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大会后台工作处,这个后台处可跟一般的舞台后台不一样。别的舞台后台全是各种化妆产品、表演服饰。而这个舞台后台室内则是满地凌乱的机械零件,乍一看还以为是某个垃圾堆。可就是这个垃圾堆里出了无数个享誉世界的机械师。
“安徒,恭喜你啊!”
“我就知道你会是第一名,你的魔方真的厉害,能给我看看吗?”
“看个头啊,你会拧魔方吗?”
......
此刻,后台也是一片兴奋,一堆还是机械学徒的孩子争抢着那只今天在大赛上大放光彩的魔方。孩子始终是孩子,这些还没被世俗所污染的孩子完全是用最衷心的心去为冠军安徒喝彩。
这群十六七岁的孩子可以用最真诚的心去对待机械,完全是因为近年来一个很单纯的机械学习理念的提出。
自从樊倚轮坐上科技学院副院长的椅子之后,就一直致力于年轻一代的教育。他一直努力去摒除外界所给予机械学徒们的影响。他站在高处对所有人说,机械作为新生元素,作为可以打破魔法垄断的希望,根本无力去被权力或欲望所污染,它需要的是毫无障碍的高速发展。
但这其实并不是这个主旨提出者的主要目的。虽说,这五年来机械受这个主旨的影响能够得到最好的发展机会而这五年也是机械史上发展最快的时期。在外人看来,樊倚轮是为机械的前途着想。可樊倚轮仅仅就是想让孩子们能够变得单纯点,他好点下手。下手干嘛?没干嘛啊,就交个朋友。
“哇这魔方真是太酷了。”室内乱哄哄的,那些机械学徒几乎异口同声。
“嘿嘿......”被围在中间的那个褐黄色头发的孩子,只是羞涩地笑着,毕竟是平民嘛,平时就只知道学习,交流差点也正常。好吧,其实他心里已经兴奋得想要大喊粗口了......
“好了好了,我们得走了。”忽然其中一个穿着蓝衣服的贵族孩子扯扯那个还在把玩魔方的孩子,让他把魔方还给安徒。
“啊?走哪......哦~对对,我们得走了。”那个玩着魔方的孩子反应过来,把魔方还给安徒。
“你们去哪?我需要跟着去吗?”安徒不明所以。
“哦,不用,我们走就好了,你留下。”
“哦,是你们贵族孩子的聚会吗......那你们玩好。”安徒低低头,有些自卑地说。
“什么啊,原来你还不知道啊。”那个蓝衣服贵族孩子有点惊奇,“不过也不奇怪,你那么勤奋都不闻窗外事。”
“待会樊倚轮会过来找你,每年都这样,大概是向大会冠军传授点什么吧。”另一个孩子回答,脸上全是羡慕。
“樊倚轮,找我?”安徒心中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当然他肯定知道樊倚轮是谁,他只是听着这个名字非常熟悉,感觉近期自己在哪里听过。但是怎么想,安徒也想不起来。
那些贵族孩子们熙熙攘攘地离开了后台准备室,只剩下安徒一个人。
安徒有些紧张地坐在椅子上,抱着自己的魔方上下查看,担心自己的小玩意不入樊倚轮大神的法眼。但他更多的是兴奋,他只是为自己的命运轨迹如此顺利而兴奋。
是,他现在已经是大赛冠军,很快他在机械界就可以混得风生水起,让所有曾经看不起他的人刮目相看。但要知道,他本来只是个贫民,即使他是学院本届第一又如何,在这次大赛中,他获得了奖项他就会是个前途光明磊磊的机械师,如果什么奖都获不了,他就只能是个在贫民区待一辈子的维修工了。
本以为那根拉夫斯基卖给他的电极是个假货,谁知居然运行流畅。在大赛中成功卫冕,现在又要和樊倚轮面对面。
殷都奇才樊倚轮啊,每个机械学徒都渴望有个可以和他面对面的机会啊。这一切都是那么顺利甚至可以说顺利得怪异啊。但奇怪的是每次他念到“樊倚轮”这三个字时,脑子里总有什么模模糊糊的画面想要跳到眼前。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嗨。”后台准备室门口突然出现一对脚。
此时的迪瓦特帝国殷都王宫,中央宫殿内部。
正是夕阳西下,远去降沉的夕阳扬手泼洒着幻灭得像火焰的晚霞,灼烧着这片天空,灼烧着这片天空的云彩,灼烧着这片天地的一切。夕阳仿佛要在下山之前拼命迸发它的光芒,将它的颜色染尽全世界。沐浴在这样美的火焰中,所有人都应该会感到开心吧。
然而总有那么几个人的心情会不太好。嗯......就好比如儿子被抢了冠军位置的庞遣......
王宫后殿的帝皇御用茶室里,有三人跪坐在那张镶着金箔的雕龙茶桌旁。中心的茶桌上水汽袅袅升起,围着呈三角形对坐的三人打转,像条盘旋升起的白雾小龙。可室内那股紧张的气氛,却硬生生地扭曲了那线线似虚似实的茶水雾汽.。
三角中的一角是一个看起来才十七八岁的孩子,可他却身着代表着一国之尊的黄袍。他身着代表一国之尊的黄袍,却在那另两角面前瑟瑟发抖。让人好奇的是,到底是谁能让一国之尊颤抖?到底什么可以让一个国王害怕?
但那两个却不是什么名动天下的人,仅仅是这个国家的国师以及这个皇家科技学院的院长而已。
“庞老,您......为什么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地喝茶?”其中一位身上披着只有白蓝两色的披风的老人说,“整件事情中,你不最应该表达愤怒么?”这位老人双手安安分分地放在膝上,面前的茶一口也没喝,可见他的紧张心情也并不比旁边那位瑟瑟发抖的小皇帝好到哪里去。
三角剩下的那一角,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这位披着暗金色披风的老人只是面色平和地微仰头,将手中的茶喝了个见底。
“啊,既然已成事实,那就不必要去纠结了,鹿院长。”
那个明显是位于三角中心的老人微微地笑着放下茶杯,任由从窗格透进来的斜晖为他的脸庞镀上金边。那个笑容本应该是很和蔼平和的才是,但现在看来是怎么样都不对劲。
“再者,最紧张最气愤的不应该是我,而应该是你啊我未来的亲家。你不想想怎么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答应我的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那个老人继续说,身后的暗金色披风无风而动地漂浮起来。
不愤怒?不纠结?既然不纠结麻烦让你的披风降下来好吗,看着瘆人啊。鹿远心里暗暗流着汗,脸上却不敢有什么不满的表情。
此时他身上那件代表着科技学院的院长服在对面那件暗金色披风面前显得孬种无比。是啊,在任何一个正常的国家,国师和皇家学院院长都是平起平坐的吧。
但这个国家并不正常啊。庞遣这老妖精早就在朝中独揽专权不知多久了,你们没看见旁边那个瑟瑟发抖的小皇帝吗?所以,与其说鹿家与庞家联姻,还不如说,鹿家傍上庞家大腿啊。这本来是件好事,可现在看来,这大腿有点难傍啊。
鹿远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庞遣的表情,悄悄地揣度他的心情。揣度个屁啊!还用看吗?这一点都不得了啊。一个平时绷着脸的人今天眉开眼笑啊,还是在自己的儿子被人抢走了冠军之后眉开眼笑啊,一点都不正常啊喂!
“我......我本以为樊倚轮会卖我几分面子,没想到,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并不把我......并不把国师放在眼里。”鹿远小心翼翼地说,当下还是赶紧将目标转移向樊倚轮那小子才是。他是真的没想到,樊倚轮这小子真拿得出手,三箱黄金,搞得他心底都有点蠢蠢欲动。
“这不怪你,鹿院长。一切都怪那个樊家小子太霸道啦哈哈哈。”庞遣突然站了起来,面向窗口爽朗地大笑起来,好像整个人神经质了一样。鹿远在后面看着可是背后猛冒冷汗,生怕这头老狐狸突然暴起伤人。不是说他科技学院院长打不过一个魔法国师,而是现在他没有武器在身啊。
庞遣这时猛地回过头来,像个老乞丐一样扑过来抓住小皇帝的肩膀,眼神真挚,不顾小皇帝的彷徨,几近疯狂地说:“樊家这么多年来,在迪瓦特横行霸道,作恶多端,无数次干扰朝政,更是间接害死了先皇,现在又扰乱我国鼎盛大会的人才选拔,简直是无法无天!樊家就像个魔鬼,那个可恶的魔鬼岔开他的五指自以为他能掌控整个迪瓦特帝国!可他不知道总会有人站出来去打破魔鬼的囚笼!”
一旁的鹿远很是无语,屁咧,你才是魔鬼好吗,明明是你害死先皇再独揽大权的。人家樊家哪里横行霸道了,人家不过是碍着你的权力掌握而已。
在这件事情上,鹿远还是站在樊家这边的,最起码人家樊家干扰朝政的后果并不是为了一己私利也不会影响民生。仔细想想,如果不是樊家在,迪瓦特帝国早就被庞遣搞得乌烟瘴气了。可小皇帝什么都不知道啊,他只是一个被庞遣变相软禁的小皇帝,对外界一无所知,他只知道如果他不遵从庞遣的命令就会死的很惨就是了。
鹿远很奇怪庞遣今天行为为何如此奇怪。樊家压在整个迪瓦特帝国头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使是庞遣儿子被夺冠军之位,庞遣也应该不至于这样失心疯吧。再说,庞遣你就算对樊家如何不满,你也奈樊家不了啊。你又干不过樊家。
“为了先皇的英灵,为了整个迪瓦特帝国的前途着想,请殿下一定要尽早清除这块根植迪瓦特帝国的毒瘤啊!请殿下立刻颁下命令,让我实施对樊家的仲裁!从此迪瓦特帝国再无后患!”庞遣激动地喊着,双手紧紧地抓着小皇帝的双臂,脸上洋溢着一种让人心悸的疯狂。
哦,原来只是想干掉樊家啊,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等等,不对啊,这很大不了啊!鹿远一个激灵。庞遣你疯啦,至于吗,就为了儿子的冠军那码事?你不像那么爱子的人啊!你知不知道跟樊家作对什么下场吗?
想是这样想,但鹿远还是很谨慎地说:“请国师三思啊,这可是......这可是劳国劳民的大事件啊。”鹿远说这话的时候,背后全是汗。可是,他不敢得罪庞遣,但他更不想得罪樊鸣堂!
在鹿远提出抗议时,那边小皇帝早就被吓得小鸡啄米般点头了。想来,小皇帝还是不清楚这件事的利弊关系。但是,这件事情主要不在小皇帝上,小皇帝那边只是走个流程,真正的问题关键在庞遣这边!
庞遣甩开被吓傻的小皇帝,立正整理凌乱的披风衣领,脸上的疯狂褪去,说:“不需要三思了,我想得很清楚。樊家这毒瘤一天不除,我大迪瓦特帝国一天不得安宁。”
看来庞遣已经是疯了,铁了心要跟樊家干上一场。可鹿远很清楚后果,樊家几乎不需要损失什么,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灭了庞遣这个老狐狸。要知道,再精的狐狸都不可能跟一条龙决斗胜利。
“国师大人,请您三思,且不说樊鸣堂,樊倚轮小子在机械界影响巨大。您这样做会引起严重的社会舆论,你这样做,是会引起整个科学界的公愤的!”鹿远想从另一个角度入手,可想想庞遣连命都不要了还会顾什么舆论。
庞遣这时却是没有对这个问题进行回答。他只是淡淡地笑着,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鹿远。
“鹿院长,我知道,你很忌惮樊家的实力。我何尝又不是呢?”庞遣终于恢复了平日的紧绷脸,“所以我也不会轻易地对抗樊家。难道我在你心里是这么草率的人吗?真是令我不高兴啊鹿亲家。”
鹿远没有听懂。鹿亲家?那就是联姻的事还有戏咯?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庞遣真的找到什么办法可以对抗樊家?
“听了我的理由,你或许就可以明白我为什么决定这么做了。”庞遣背对着窗口的光线,意味深长地一笑,“接下来这个理由你肯定会非常喜欢,是有关于我线人今早在东海岸传到的急讯,哦不,喜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