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服务员开始给他们上菜,关海峰和林语停止了说话,等菜上齐了,林语给关海峰盛了一大碗米饭,关海峰拿起筷子来吃了几口。
“他们说你跟我们报社签的那些广告合同,你们公司那边审批手续不全,你为了给我们付款,就私自挪用了公司120万。”林语回忆着刘西对她所说的那些话。
“他们最开始给我安的罪名就是这个。”关海峰非常的无奈,“我第一次被他们抓进去就是查广告费的事情,查清楚了之后,他们认为这个不是什么违法犯罪的问题,只是我们公司内部工作程序上的瑕疵,就把我放了出来。所以那天晚上,我才给你打了电话,叫你等我,我原本以为我很快就可以回到成都的。”
关海峰看了看林语,又紧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围的环境,确认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以后,他才压低了嗓门说:“结果没过几天,又有一帮人把我抓了起来,这次说我贪污公司的货款,这个罪名可就大了。我让他们拿出证据,他们给我讲了一件事,让我大吃一惊,我这才相信,我是被刘西下了套了,她是故意在整我。”
林语轻轻地点了点头,她估计的情况也是这样。
“你还记得上次刘西到成都来不?”关海峰问林语。
“记得。”林语点了点头。
“刘西那天一大早就到了成都,她说总公司派她过来查我们公司的账,她顺便过来跟我谈谈复婚的事情。她说自从我离开北京以后,儿子天天跟她吵着要爸爸,饭也吃不好,睡觉也很恼火,所以她希望我能够回到北京去,给我们的儿子一个完整的家。我知道这种情况是实情,儿子从小就是我一个人在带,其他人都照顾不了他。但是我跟刘西结婚这么多年了,日子过得实在是很不愉快,现在既然已经离了婚,我也就不想再复婚了。其实,我知道,她真实的意图不是为了儿子,而是想让我跟她假复婚,她好把我名下的股份重新转回到她的名下。我觉得这样做对于我来说,风险很大,我对她已经没有什么信任度了。这么些年来,她一直把我当廉价劳动力,高兴了就给我一点好处,不高兴了,就恨不得让我一无所有,我跟她在一起是很没有安全感的。”
林语给关海峰夹了一些菜到他的碗里,关海峰点了点头,“那天,她大概翻了一下我们公司的账以后,就出门去找你谈判,让你跟我分手,结果你拒绝了,她后来在电话里面跟我大吵了一架。我回到住处收拾行李的时候,她过来了,她对我说,总公司那边因为想要避税,让我们各个分公司将近期的销售款不打到总公司账上,而是直接打到私人卡上。那天我们公司的财务刚好生病,我就说等财务回来上班了再打。刘西说现在已经是月底了,而且当天晚上我们就要一起回北京,她让我无论如何当天下午就要把款打到卡上。她问我有没有北京那边的卡号,我说我有原来总公司给我办的工资卡,那张卡我离开北京的时候,就把里面的钱全部转走了,现在是一张空卡。刘西说她暂时借用一下,她让我直接把货款转到那张卡上,然后交给她。我当时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既然她这么说了,我也就只好照办。我亲自去银行转的账,我将那个月的货款总共100万,转到那张卡上以后,交给刘西。她拿着那张卡,当天晚上我们就一起回了北京。我回北京办完事情,将儿子送回沈阳以后,回到成都又大概过了一个星期,总部那边的财务经理邹东打电话给我,问我为什么到月中了,上个月的销售款还没打给总公司。我一听就懵了,我说我已经把货款存在了一张卡上,那张卡我已经交给刘西了,而且回到北京之后,她就叫我马上把它提现,那100万的现金我已经给她了,怎么现在还会要我交货款呢。我让邹东马上去问刘西,但是刘西说,她没有叫我做过这样的事情,公司的货款一向是打到公司账上,她怎么可能让我把它转到私人卡上,而且还去提现呢,这些做法都是违反公司的财务制度的。我这才知道,自己是被刘西给摆了一道。邹东说,鉴于货款金额巨大,他马上到成都来查我们公司的账,看我这边是怎么操作这笔款的,我就让他马上过来查。”
“刘西跟我说的不是那100万销售款的问题,而是你付给我们报社的那120万广告款的问题。”林语不知道为何关海峰跟刘西说的不是一件事情。
“去年我们投放的那120万的广告没有什么问题,那个是已经查清楚了的。大不了就是今年年初我们做的那30万的广告,那个确实是我违规在先,在没有得到总公司同意的情况下,我自己就先做了广告。我已经答应由我自己来承担那30万的广告费,那部分钱从我今年的年终分红里面扣。我们现在扯不清楚的是莫名其妙消失的那100万货款,那个不是我把它私吞了的,我是不会认账的。”关海峰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那刘西为什么要跟我说,你是因为广告款的事情被他们带去调查的呢?陈言也说接到北京那边的电话,说要到报社来找我们调查取证。”林语不解地问关海峰。
关海峰仔细想了一下,“我估计是刘西搞的鬼,她想把你们也扯进去,让我在里面呆的时间更长一些。广告款那件事情最后是调查清楚了的,你不用担心,那个都是小事。现在最关键的是货款的问题,从头到尾就只有我和刘西两个人在交接,她说我把它贪污了,我拿不出证据来证明我没有贪污。”
林语想了半天没想明白,“那100万你已经交给刘西了,至于那笔钱后来到哪里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刘西凭什么告你?”
“回北京的时候,因为那张卡是我的名字,刘西就让我帮个忙,去银行将那100万提现金,全部取出来。她说是给各个分公司的老总发去年的年终销售返点。往年这种钱都是直接打到我们卡上,刘西说今年换个方式,给大家发现金。让大家看看做得好的分公司老总可以拿到多少钱,让那些做得差的眼红一下,激发他们的工作积极性。因为她大哥生病,去年年底最大的这笔奖励就一直拖着,到今年年中了才准备发给大家。那天,我取到钱之后,就直接给了刘西,也没让她给我打张收条什么的。因为原来我也经常帮她做这些事情,从来没有出过任何岔子。这次我也完全没有任何防备,因为这对于我来说,本身就是一件举手之劳的事情。但是我没有想到她会摆我一道,她跟公安机关的人说,她根本就没有收到我取的那100万现金。”
林语瞪大了眼睛,觉得关海峰所说的这一切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你取到钱给刘西送过去的时候,就没有什么目击证人吗?”
“应该没有吧,那天我是开刘西的车去取钱的,取完钱以后,我打电话给刘西,问她把钱是给她送到办公室里面去,还是给她送到家里。她说她还在她父母家,让我直接给她送家去。那几天她妈妈身体不舒服,她那天下午就提前下班去看望她老人家,她让我办完事情以后,过去一起吃晚饭。我怕见到她父母,就说我晚上还另外有事,改天去看他们,我把钱给她送到就走。结果,那天一路上塞车,我到她父母家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我在楼下停好车以后给她打电话,我说我帮她送上去,她说不用了,她自己下来拿。我在停车场等了她好一会儿,她还没有下来,我又打电话给她,问她多久下来,她说,她已经在电梯里了。那个时候,我有些想上卫生间,就跟她说,钱在她车的后备箱里,我让她自己去取,我先去一楼上趟卫生间。等我上完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我打开后备箱,发现里面已经没有那个装钱的行李箱了。我打电话给刘西,问她拿到钱没有,她说她已经拿到了。她让我把车开走,第二天早上再帮她开到公司里面去,所以我就很安心的把车开走了。”
“停车场那边就没有监控录像吗,就不能看到刘西从车上拿走钱吗?”林语问关海峰。
“那个位置是监控盲区,他们去调过录像看了,说只能看到我开车从大门那里进出,看不到我车停进去以后发生的情况。钱是我去银行取的,银行那边也只有我一个人的录像。这笔钱,从录像上来看,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在经办。公司的人向公安机关报案,说我私吞了那笔货款,我就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楚。我没有办法解释那100万去了哪里,因为我把它交给刘西以后,它就凭空消失了,只有刘西自己知道那些钱去了哪里。说实话,我提供不出任何对自己有利的证据,如果他们真的要告我的话,我很有可能会去坐牢。”关海峰说这些话时,显得有些心烦意乱。
“那你打算怎么办?”林语非常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