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在陆成和陈立的陪同之下,走入了金堂镇镇西一个荒僻的村落。此时的村落里却是热火朝天,一座座屋舍正在建造之中,拔地而起的建筑中铁匠铺、制衣房、砖厂、粮仓、医馆、营室应有尽有。
李元漫不经心的看着这座所谓的驿馆,不时的询问着陈立一些具体事宜。
就在此时,前方很是吵闹,像是有人起了争执。李元眉头已经皱起,向陈立看了一眼。陈立立时汗如雨下,硬着头皮大踏步的朝前方跑了过去。
陆成分开围观的流民人群,李元走进了人丛,看看场内情形,只见十余人正在恶斗,陈立根本就插不上手,只有无奈的喝骂。
李元细细看去,斗殴之人分成两拨,从其相貌来看,都是异族。
陈立小跑到李元身侧道:“这羌人和氐人为了争夺营房起了争执,怎么也劝解不下来?”
李元冷冷道:“谁用你劝解了?传我的令,在驿馆中闹事斗殴的皆是五十大板,不服的来找本官。”
陈立闻言,立马向着驿馆中散落的捕快衙役招了招手,不一时数十名衙役捕快在陈立的带领之下,将两方人马分开,拖到一侧,狠狠的打起来板子。
众人见县尉大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将两族各打五十大板,纷纷发出议论之声。李元耳根微动,将这些不忿之语一一听下,面色平静的吩咐陆成,将所有流民都集中起来。
一顿饭的时间,三千流民黑压压的被集中到村中一大片空地之中,被打五十大板的十余人也是被拖到了人群最前方。
李元跳上一块石头,朗声道:“本人李元,金堂县县尉,你们都是背井离乡的穷苦人,羌人、氐人也好,汉人也罢,都流落到了我金堂县中。身为一县县尉,有着维护县域治安之责,在本官一再奔走呼告之下,在这里为大家建起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本官不求你们对我李元感恩戴德,只求你们安分守己,能安居乐业下来。”
说到此处,人群中顿时有些人开始低声抽噎起来。
“是啊,要不是李大人,估计我们都快饿死了。”
“打架闹事真是不应该。”
听到台下的议论,李元的话锋一转:“三千人,整整三千人,每天消耗的粮食就是万余斤,这些都是金堂县各界人士从牙缝里抠出来给你们的,居然还敢闹事?告诉你们一句,这十余人今日是咎由自取,念其初犯,五十大板赏下,如果有人再有下次,就给我滚出金堂县。我们金堂县不养这些恶人。”
数千人顿时噤若寒蝉起来。
李元接着道:“一味靠别人周济,那不是长远之计,你们要活下去,要有田地,要有矿场才行,不过现在你们一无所有,怎么办?你们说说看。”
陈立和陆成等人闻言皆是一惊,心中顿时戚戚然,不敢吱声,唯有一脸疑惑的看着李元冷峻的侧脸。
人群中有人道:“我们去开荒。”
“我们去种地,去挖山。”
李元微微一笑道:“这金堂县人口稠密,一马平川,何来荒地?”
“那我们去抢。对,我们去抢?”霎时间人声鼎沸。
李元双手下压道:“不能用抢,只能靠借,借地,借谁的地,当然是士绅豪强的地。当然了,士绅豪强都有自己的私人武装,文绉绉的借是借不到的,需要武借。不过就凭你们这般乌合之众,武借估计也不行。”
“谁说的,我可是猎户出生,只要给我一把弓,我就能随随便便撂倒一群。”
“李大人太小看人了,我可是练家子,以前在村里打四五个人那不在话下的。”
“我还当兵吃过粮呢?”
此起彼伏的喊声中,李元越听越开心,陈立陆成等人越听心惊。
“不过都是一些匹夫之勇,排不上用场。”李元缓缓道。
“那李大人您老人家说怎么办吧?”
“本官会给你们物色一个能训练你们的人,唯有有纪律的队伍才有战斗力。”李元沉声道,“不过现在嘛,你们给我好好的安分守己起来,要团结起来,凝成一股绳才行。”
众人齐齐承诺。
李元在驿馆中的一番话,飞快的传到了金堂县各色人等耳中,掀起惊涛巨浪一般的反响。
王戎在听到心腹之人的禀报后,叹了口气道:“速速向族里去信,将我调离此地。”
张甫臣在自己的书房内自言自语道:“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干什么?”
薛霸冷冷对着身后的贴身保镖欧阳乾道:“将散落在外的人都找回来,以防有变。”
.......
王戎安坐在县衙暖阁之中,心中甚是喜悦,就在刚在,族里来信了,信中说道王戎将会被调往洛阳,而且任洛阳府少尹。不一时,李元和张甫臣依次来到了暖阁之中,三人互相见礼罢,分宾主落座。
王戎不甚唏嘘的道:“两位大人,王某不日将回洛阳了,在这金堂县中能与两位和睦相处这些时日,甚感投缘,临走之时,心中有些不舍啊。”
李元闻言,面色一变。
张甫臣却是一脸淡然,其早就得到消息王戎会调走任那洛阳少尹。
王戎接着道:“朝廷的调令不日就会到县里,所以在临走之时不知二位大人有什么要在下帮忙办的?”
张甫臣摇了摇头道:“听说新来的县令名为郭胜,出自郭家,
不知是否属实?”
王戎深深的看了一眼张甫臣,对其消息的灵敏也是佩服不已,当下点了点头道:“不错,正是郭胜。”
李元心中很是惊讶,李元所了解的郭家虽然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却是攀上了一门好亲戚,郭胜的姐姐郭槐就是当朝车骑将军、尚书贾充的夫人,这贾充有从龙之功,乃是辅佐当朝武帝登基的开国元勋。李元开口道:“恭喜王大人高升,既然王大人开了口,本官还真有一件事要麻烦大人。”
王戎一脸笑意的看着李元,心中却是咯噔一声。
张甫臣一脸狐疑的望着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的李大人。
李元道:“王大人深知本朝禁绝‘神花’流毒的决心那是比起前魏更是强烈。”
李元说道这里,王戎心中开始有些不好的预感。
李元接着道:“本县自中却有三间烟馆光明正大的就这么开着,于王大人脸上那就是抹黑,李某深知王大人要一心铲除此毒,但因为一些羁绊而不好下手,所以本官决定做王大人解决此事的马前卒,得罪人的事情尽有本官去干,等事成之后,这笔功劳定会让王大人官声更加响亮。现在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只需要王大人写下一道手谕,命本官去查抄这三家烟馆后,大人就可以风风光光的回洛阳了。”