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梓卿并没有掏枪,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才不会用这种东西,尤其是自己那把心爱的灵蛇M36被宋旭尧抢走之后,苏梓卿无奈之下才准备了一把其他的枪,可是相比那把自己用了十多年的枪,当然是很不习惯。
随着房门被打开,苏梓卿看到门外站着的那个高个子老人。
“干爹。”苏梓卿没想到这个老人会光临自己的住所,要知道这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他不愿意跟自己多接触,否则一旦苏梓卿有什么闪失的话,恐怕会牵连到他身上。
那老人看见苏梓卿,淡淡一笑,伸手将自己头上的礼帽摘了下来,轻轻说道:“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啊——干爹请进。”苏梓卿刚才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所以才没想起来这件事,急忙让出门口的位置,将老人请了进来,她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负责境界的天狼没有发出一点信号,毕竟这个老头也是天狼的救命恩人,如同自己一样,都在无条件执行着他的命令。
两人说话的同时,女人肩膀上那只赤灵蛛,像是得到了某种命令,一瞬间就跳下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干爹您先坐。”苏梓卿为干爹脱掉外套,又将那顶礼帽小心翼翼的挂好,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人,竟然对这个高个子老头如此敬重,将他让到沙发上之后,苏梓卿急忙去给老头沏茶。
“你在这里还住的惯吗?”老头坐下之后,抬头四周看了看问道。
“嗯。”苏梓卿一边端来沏好的茶水,一边点头说道:“干爹,你怎么会来?”
“我听说你受伤了,自然要抽空过来看看,去医院看过了么?”
“看过了,没什么大碍,不过要休养几天。”苏梓卿坐在了一旁,恭敬的回答道。
“怎么,你哭过?”老头抬眼看了看苏梓卿,见她眼圈泛红。
女人尴尬的说道:“刚才在看电视,一不小心就——”
“哈哈,我这个傻女儿。”老头听完哈哈大笑,看着电视屏幕上定格的画面,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禁说道:“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那么多愁善感。”
苏梓卿脸颊一红,默默的低下头来。
“我们有多长时间没见面了?”
“七个月。”苏梓卿回答道。
“七个月了吗?”老头靠在沙发背上,表情中尽是感叹,说道:“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一转眼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
“嗯。”苏梓卿乖巧的坐在一旁,认真听着他说话。
老头忽然间看到沙发背上一个略显破旧的布娃娃,淡淡一笑,说道:“没想到你还留着它,还记得这是你六岁的时候,我送给你离开孤儿院之后的第一件生日礼物,一转眼过了十五年,你竟然还留在身边。”
“我舍不得丢掉。”苏梓卿也随着微微笑起来,回想起那些年的事,依旧历历在目,如果不是面前这个男人的话,自己在孤儿院中那种地狱般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这些年来,苏梓卿一直将这个布娃娃视若珍宝,尽管现在她并不缺钱,但也无法找到任何能够代替它的东西。
甚至很多时候,就算是外出,苏梓卿也习惯性的将它带在身边,好像这个布娃娃已经成为了她的精神支柱,不过上次在香山伏击秦沫盈的时候,天狼那个蠢货不知道它的来历,竟然将它扯开来包扎伤口,后来因为这个原因苏梓卿伤感了好久,当然还是天狼自己又去找了块布,将娃娃重新缝制好,才算是没让这女人对自己下毒手。
“是啊,那时候我们过的很艰苦,记得你七岁之前,我还只是在一家小企业当个小总管,处处受人管制,后来接管公司之后,才有了好转。”
“嗯,记得那时候,干爹经常带我去旧房子那条胡同口吃面茶。”
“是啊,那时候你弟弟跟着他母亲一起在外地,只有你留在京师陪我。”老头好像对那时的生活很怀念,靠在沙发背上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干爹,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你说吧。”
“为什么你一定要让我在林萧寒的酒会上,将秦沫盈杀掉?”这个疑问藏在苏梓卿心中已久,当天自己干爹给自己打电话的时候,说无论如何都要在酒会上干掉那女孩儿的时候,苏梓卿就有些不明所以,这样做的目的,不是将最大的麻烦,甩给了林家吗?
“这个道理,你并不需要知道,我也不希望你被其他的事分心,我答应过你,这是最后一次,我知道这些年来,我亏欠你的太多了,只要你这次的任务完成之后,你就不用再过这样的生活了,你可以和其他女孩子一样,可以去约会,可以去谈恋爱,可以去享受阳光,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
“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苏梓卿表情迷惘,不自觉的嘟囔着。
这是每一个与她同样年纪的女孩儿,都会享有的权利,但对于苏梓卿来说,这些年来却一直是可望而不可及,当一个人拥有的时候,或许他不会觉得有什么感觉,可一旦他失去了,才会知道这东西会有多么宝贵。
“嗯,是啊,这是你应该得到的。”老头偷偷看了看女孩儿的目光,知道她已经被自己的承诺所打动。
“我知道了,一定会把秦撼天的女儿杀掉。”
“恩,秦撼天是我最后一个障碍,只要能够让他为了女儿而妥协,到时候就算是华夏国,也不会再对他有一丝怜悯,毕竟出卖国家机密的人,触及了国家利益的底线,只有死路一条,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一旦秦氏集团有任何闪失,我们就会第一时间出手,将它收购回来,到时候整个华夏也没有人能够对我产生任何威胁了。”老头刚才还是一副慈祥的面孔,可是一说到这个话题,陡然间就变得目光凌厉。
“可是,如果真的把秦沫盈杀掉的话,那秦撼天怎么还会妥协?”苏梓卿问道,她当然知道如果以女儿的生命威胁秦撼天的话,他还有可能让秦撼天就范,可是一旦真的杀掉秦沫盈,还如何跟秦撼天将条件,到时候秦撼天悲痛欲绝,只会选择破釜沉舟。
“这个你就不明白了。”老头微笑着说道:“其实道理很简单,如果秦氏集团是一个王国的话,秦撼天无疑便是这个王国的皇帝,权利的争夺自古以来,就从未间断过,那些窥觊皇位的大臣们,再每个朝代都比比皆是。”
或许是说了半天的话,老头觉得有些口干,这才端起刚才苏梓卿为他沏的茶,浅浅的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秦氏集团是秦撼天一手创建的,不过却不是他一个人,身后曾经为创办之初流血流汗的家伙们,也都不甘心屈于人下,他们也在找机会,如果秦撼天出一点意外的话,秦氏集团恐怕很快就会易手他人,对于一个皇帝来说,这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我们如果杀掉秦沫盈,也就证明我们完全有能力对秦撼天下手,到时候他担心自己秦氏集团的前途,必定心有余悸,为了保住秦家的位置,他或许会选择答应我们的要求,可是他却不知道,我对他们什么所谓的什么科技核心并不感兴趣,我们要的是整个秦氏集团这条大鱼。”
对于这些大道理,苏梓卿听的也不是太明白,不过有时候她觉得野心这个东西,实在是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东西,无论你翻开哪一个国家的历史书,你会知道人类的发展史,根本就是记载了一小部分人实现自己野心的经过而已,他们会为此发动战争,会为此残杀同胞,甚至会为此做出杀父弑母这么极端的事来。
苏梓卿的干爹,便是同样的人,眼前这个身材高挑,却有些消瘦的老头,他此刻的地位,足以让华夏国十多亿人羡慕,可是他依旧觉得不满足,这些年来,依靠各种手段,这个老头的势力仍旧不断发展,现在已经到了开始向秦氏集团挑战的地步了。
“听士林说,那小妮子身边,有个挺难对付的小家伙?”
“嗯,的确有个可恶的家伙。”苏梓卿见老头问起,脑海中闪现出了宋旭尧的影子,愤愤说道:“不过干爹放心,我早晚能将那小子宰了。”
“你们见过面?”老头的表情忽然变得凝重起来,问道:“他见过你的样子?”
“嗯,我们交过一次手。”苏梓卿摸了摸自己受伤的手腕,这么多年来,除了宋旭尧之外,还从来没有人让女孩儿受过伤。
“哦,能得到这样评价的,好像这还是第一次。”老头点点头,其实这件事,才是他来找苏梓卿的目的,只是想证实一下她的容貌是不是已经被对方看到,如今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脸上忽然间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笑道:“这小子命好,让他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