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渐浓烈的夜里,微风总是让入睡变得更加容易,可我却失眠了,坐在床铺上,背靠着墙壁,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因为分毫理不清头绪,似乎每一件事都是以断层的形式出现,再以这样的形式结束。
我在这中间无迹可寻,我只能麻木的等待着他人的下一步行动,就像是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一样,对方却有手电筒,所以我总是被牵着鼻子走。
沉寂了两三天,宁艳茹那边开始有了动静,起先就是问候一下,说一下那天发生的事情,她表示自己很抱歉,那个时候居然没有听到我的呼救声。
可我知道她这是在含蓄的告诉我,那天帮着我开门的人就是她,只是直接说的话,那就要承认自己是鬼。
首次我问她,要不要再要几盒药,她说自己病基本是好了,要一个疗程可以巩固一下效果,我跟她说大概三天之后,我可以给她送到屋头去。
快递来的很快,也就两天的时间,我拿着快递就直接去了宁艳茹的家里。
门口也摆放了一些快递,上边的名字也是宁艳茹,京东的,淘宝的都有,因为无人签收,都堆在了门口。
保洁阿姨见到我又站在了宁艳茹家的门口,走过来悄声的问我。
“你这又是来送快递的啊,你看见没,没人的,快递这么多,都是无人签收的情况下,扔在这外边的,我也不敢收走。依我看,你也扔这儿就赶快走吧。”
我瞧着门,但是没有抬手敲门,保洁阿姨见我无动于衷,有些丧气的摇摇头,就要走开。
“阿姨,问你个事儿,这13-3真的没人住着吗?”
她眼皮都懒得抬起来看我,闷声回答。
“是啊,没人住着的,要是那几次有人接待了你啊,那就是人家不散的阴魂,你这孩子财迷心窍的,我是劝过了你的,出了什么事情,可不要怨怼我没提醒过你。”
我依旧是愣神的看着门,保洁阿姨叹口气,就继续自己的工作,只是一边拖地一边在唠叨着。
“这年头啊,什么事情都能有,前段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我居然看见她下来遛狗,回来的时候还和我坐一个电梯上来,跟我打招呼呢,我这半天命都快吓没了。”
听着她唠唠叨叨的走远了,那门才吱嘎一声打开了一个小缝隙,宁艳茹的声音悠悠然从里边飘出来。
“你来了啊,怎么也不敲门,在门口一直站着干啥,进来啊,我们又不陌生。”
我看了一下四周,见保洁阿姨已经不在走廊上了,我这才侧身进去,门在我身后关上了,顿起一阵阴风,吹的我骨头酥麻。
“你今天遇上什么沉闷的事情了,一进来就默不作声的,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大高兴啊。”
宁艳茹穿着一件粉色的吊带裙,胸前的春光无限美好,震荡着在我面前来来去去,我要是个男人,鼻血都得喷出来。
她那诱人的身材,白皙的大长腿,站在那儿就是一个成语,活色生香。
“你怎么也跟那些男人一样,色眯眯看着我。”
她明显觉察到了我眼神中的艳羡,一阵娇俏的咯咯直笑。
我有些窘迫,随即站起身,走到阳台处看着外边白晃晃的日光,我在拉开窗帘的的时候,宁艳茹眉头紧皱的躲避着,一切在我身后悄无声息。
“这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是过不去这夏天,你看今天这太阳又是这么大。”
听到她在抱怨,我也不好一直开着窗帘,随手拉上之后,屋内的光线便暗淡了一层。
“秋老虎啊,有时候比起夏天还要酷热一些,何况这是山城,夏天要是没有空调的话,那基本都要遭热死。”
宁艳茹又要给我倒水,我忙的制止,拿出包里边的一瓶矿泉水。
“你不必客气了,我这边也有的,你还自己带,你看你这见外的跟什么似的。”
她打开冰箱的刹那,我就闻到了一股子荤腥味儿,我偷眼看了看,里边塞满了食材。
“夏文啊,我觉得吧,我们认识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好歹也是接触了几次了,晚上就在我这边吃个饭再走吧,今天不是礼拜天吗?军训不应该周末也进行的吧?”
掐点还掐的挺准的,我也找不到理由去拒绝,所以也就答应了下来,接过她递给我的饮料,我看了一下日期,竟然还是昨天出厂的。
“你不用奇怪,这饮料啊,是我在网上网购的,我银行卡上是有些钱的。”
我想起了门口的那些快递,就随口问她。
“那你这是几天没有出门了?”
宁艳茹一脸的疑惑。
“哪里话,我早上不是刚刚出去买菜了嘛,再说辛迪也淘气,总是要出去玩儿,我哪里还能几天都不下去。”
我看着她打开了电脑,在做一个程序,她就像是一个触手怪,疯狂的敲击着键盘,速度快的惊人。
“我很快就要把这个页面完成了,后期只要做一些跟进的话,就可以让整个系统建立起来,这样我就能拿到不少钱了。”
“你最近还有在代理什么东西没有,我想我要是要什么的话,我还是在你那边拿。”
“其实我刚才是想跟你说,你门口有很多的快递,但是你没有拿进来,现在要不要我帮忙一下,拿进来好了,保洁阿姨刚才还在和我争辩,说你这个屋子根本就没人住的。”
我故意看着宁艳茹,她眼角有轻微的抽搐,想必是掩盖的很是艰辛,不过随即她就微笑起来,那是属于成熟女人的从容美,每次她一笑,我就觉得她还是鲜活的一个生命,我很难去相信她已经死亡多时。
“哦,也怪我了,因为我总是出去的时间少,这样一来保洁阿姨就没有撞见我的机会了,想必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说我这个屋子没人住着吧。”
我看着她辛苦的装着,装出镇定的样子,宁艳茹不知想找我干啥,但是我心疼她这样艰难的伪装。
“我上次在你这边看到一份报纸,想必是恶搞你的吧,你近段时间是不是有得罪过谁啊?”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她烧好的饭菜,她技法娴熟,做菜的速度很快,切菜,炒菜装盘游刃有余,一气呵成,我在一边看着插不上手帮忙,但是很享受。
“没有吧!”
宁艳茹将一口菜生生的顿在了嘴巴里边,那种哽咽在喉咙的感觉一定不会好。
不知是真是假,我是没有去求证过,活着的人不能吃死人的东西,而死人也吃不到活人做的东西,她们只能是闻闻味道。
我看着宁艳茹对着满桌子的菜肴,始终是轻微的拨动两下,就算是夹菜,多半也是往我碗里边送。
“夏文,你一个人在山城读书,一定很想家的吧?”
“嗯,会有点想家。”
我注意着她脸上的表情,有些轻微的疼痛,之后就听到她小声的说。
“其实我也是个外地人,我在山城已经多年,但是我没有回过家乡,现在有点儿想,却没有时间回去了。”
我心里边有些酸楚,我知道在外地死亡的人,是很难再回到自己家乡去的,这样的魂魄,会被称为是游魂。
“你可以抽空回去看看的,怎么了,对家乡有不好的印象吗?”
宁艳茹转移话题的速度让我有些惊慌,我毫无防备的,她就已经站起身来,朝着门口去了。
“怎么了,是我说错了什么吗?要是我说错了什么,我跟你道歉,你不要介意!”
她一只手抬起来,我已经知道这是要我闭嘴了,她的整张脸都紧紧的贴着门,那紧张的神情已经告知我一些讯息,也许是门外有人。
过了一会儿,她打开门,这个时候回头看着我,我上前的时候,看到有一个黑影子,迅速的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这样的窃听并不高明,但不知黑影子是敌是友。
因为一尊告诉过我,在北韩公寓,有天道联盟的人在,我低头看着地上的快递,好像又多出来了几件。
“搬进来吧,这样搁在门口不大好,难怪保洁阿姨要说你这边是个空房子了,来我帮你。”
我蹲下身要捡快递,宁艳茹却在我背后忽然的露出一个凶狠的神情,只是很快那凶狠就被压制下来,她也蹲下身,一起捡快递。
只是她捡起来的快递,都会留下一个实体在地上,影子就在她的手里边,原来她不是没有拿进来过,而是一直没有办法真的拿进来。
我抱着所有的快递进来,一件一件的帮着拆开了,都是些漂亮的衣服,还有几瓶保养的雌激素。
“其实你还挺会过生活的,你买的东西都很好看,很有质感。”
宁艳茹一脸失落的神情,这些东西我要是不给她点燃了烧掉,她是永远也拿不到手的。
“夏文,要是你喜欢的话,你今天就都带回去,你看这个雌激素,你现在才十八岁是吧,还有一个末尾的青春期,你要是服用的话,你的胸会很漂亮的。”
我没想到她如此直接,但是今天看来我要一无所获了,因为她似乎是对我心软下不了手。
我也就抓不到把柄,去要求她说出点什么了。
我顿感我自己有些感情用事了,不知为何我就是觉得宁艳茹很可怜,我止不住的就是要去怜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