说这些了,我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吧。”那人走近她淡淡道。
她看着他,只觉得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尽管他的声音毁了,面目毁了,甚至连性别都不辩了,可是她的这种熟悉之感仍然如此强烈。
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他是在场的。若是一般人一定会对她身中剧毒却不死好奇到极点,可是她似乎却并不惊讶,由此可见,说不定他也是她所认识的人......
皇后不在宫里,赫连煜瞬间感觉后宫里的气氛轻松极了。
初夏的夜空,星光熠熠。阵阵清风,赶走了白日的燥热,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花香。心情郁闷的他缓缓踱出了养元殿,延着花间曲径,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暖玉阁。
多情总被无情恼,处处留情处处情。
很多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薄情的,还是深情的。
对于后宫里的女人,他多多少少都有一份负疚感,可是对于莫婉清,他却是毫不计较地想要付出想要给予。难道他就是百姓们口中所说的“犯贱”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觉得弥足珍贵,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越是不知道珍惜?
“皇上福安,”
“皇上福安。”......
还未走进大殿,他便能听到殿内的寂寞喃喃自语声,抑或是听不懂的莺歌小调声。
香蕊啊香蕊,朕终究还是害了你。
他缓缓踏进殿内,那丫头正抱着一方枕头,像哄孩子似的母性大发,唱着催眠曲。他走过去,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回想着曾经那个伶牙利齿的小丫头,不禁感慨万千。
“放心吧,蕊儿,朕自会还你一个公道。”说罢,他突然抱起她往内寝走去。
飘飘的红绡纱帐内袅绕着淡淡的松香,是他喜欢的味道。
她原本是喜欢兰香的,可是因为他喜欢松香,她就改成喜欢松香了。
他轻轻将她放在榻上,她瞪着大大的眼神,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他很惊讶,她竟然很安静,不哭也不闹了。他一层一层褪去她的衣衫,她本能地害羞地抱住自己的身体,瑟瑟缩缩地蠕到床榻的角落里,
“蕊儿别怕,”他温柔地抚着她的面旁,“我不会伤害你的。”说着,他便撩开了她薄薄的裙纱,她一双雪白的玉腿瞬间映入他的眼帘。
她依然惊恐害羞地看着他,他只是微微一笑,那笑仿若春风拂面般让人心旌摇曳。他轻轻握住她的双腿,缓缓抬起,那块儿红色的月牙形胎记瞬间呈现在他的眼前:这世上真有如此巧合的事吗?
赫连煜再次想到他与皇后的孩子腿上也有一模一样的一块儿胎记......
“爹,女儿要回宫了。”翌日清晨,何玉锦早早地便向爹爹辞行,“车马已经在府外候着了,爹爹自己保重。”
何怀绪有些奇怪,女儿怎么怪怪的,就算是要走,也不必如此慌里慌张的,
“那,爹送送你吧。”女儿离宫太久也不好,他也没有理由再作挽留,便只好答应了。
“不用了,爹爹年岁大了,自己要好好保重才是。”说罢,便被一众宫人簇拥着离去了。
待女儿走后,何怀绪的心里总是毛毛的,不踏实。不对,昨天晚上......
“不好,那小妖女!”
知女莫若父,玉锦一定容不下那小妖女,难道她已经把那小妖女给......他顾不上再想下去,急急忙忙来到地牢,打开牢门一看,那妖女倚在角落里一动也不动。
“莫婉清,莫婉清!”他忙走过去一看,她的衣衫上满是血迹,赶紧命人查看她的伤在哪里......
城东的闹市中,有一家青楼,名为揽月阁。
说来这家青楼很是奇怪,里面的姑娘全都奇丑无比,因此门庭冷落,并没有生意,可是却一直开着,居然没有关门大吉。
“主子,我们查到那孩子的母亲是宫里的奶妈,是被人乱刀砍死的。死的前几天还在宫里照顾小皇子。”海达命人关上了揽月阁的大门,停止营业。
没错,这揽月阁的前身就是百花楼,因出现过命案,还出现过怪物,因此一直被荒着。
赫连煜发现此地是个隐于市的好地方,暗暗地让人翻修重整,成了一统楼的实际据点。
难怪了,难怪与银月有关。如此说来,一定是在青鸾殿里照顾小皇子了。
可是,银月一个宫婢为什么要杀一个奶妈呢?还是这个奶妈犯了什么错,又或者抓住了她的什么把柄?
还有,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想着当街拦御驾递书信,他又怎么知道那天他会出宫,会走那条路?一定有人在幕后指使,而指使他的人就是写信笺的人。而且,这个写信之人一定知道所有的内情。可是,眼下这个写人之人除了留下一封模糊的书信,别无其他,要找到这个人,谈何容易......
“这么晚了,皇上还没回宫吗?”何玉锦心里头憋着一股子气。
“回娘娘,皇上已经回了。”银月弱弱道。
“那他人呢?这个时候不是该来看看皇儿的吗?”
“估摸着一会儿就来了吧,小林子说皇上已经从暖玉阁出来了。”
“原来他去了暖玉阁!”何玉锦不免有些心虚。“他去暖玉阁做什么。”
“回娘娘,自从蕊妃疯了以后,皇上每天都会去看看她。”
何玉锦微微点了点头,尽管银月说得很合乎情理,可是她还是心里头慌慌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皇上驾到!”主仆二人正说着,忽听殿外内侍高呼。
两人赶紧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