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警是一个限制条件很苛刻的警种,上了岸之后可以说什么特殊能力也没有,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的限制,所以,当水警进入了水的范围,表现出来的能力又是极大不同的提升。
洒水车制造出来的大雨虽然比不上江河湖海,但也是可以带给吴法不错的借力了。
吴法的手指一蜷,稍一蓄力之后弹出,一滴从天落下的水滴被吴法的手指弹射了出去,笔直干脆地在张渐凝的身上切出一道新的伤口:“这不是水警的技能,只是因为这是水,所有我可以这么去控制它们成为我想要的样子。”
说话间,吴法手指不停弹出,水滴竟然像是子弹一样不停地射向张渐凝。张渐凝仗着不俗的速度开始闪避,但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磨时间的打算,吴法弹射水滴的本事看起来更像是一种亲水的天赋,和霍小野制造火焰的技能相比显然消耗小很多,张渐凝再怎么能躲也不可能耗到吴法力竭。
于是,张渐凝抽出匕首,左右虚晃几下之后开始尝试靠近吴法。
吴法的速度明显没有张渐凝快,此时在装备的加成下,张渐凝的速度可以说在新手世界算是一流的了,如果吴法能够躲得开那才叫有鬼。但是吴法看着张渐凝手里的那一寸寒芒却也没有什么慌张,早在上一次夜袭的时候,吴法已经看见过张渐凝玩匕首的本事了,这一次似乎更快了,但是吴法显然有自己的对策。
“聚水。”吴法发动技能,一团水像是果冻一样聚集在了吴法的手上,然后吴法直接伸手抓向张渐凝的匕首。
张渐凝的匕首去势已成也不想再变招,直接冲着吴法的手掌搅了过去,吴法如果想要空手接住,那就势必会直接报销掉五根手指。很显然吴法肯定有所倚仗,而他手上的这团水肯定也有蹊跷,但是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了。
现在耗不起的是张渐凝,所以一定要抢攻,在短时间内争取重伤吴法,然后拖着他的身体来掩护自己,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在刘海洋的狙击下安全脱离战场。
匕首切入吴法手上的那团水,像是切入了橡胶里面一样的钝涩,并不是吴法改变了水的性质,而是他手上的这团水赫然有着极快的流速,而且是非常不规则的乱流。张渐凝的匕首刚一接触上就被冲击得失去原来迅猛的势头。
张渐凝力量孱弱的弊端再次显现了出来,他的匕首够快但是力道根本不足一提,被乱流一冲击就失去了稳定性。而偏偏让张渐凝难受的是,匕首切入水团容易,之后想要再抽出来就难了。吴法的身形手臂快速地晃动,他手上的乱流配合着他的动作死死地缠住了匕首。不管张渐凝怎么努力,就是没办法抽出匕首进行二次进攻。
张渐凝反应也不慢,一看势头不对立即伸出另外一只手抓向吴法手上的乱流,冻结掉了这团诡异的水团,然后迅速抽出匕首反手一刺,捅在了吴法的肩膀上又狠命一搅,放血!
吴法狠戾地一笑,一手带着乱流按住还刺在身上的匕首,使劲把张渐凝的手连着匕首纠缠在自己的肩上,另一只手迅速地握拳伸到张渐凝胸腹之间突然张开,随着他五指猛地弹动,无数细小的水珠散射而出。
“糟糕!”张渐凝这才明白,吴法从一开始借着水中的强势对他施以心理压力,其实打的却是骗自己近身之后以伤换伤的主意。可惜,想清楚这个局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张渐凝抽身要退,就在他运起最快的速度要后撤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速度其实慢了,此前不需要全速运动所以一直没有发觉,现在关键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一直处在一个能力削弱的状态当中。
张渐凝看着远处的萧芒,不用调阅明镜台的提示也知道,这一定是他这类战场辅助角色的杰作,可惜张渐凝已经没有任何机会逆转了。
“水的散弹枪!”一大篷水珠爆裂地在张渐凝身前极近的地方炸开,匕首脱手,张渐凝被猛地炸退了好几步,脚步虚浮的尝试站稳却完全无法抓稳地面,身体躯干的正面斑斑驳驳地尽是数不尽的细小伤口,如蜂窝一样密密麻麻地张开着。吴法一提脚步再次欺近张渐凝,双手直接按在他的胸前:“去死吧……”
先前射入张渐凝身体的水滴在吴法双手的操作下,竟然开始疯狂地旋转起来继续往里突刺,像是无数条小蛇同一时间使劲地啃咬钻动起来一样。张渐凝对这种从身体里面发作的攻击根本无法防御,大声呼痛之余完全想不出来应该怎么去对付,可就在他疼得大脑一片空白的短短几秒内,“砰”的一声巨响,那些狠烈旋转着的水滴尽数钻透了张渐凝的身体,从后背喷射而出,劲力之大将张渐凝整个人带离了地面,腾空了近半米之后狠狠地重新摔落。
萧芒关掉了水枪,雨水不再喷洒,地面湿漉漉的一片,而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
张渐凝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看起来似乎已经死透了,如果说为什么吴法还是很慎重地要慢慢上前去补上最后一刀,那只是因为他还没有收到明镜台关于击杀张渐凝的提示。
吴法从肩膀上把匕首拔下来扔在地上,只要张渐凝还没有死,他的装备就不可以被直接剥夺,所以这把匕首吴法看过之后眼馋无比,却也没有直接收起来的必要,等一下杀死张渐凝之后,再看看运气好不好,抽取他随机掉落的装备吧。
当然,这还得经过和萧芒刘海洋的共同讨论分配才行,毕竟这是三人组的共同作战,只不过自己出力最大,理应得益最多就是了。吴法啐了一口嘴里的水,慢慢走向张渐凝,手里弹指蓄势,准备应付随时出现的特殊情况,只要张渐凝没死透就一定要小心,这种最后时刻被绝地翻盘的事情,每部电影小说都已经出现过太多太多了。
吴法离着张渐凝四五步远的地方站定了,等了五分钟,又连续弹射了几发水滴打在张渐凝的手脚上看他反应。张渐凝一直趴在地上,只有血水在慢慢渗出他残破不堪的身体,其他值得引起怀疑的反应和迹象根本没有出现。
吴法回头看看萧芒,见到萧芒对自己点点头,于是放心蹲下身子,揪着张渐凝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抓了起来,露出了张渐凝的脖颈,而吴法的手上,一片水滴捏成的薄薄刀片瞬间成型。
再见了,张渐凝……吴法的手慢慢向前递,他这个时候不是还在怀疑张渐凝装死,而是在考虑着会不会在这个时候,刘海洋的狙击枪会从后面一枪贯穿自己和身前的张渐凝,这样两个击杀的奖励由萧芒和刘海洋平分的话,无论如何比一个击杀的奖励由三人组平分要划算得多。
不能不防啊,身后的人不是可以信任的同志啊,当警察当个这个份上真是该死,完成这个世界之后再也不和他们合作了……吴法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避开刘海洋可以一枪双杀的射击路线,然后侧着身子用眼角的余光瞄着刘海洋,只要那边一有异动就拼着不贪这个击杀奖励也要赶紧逃离。
就在吴法思前顾后的时候,一个黑影慢慢笼罩住了眼前张渐凝苍白的面孔。吴法吃这一吓手一松,张渐凝的脑袋重重地摔回地上。
眼前是一双皮靴,特警专用的皮靴,铮亮得近乎肃杀。
吴法没有立即起身逃离,尽管惊变就在眼前,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为身后的刘海洋留出没有干扰的射击视野,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原地蓄起全力防住可能会袭来的攻击就可以了,只要能够防住第一下,然后刘海洋狙击枪打出一枪,就可以解决问题了。
没事,一切还在掌控之下。
吴法咬着牙稍稍抬眼,只见不知道什么开始,一个高大壮硕的男子站在自己跟前,一身标准的特警着装,一丝不苟得挑不出任何毛病,偏偏却让你感觉不到一点和安全或者安稳相关的概念,因为他紧绷着的制服之下似乎隐藏着按捺不住就要爆发的力量,那是如果你不小心防备的话,下一秒就能把你湮没在无边的窒息当中直接撕碎的力量,而实际上任何人站在这个男子跟前都会明白,即使小心防备了也没有任何作用,因为这种简单而直接的对峙体验只能让你反复地确认,在他的举手投足之间,自己卑微如蝼蚁。
男子没有戴特警头盔,脸上的线条刚毅,双眉紧锁,鼻梁笔直,就连头发也是暴戾狂妄地向后扬起,唯独他的眼神里始终透出一股森冷,让你猜不透他此刻心里是烦躁还是阴郁,但无论如何,他肯定不会对你有任何好感,他的眼神透出来的是一种简单而直接的轻蔑,仿佛多看你一眼都是浪费,但很明显只是那一眼,他的怒气就已经翻腾着倾泻在你身上,他的怒气越是滚烫,你的内心就越是冰凉,他的嘴紧紧地抿着,他不需要说话,你就已经无路可退了。
可偏偏,他还是说话了,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磁性。
“可以嘛,把我弟弟打成这样,你不死也没用了。”
言罢,眼前的男子抬起一脚,直接踩住吴法的头顶跺向地面。
这一脚毫不花巧也决不妥协,就是蛮不讲理地一脚踩下,简单,迅猛,凌厉,绝然,直接,霸道——我就是想要踩你一脚,仅此而已。
你打了我弟弟,你不给我个说法,我就给你个说法。
就这么简单,一脚踩下去罢了。
吴法的脑袋被直接踩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